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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梦:
阴湿的天空渐渐退去冷艳的色彩,往昔的岁月在梦境里慢慢泛黄。梦里我又回到了我的小学,我趴在我的学习桌上哼哼大睡,却被老师的粉笔头敲醒。
“雀老六!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上课睡觉也罢,竟然还打起了呼噜。”老师的话语引起了一片哄堂大笑。
我揉了揉那惺忪的睡眼,环顾着我周围的同学。你们竟然都还在,吴改正、熊波波、刘谦、刘北大、王飞飞、胡步腾、秦永强……你们竟然都还是小学生。正在我惊异着眼前的一切时,一个胳膊肘轻轻的碰了一下我的身体。啊!是兰初。我的同桌兰初!年少的她依然是那么精灵般的可爱,她端端正正的坐着,双手板板整整的平放在胸前。暖暖的夕阳静静的照在她的脸上,微风轻轻的吹动她的刘海,还有她胸前的红领巾。她的肩膀上也依然带着那三道杠的大队长臂章。
兰初依然在专心的听讲,但她却小声的对我说:“雀老六,你快注意听讲,老师要被你惹生气了。你如果认真听讲,我下课给你一个好东西。”
看着眼前的兰初,我痴痴的傻笑。兰初,你还是那么喜欢一本正经的说教。
下课铃响起。
老师说声“下课”走出了班级,同学们便开始了疯闹。可是兰初却依然静静的坐在那里。
“兰初,下课了。你刚才说要给我一个好东西,是什么?”我小声的问兰初。周围的同学依然在疯闹,没有人注意到我和兰初的细语。
兰初微微的一笑,轻轻的将她的唇贴在我的脸颊上。随即兰初又害羞的低下了头:“雀老六,我喜欢你。”
我惊慌的环顾四周,周围的同学依然在疯闹,依然没有人发现这一切。我的心在急速的跳动,那跳动的剧烈让我几乎无法呼吸。这一刻我好想将兰初紧紧的拥在怀里,但我依然害怕,害怕有人发现我与兰初之间的一切。我又想偷偷的在下面牵住兰初的手,可是周围的喧闹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上课铃响起,周围喧闹的同学犹如暗夜的恶灵,在日出之前集体幻化成人形。世界又变得安静,兰初依然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老师很快进入了教室,兰初立刻站起身来:“起立!”所有的同学都一起站起身来,我也在惊慌中站了起来。
“老师您好!”
“同学们好!请坐!”
兰初坐下来,却依然那么端正,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我却还想求证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因为这一切对于我太过美好,也太不真实。但没等我说出口,兰初就对我微微一笑,又小声对我说:“注意听讲。”
我静静的望着兰初,想留住这永恒的美好。可时间的表针却在飞速的旋转,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我们都不再是那群孩子,教室也变得空旷,空旷的只留下我一个人。讲桌和座椅变得陈旧,面前摊开的书页也慢慢的泛黄。我也慢慢的在睡梦中苏醒,眼角还停留着那幸福的眼泪。
真是一个好的让人流泪的梦。
……
2006年,8月2日,雨。
《街灯下的夜雨》
街灯下的夜雨格外的朦胧,
喧杂的人群中,
我却清晰能辨出她的身影。
灯火与夜雨,
好像宣泄浓墨的油彩。
而她在雨中的光影,
消融在画中,
却深刻在我心里。
……
日记之外的往事:
晚自习的时候,窗外忽然间下起了大雨。原本安静的教室,浮起了阵阵的唏嘘。我看了看时间,还有10分钟放学。
我慢慢的拾起桌面上散放的书本,将它们一个个的高高叠起,我无力的将脑袋搭放在这摞书本上,在班级的后排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窗外的暗夜,衬托着学校的明亮;窗外的雨声,压抑着教室里的宁静。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将书本叠的与我一样高,这个高度只保证,它不会再轻微的晃动下坍塌。
前排的好学生这样叠,是因为拿着方便。而后排的学生这样叠,则是因为可以趴在它的后面哼哼大睡。后来毕业了我才知道,其实这只是掩耳盗铃,老师并非看不见,只是视而不见。
还有5分钟下课,教室里便开始了骚动。同学们大多都已经完成了作业,开始整理自己的书包与桌面。我又看了一眼窗外,雨水依旧哗啦啦的拍打着窗户,让窗外的黑夜更加的模糊。我还是不自觉的想起了兰初。兰初,你带雨伞了吗?这么大的雨,你在回家的路上会不会被淋湿。
放学的铃声响起,同学们蜂拥的走出教室,我却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因为我知道,兰初也几乎是她们班级最后一个离开。我探头望向窗外,林小雨在屋檐下撑着伞正和别的同学说话。
此时,兰初才刚刚离开了教室,她的脚步有些匆忙。走廊很短,她很快的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
我又赶忙关切的望向窗外,希望能立刻在楼下看到她的身影。我身后有值日的同学,他们见我眼神有些专注,便问我:“老六,你看什么呢?”
我知道他们并不知道我再看什么,楼下是密密麻麻放学的人流,谁也看不出我的眼神放在了谁的肩头。
我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窗外:“哦,没看什么。”
值日的同学:“老六,你若不着急回家,帮我拖地?”
我没理他,依然看着窗外:
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是她。
我终于等到了兰初的出现,她和林小雨说了一些什么,便共撑一把伞一起走出了校门。我听不见她们谈话的内容,但能看到她们俩的笑容。
值日的同学又问:“老六,你听见没有?帮我拖地?”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我从兰初的身上感觉到了幸福。
“不,我要回家了。拜拜。”
值日的同学说:“诶诶诶,啥意思啊?老六有你的啊。”
我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说:“好好拖你的地。”
我的脚步变得轻快,下了楼我慢慢的撑开自己的雨伞,痴痴的望着兰初和林小雨渐行渐远的身影。
此刻,我顿悟了……
我耸了耸肩膀,坦然的转过身去。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她若幸福,我便与她无关。
我好像说服了自己,没有再跟踪兰初了。这次,我头也不回的走在回自己家的路上。天空依然下着雨,而我却收起了雨伞。我想一个人在雨中漫步,接受那心灵的洗涤。好想将她的所有,从我的脑海里洗掉。我想从明天起,要做一个新人。我越走越慢,开始享受这一切。
雨与风,最容易让人陷入狂想,那是一种不着地的飞翔。好像自己站在世界的巅峰,可以用蔑视的眼神傲视天下。
这时,一辆卡车在我面前飞驰而过,路面的积水飞溅了我一身。
我愤怒的站在原地,对那卡车疯狂的咒骂。可咒骂完毕,却发现了自己的无趣。我开始担心自己的书包了,雨水会不会将我的书本淋湿?我便又撑开了雨伞。
明天,我依然还是要面对明天的。明天我依然要吃早餐,明天我依然要去上学,我依然要坐在班级里我的座位,听着数学、语文、英语……
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放下才是幸福。是彼此都快乐的归宿。
这一夜,我睡的很香。早晨起来,微微湿润的空气,让人感觉非常的舒爽。太阳朦朦的漏出半边,真是美好的一天。马路上没有很多车,鸟儿是雨后的拾荒者,在马路上叽叽喳喳的寻觅雨夜给它带来的礼物。我也随着鸟儿哼起了口哨。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踏破了一切的宁静。
“诶?你是雀老六吧,你还认识我吧?我是你的小学同学,我是兰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