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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达才看着四人缓缓围了过来,如死士一般,随即用眼角瞥向坡顶飘荡的一团白影,心下暗喜:此行的效果已经达到,能否进一步利用好这些名门望族的武林人士,在此一举了。他当即向众人拱手行礼道:“各位旗主,且慢,请听晚辈一言!你们都是前辈,乃当世人杰,所思所虑绝不是个人恩怨。我们往日无仇,今日若有得罪之处,也不至以命相搏!如果我们在这里血拼,最后结果只怕是难分高下、同归于尽。死有何惧?大丈夫死则死尔,我等早将之置身于度外!但这于大家又有何益处呢?以晚辈浅见,我们都应该活下去!如果我死在这里,你们更应该做的事没去做,只会成为罪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少年在生死决斗间能应付自如、留有余地,足见其武功深不可测。更重要的是,这少年所使用的武功更让他们惊骇,这都是他们三个家族不外传之绝学。他们确实需要活下去向家族传话,他们需要夺回在外流失的家族绝学。但若能杀了这少年,岂非一了百了!而且从刚才的对战看,单打独斗他们不行,若四人联手,并非无一战之力。慕容智诚听少年之言,似有求和之意,暗道若对方愿合作,则是皆大欢喜,忙示意众人停手,道:“罪人?肖少侠说得有趣,却也很有道理!俗话说不打不相识。经此一战,少侠后生可畏,令人敬佩。老夫觉得你能成为我们值得交往、可信赖的朋友。你说得很有道理,好死不如赖活着。诚如你所言,确实有些事情我们不做不可,而且这件事,事关个人和家族荣辱。但如有你相助,则是举手之劳。望你侠骨仁心、仗义相帮。在这里,我便是给你先行跪谢了,以示我无尽感恩之心!”说完竟不顾年尊辈长,单膝跪地。
肖达才连忙道:“慕容旗主,快请起!”
对于武林人士乃说,一本顶级的武功秘笈与家族兴衰成败相连,黄九河、陶黎生和西川琢听出二人对话的玄机,也扯下老脸,一同跪下道:“肖少侠,也请帮帮我们吧!”
肖达才道:“各位旗主,快请起!莫要折煞晚辈了。当前江湖风云起,我本无名小卒,奈何深陷其中,情非得已。诸位所托之事,与晚辈有些关联,晚辈愿意周旋,只可惜本人势单力薄,怕难堪大任!以晚辈目前处境,须速回玉林山庄,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这时,只见二重坡坡顶的白影闪动,一个身材魁梧、剑眉星目、轮廓分明、清瘦长脸、左手持刀的锦衣青年从飘然而下,冷声道:“你既是无名小卒,留有何用?”
肖达才道:“你是柳乾渊?”
锦衣人霸气外泄,直盯着他扬声道:“我从不和无名小卒过招,你是第一个!今日杀你,送你最后一程!”
柳乾渊武学天赋极高,十五岁出道就因在华山武林大会上击败少林寺主持元慧大师而闻名天下,而后游历江湖,会遍天下高手,年纪轻轻武功已排在江湖前五之列,被认为是年轻一代的翘首。
肖达才淡淡说道:“久仰、久仰!若能死在你的刀下,实则荣幸之至。你若想杀我,自是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可惜呀,可惜!”
柳乾渊道:“有何可惜?”
肖达才道:“可惜我能力微薄,不能子夜断红袖、血溅狮子楼!”
传说柳乾渊与一女子相好,一日两人在狮子楼相约黄昏后。不知何故,女子竟在大庭广众下言语羞辱他,并扬言割红袖断情。柳乾渊受到打击,在酒楼喝起闷酒,不意和几个江湖人士发生言语冲突。那几个江湖人士不认识他,又心狠手辣,出手欲教训他。他趁着酒气,把这些人打得血肉模糊、满地找牙。正待他打累了,疲劳欲醉之时,旁边的一个陌生年轻刺客突然出手,趁柳乾渊不注意,偷偷地在他后背刺了一剑,让其血溅当场。刺客遁逃了,这一剑却让柳乾渊遭受入江湖以来最大的伤害,侥幸他内功深厚而未致命。这事后来被人编成江湖故事广为传播,有人也借此打浑“子夜断红袖、血溅狮子楼”以取笑奚落于他。这件事对年少成名、心高气傲、战无不胜的柳乾渊来说,确实是他的一个污点。
柳乾渊面色不变,沉吟道:“你是想激怒我、提醒我、还是暗示我?”
慕容智诚看到肖达才言语挑衅,顿感不妙,连忙起身道:“柳副帮主,请勿动怒,且慢出手!万望能给老儿些许薄面,让我与肖少侠勾兑勾兑,希望大家不计前嫌、免除误会!”
他又转向肖达才道:“肖少侠,识时务者为俊杰!玉林山庄这次在劫难逃,你又何必飞蛾扑火呢?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对黄旗主、西川旗主以及我的武功绝学了如指掌,想必这些武学秘笈在你手中。万望你能把这些秘笈归还于我们,我们这些家族对你必是感恩戴德。柳副帮主一向重才守义,一定会乐意看到你这个朋友在江湖上绽放才华、大放异彩的。只要你们携手,未来的江湖史上必留下你们的传奇!”
肖达才哈哈大笑起来,道:“妙极!妙极!莫道英雄寂寥,成名应趁年少!”
