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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些许忐忑,我将策划案递给了顾义。他快速翻阅着,我紧张地等待着他的评价。终于,他开口了:“完美的策划案……”
我的心仿佛被点燃,兴奋地差点跳起来,“真的吗?我就知道我是天才!”
他瞟了我一眼,神情古怪,接着说:“需要有几方面的考量,比如目标受众、品牌定位、市场环境等等,也需要同时具备几个条件,比如策略性、创意性、可执行性、效果性等等。”
我尴尬极了,“顾义,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你这样会让人下不来台的!”
他眼皮都不抬,把策划案扔到我面前,“在动笔之前,你认真思考过吗?它是否符合品牌的战略目标?是否满足客户的需求?是否能够在市场中独树一帜?是否具有创新性和独特性?能否打动客户?是否切实可行?预算和时间限制是否合理?能否顺利实施?预期效果能否达到?能否提升品牌知名度和销售额?我要的是一份浮于表面、幼稚、毫无实操性的策划吗?”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锐利的箭,直射我心。我的愚蠢、短视、片面、自大、小聪明都无所遁形。我的心情一落千丈,失败的沮丧席卷而来。
可我也是要面子的呀,于是我虚张声势地辩解道:“你能不能别对我要求那么高?我才接触这个几天?能做成这样都很不容易了好吗?我从看资料到做出来一共花了八个小时,一下午一口水都没喝!你还有没有人性?”
“这几天让你看的书,你都学到哪里去了?你的脑袋是安在脖子上凑身高的吗?你就拿着这样的策划案去跟客户说,你八个小时没吃饭没喝水,你有多努力多拼命,如果客户不过就是他没人性吗?”顾义的脸色越来越沉,气压骤降,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努力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道德绑架客户,我只是在你面前说说而已,我已经很努力了。”
顾义下巴微抬,眼神中带着一丝傲慢,说:“这就是你做这件事的态度?自己的主观感受大于一切,过程大于结果?那你趁早别做了,依旧去玩你的吧。连我这一关都过不去,客户更加苛刻,你怎么过?”顾义说完把椅子转过去,用椅背朝着我。
我抓起桌上的策划案,扭头走出顾义的办公室,顺势把他的门摔得无比响。站在门外,我抹了一把涌出的泪。
这巨大的摔门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姜宇朝我竖起大拇指,打趣道:“敢摔义哥的门,你是第一个。真牛!”
艾莲细心地注意到我脸上的泪痕,她走过来轻轻揽住我的肩膀,轻声安慰:“别哭了,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也会习惯的。”杨舟递给我一张纸巾,尤然则为我倒了一杯水。在这样的关心中,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好奇地问:“你们也挨过他的训?”
姜宇说:“你还不知道吧?义哥‘大魔王’的称号响彻整个集团公司。”
“他有这么可怕吗?”我问。
姜宇说:“你不是刚领教过?”
其实我哭完全是因为委屈,并不是被他吓到。我在医院看到他照顾老陈时的细心和温和,他在我心中就可怕不起来,无非就是小气抠门、斤斤计较,还阴险狡诈,不动声色的给你挖坑,然后让你自己跳进去,让我住在他家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要承担家务就是证明。
尤然说:“听说兰特工程部前台有个小姐姐,工作的时候跟一个监理开了几句玩笑,正好义哥带银行的信贷人员过去,等银行的人走了,义哥训了那个小姐姐几句,小姐姐当场就哭了,后来看到义哥都绕道走。”
艾莲补充道:“别看他平时和和气气的,一旦进入工作状态,瞬间变身圣斗士。他的眼睛就像放大镜,一点点大意和不足都能被发现,然后训得人头都抬不起来,训过后呢,又能指出问题所在,给出最好的解决方案。让人不服都不行,挨了训还对他感激不尽。”
杨舟感叹道:“集团的人都说陈董超级铁腕,但一看义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姜宇调侃道:“那当然,义哥就是陈董培养出来的嘛,当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啦。听说当义哥展现过他‘大魔王’的煞气之后,陈董变得越来越温柔了。”
艾莲点头赞同,“一家公司有一个大魔王就够了,一个给大棒,一个给胡萝卜,企业管理才能高效进行。”
我又问:“那你们呢?你们几个撞过枪口吗?”
