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之前在某处听说过这个故事，”夏钥尝试解释，更多是在自言自语。
　　“也许吧，”奥恩特承认，“尽管不太可能，告诉我，夏钥，你......听说过其他故事吗？”
　　“在监狱里，在失去意识之前，就是在我掉进水里之前，我确实看到了一些事。”
　　“看到了什么？”奥恩特询问。“在你讲述那个幽灵故事之前，你还看到了其他东西？”
　　“我不太确定。我觉得有，但具体是什么我记不清了。好像是……绿色的石头隧道，和这个很像。还有尸体的气味，刺骨的寒冷，还有......一个巨大的身影，它蹲坐在巨石上。”
　　“那第二次呢？你又看到了什么？是另一个故事？”
　　“不，那次不太一样。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牧师，在一座古老的教堂里，人群中有一个女人。他对她有些意图......她......她似乎分崩离析了，吞噬了他，然后变成了他。”
　　“那么，这个谜团就留到明天去解开吧。”
　　列车缓缓爬升，离开低洼的惋市区，沿着陡峭的地下坡道前进。
　　“你的意思是？”夏钥问道。
　　“找到那座古老的教堂，看看那位年轻的牧师是否真的已死。”
　　奥恩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谈论一个完全合理、正常的事情。
　　“如果那只是个梦呢？”她问道。
　　尽管她知道这不太可能。毕竟，梦境可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刻让人昏厥。
　　“如果真是梦的话，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你可以再次成为泰弥尔。”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
　　“我在渊城有许多朋友，包括议会中的人，他们也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当然，如果你想走，我们也可以友好地分开，你可以选择再次离开这座城市，永不回头。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但她并不喜欢这个笑容。
　　“但我不认为那是梦，我认为你接触到了某种东西——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它接触了你。”
　　“接触到了什么？”她好奇地问。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激动，仿佛对有一个谜团感到兴奋。
　　“但的确有各种各样的天赋和诅咒，如精神奇才、圣徒、巫师、异能者，以及受到神明触摸的人。我相信，通过研究，我们能更深入地理解你的……情况。”
　　他继续说道：“你应该庆幸我在炼金术士找到你之前找到了你——相信我，那对你来说可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列车驶出隧道，横跨高架桥，高高地悬挂在闪光园之上。这个园区是渊城众所周知的休闲地点，列车的前方则是大学区，它从圣山的东北侧像洪水般倾泻而下，与山顶那座耀眼的大教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夏钥透过车窗向外张望。
　　她远离了她所熟悉的城市部分，了解周围的环境至关重要，这可能在紧急情况下帮助她迅速找到逃生的路线或躲藏的地点。
　　她的目光被山顶上的监护者大教堂吸引——三座建筑，全都用相同的白色石材建造，如此相似，仿佛出自同一位建筑师之手。
　　而在它们的下方和周围，是一系列形态各异的寺庙和教堂构成的混乱景象，在寺庙区之外是大学的大厅和剧院，它们被紧密地挤压在一切可用空间中，不像神圣的规划，而是似乎更多地受到眼前需求的驱动，圣殿区和大学区汇入闪光园，形成了一个奇异的边界地带，神学和灵性的领域与下城的无节制商业交织在一起。
　　夏钥俯瞰着街道上的咖啡馆、珍品供应商、小巷里的寺庙和迎合学生知识上的自负的剧场，在闪光园的远端，高出码头之上，是一片多彩的烟雾，标志着炼金术士区的边界。
　　她瞥见一座玫瑰般的寺庙，尖锐的石英晶体捕捉着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
　　“那边是舞者的庙宇。”
　　夏钥心中对这些圣殿总是充满了向往，她曾在其他城市访问过类似的地方，舞者教派的信徒通过跳舞和不停的旋转来寻求神圣体验。在斯洛文尼亚，她甚至是舞者圣殿的一名初学者。
　　“渊城拥有众多不同时期的神明信仰。我年轻时，城里唯一的教堂是守护者的教堂。当时，外来的信仰遭到压制，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越来越多的移民和外国商人在议会中获得影响力，主张宗教改革的派系逐渐占据了上风。然而，守护者的信徒并未轻易放弃，他们在街头激烈反抗，从暴动到内乱，甚至暗杀事件都层出不穷。但宗教争论背后实际上是既得权贵家族与新兴势力之间的紧张关系。这可能......”
　　奥恩特察觉到夏钥的目光，便停下了他的话。
　　“好吧，如果你要作为我的研究助手，就得参加我的讲座。”
　　夏钥敷衍地翻了个白眼，即使她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发生。
　　列车发出尖锐的刹车声，最终停下。
　　奥恩特费力地站起身，“走吧。”
　　他们离开朝圣者车站，沿着一条环绕大学边缘的蜿蜒小路走去。
　　虽然周遭有些破旧，但还是显露出财富的痕迹：鹅卵石路面近期被清洁，建筑维护得也相当不错。奥恩特在熟悉的地盘上走得更快，他转过一个拐角，来到堕落街，然后来到一栋小型的联排别墅前。
　　夏钥心思沉重。“不知道宇泽和沐宸现在怎么样。”
　　她回想起宇泽在那个被水淹没的牢房中的情形，不确定沐宸是生是死。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像是一种背叛。
　　奥恩特轻敲了门。夏钥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两个门闩被拉开的声音和魔法结界解除的嘶嘶声。
　　门缓缓打开，一位女孩露出头来。她的圆脸让夏钥感到熟悉，虽然她花了一些时间才认出她来。
　　“泰弥尔？”
　　“别提她的名字。”奥恩特迅速将夏钥带进屋内，“记住，皖梦婷，不要让别人知道她是你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