一场干戈似要化为玉帛。
其他几人起身,大舒了一口气。
肖达才把随身携带的包裹抛在地上展示在众人眼前,只见除了食材外,并无它物。他又甩出断袖,苦笑道:“高深的武功秘笈?我必定随身携带,你们可以搜身。老天爷向来喜欢跟我开玩笑,成名立万、扬名天下的美事岂是我敢奢望的!”
珍贵的东西岂非要珍藏起来。江湖人岂能不懂这个道理。
慕容智诚正色道:“肖大侠莫是不相信我们的诚意!”
肖达才捡起包裹拍拍灰尘,慢慢束在背上道:“感谢各位抬爱,晚辈甚感惭愧!你们家大业大,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所说的话一言九鼎、所做的事惊天动地,我岂敢不信。但各位对我的误解甚深!非我不愿、而是不能也!你们也看到了,在玉林山庄,我只是个无人问津的三流门客!”
慕容智诚道:“英雄莫问出处!以你的武学,江湖上鲜有对手。跟着我们,你的名声、地位自是一日千里,马上就会誉冠武林!”
肖达才摇摇头,深叹一口气,道:“我确实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四位旗主异口同声问道:“秘笈不在你的手上?”
肖达才道:“有些事情可能比你们想象中的更复杂一些!玉林山庄比你们想象的更复杂一些!就像此刻,我永远不会知道柳副帮主准备何时要动手杀我一样!”
慕容智诚亦长叹一声,杀心已起,道:“我知道!现在!”
肖达才道:“看来是做不成朋友了!”
柳乾渊一直冷眼旁观,他并没有急于动手,缓缓说道:“肖达才,我决定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即刻束手就擒可留你一命!”
慕容智诚打起小算盘,要杀死此人,只能靠柳乾源出手。但见柳乾源犹豫不决,暗道莫非这柳乾源想以后利用此人要挟他们几大家族不成,当即在旁边冷冷说道:“他乃潜龙在渊,可一飞冲天!放虎归山乃江湖大忌,要当断则断呀!”
柳乾渊冷声反问道:“你是在教我?”
慕容智诚道:“柳副教主是要成大事的人,所思所想岂是属下能揣测的!恕属下直言,小池子养不出真龙,只能养王八!”
这句话是真正的必杀令!
柳乾渊是想成龙的人!
他很强,但还没有强大到可以让自己的对手野蛮生长。以他现在的状况,扼杀一个共同的强大潜在对手是他最好的通行证。
他出手了!
柳叶刀寒,一刀万钧,刀刀追魂。
白衣碾青影,逐风赶浪,刀斩月落;
肉掌压双拳,刀砍剑击,剑断骨错;
银针绣薄雾,穿骨分筋,水冷身堕。
夜色微明。
猎杀结束。
这里的气氛突然变得闷燥起来,因为不容易生气的柳乾渊看起来很生气。
他冷视着在地上东倒西歪、满身伤痕的四位旗主。
他斜视在在旁边一脸媚笑的张如燕。
他看着激荡翻涌的玉沙河,生气地一掌拍碎了身下的巨石,又转头看着五人。
他们的头更低了,他们的笑容消失了。
柳乾渊对着地上的四人问道:“四位旗主,你们觉得肖达才为什么会落水呢?他还能活命吗?”
西川琢道:“柳副教主一直在压制打击肖达才,让他举步维艰,加上我们四人在旁边掠阵,他被我们杀得奄奄一息、近乎无还手之力,本难逃出我们的包围圈。只是柳副教主的那一记‘七绝掌’太过威猛强劲,我们四人在旁边都被其气劲镇伤,何况他身受重伤再挨了一掌,焉能活命?”
柳乾渊暗叹高估这些人的能力了,又朝向张如燕,问道:“张旗主,你说肖达才会被你的‘鬼魄银针’刺死的,还是会被我的“七绝掌”打死呢?”
张如燕道:“自然是被柳副教主的‘七绝掌’打死!”
柳乾渊道:“既然知道我能打死他,你何必又多此一举呢?难道你是想向我们证明:你和肖达才不是一伙的,你和他在一起是被逼的?”
张如燕面对责难满脸不屑,狠狠地道:“我不需要去证明什么。我只知道肖达才与蛮鸣教为敌,他也一直挟制于我。他背后的空门漏在我的眼前,对于像我这样记仇的女人来说,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我岂会错过?我只想让他死得更透一点!”
柳乾渊露出不悦的神情,一腔怒火对众人吼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旁边的二三十个蛮鸣帮众拿起火把悉悉索索地正准备走向河沿搜索,这是黄九河突然惊呼道:“不好,有暗器!”
只见黑暗的河道中间的乱石杂草中突然冲出五个巨型的灰色物体,其势迅猛,直向二重坡上的柳乾渊的要害处袭来。柳乾渊看不清来者何物,在夜色中不敢硬碰,只得用全身功力挥出“七绝掌”试图截击来物。空中“嘎嘎”的惨叫声传出,原来是五只河里的野鸭,被打成肉泥,落入水中。
这是又听到身后的张如燕惨叫一声,一道青影点了张如燕的穴道扛起她越过二重坡,向玉沙河中的凸石杂草跳了下去,远远传来声音道:“我曾跟她说过,背叛了我是要付出代价的。江湖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