杨舟笑着说:“哈哈哈,以前对于那么大个集团来说,我们这犄角旮旯的,义哥都很少来,我们自然是安全的。不过以后就难说了,各位打起十二分小心吧。”
姜宇随手翻了翻我的策划案,说:“你这个案子虽说不出彩,但对于新人来说也不至于挨训吧。艾莲,你是专业的,你看看。”
我赶紧把策划案递给艾莲,说:“你帮我看看,这到底是有多差。”
艾莲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说:“看得出来,手法还显稚嫩,落地实施可能会有很多问题。不过对于新人来说很不错啦,你加油哦!”
我听着艾莲的话,知道她是在安慰我。我确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艾莲细心地察觉到我的沮丧,提议道:“陈曦,今天是你的第一天上班,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为你接风洗尘吧。”
姜宇立刻表示赞同,眼中闪烁着兴奋:“太好了,你们不会介意我再带一个人来吧?大家应该都认识。”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我们五个人AA制,一起请陈曦。”
艾莲轻轻地笑了起来,“当然知道了,除了你那个可爱的小清妹妹,还能是谁呢?带上,人多也热闹些。”
我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我们六个人一起分AA吧。”
杨舟则温和地安慰我:“别见外,这是我们风驰的一贯传统。”
尤然问:“要不要叫上顾义一起去呢?”
艾莲摆手说:“不用了,就算叫了他也不会去。他从不参加员工私下的聚餐,只有公司性质的他才会出现。”
姜宇看了看手机,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就河边那家海鲜自助,快点,再晚恐怕会堵车。我先去接人了,你们随后跟上。”
姜宇和艾莲都有车,姜宇先行一步自己开车走了。我和尤然、杨舟则坐上了艾莲的车,紧随其后。走之前我看到顾义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我没有去跟他打招呼,被他那么批一通,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川流不息的车辆,璀璨闪烁的霓虹灯,行色匆匆的人们,吆喝着揽客的小贩,这个城市夜晚也充满了喧嚣和活力。我看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街景,听着新朋友们叽叽喳喳的八卦,我的一颗心新奇而沉静。
我现在囊中羞涩,事事需要亲力亲为,为一份策划案发愁,为顾义的训斥委屈,也会因为伙伴们分享的各种八卦而兴奋,为大家毫无芥蒂围炉享受美食而满足。跟之前锦衣玉食的生活相比,现在的生活更让我感到踏实。
河边的海鲜自助生意非常红火,店内座位不敷使用,老板索性将桌椅摆到人行道上。店里客流不断,依旧难以容纳,于是老板在店后河畔处临时搭建了十几张餐桌。我们的座位便在河边的这处临时搭建的台子上。
我以前很少来这种小店,吃过后竟然觉得味道丝毫不逊色于大饭店,而且这里各方食客汇聚一堂,热热闹闹,锅子里沸腾翻滚,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笑意,耳边是说话声和欢笑声,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原本姜宇想带的人并没有跟他一起来,这让他显得有些失落。不过,他很快被这里的气氛感染,重新变得开心起来。
姜宇和艾莲是本地人,杨舟和尤然是外省的。在听闻我也是本地人之后,杨舟略带羡慕地感叹:“还是你们本地人轻松,不用操心买房子。不像我们,要想在这个城市安个家,得拼上半生积蓄。”
我虽说是本地人,可现在比你们任何人都穷啊,如果不是顾义收留,我还流落街头呢。我心里这样想着,却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埋头吃东西。
姜宇不认可,“也不全是你说的,你看我,家里住在郊区,几十年前修的农家小院,城乡结合部,又乱又偏远,我在公司里上班,不还得在外面租房子住吗?”
杨舟说:“你家小院加盖又违建,硬是生生多出来十几间房,每月租金都不少吧,给你买个房子应该也容易。”
姜宇说:“钱都在我妈那儿,想要抠点出来比登天还难。何况我家兄弟两个,家里不可能给我一个人买房。没房子,想谈对象都没姑娘能看上。你总不能说,虽然我没房,但我妈有钱,我回去拿我妈存折给你看。”
艾莲不同意姜宇的说法,“那人家是嫁给你还是嫁给你的钱啊?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在乎你有没有钱、有没有房子的。真在乎那些的人你大概也看不上。”
尤然摆摆手说:“艾莲太理想主义了,爱是真正的奢侈品,是矜贵娇柔的花骨朵,需要两样东西来呵护。”
我们都看着尤然,尤然掰着手指头说:“这两样东西一个是精心,一个是经济。穷人怎么配拥有爱?就算有,也会因呵护不周而变质腐烂的。腐烂之后的爱那才叫可怕!”
一晚上,大家敞开肚皮吃,敞开心扉聊,把所有的不快、压力都一吐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