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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涯明月夜。
独客在异乡,明月在天涯。
明明只有四十公里的路程,硬是感觉被司机开成四百公里。
无尘掏出二块五一包的大前门,递给师傅,殷勤地给点上火:“大哥,吃根华子,再快点再快点!”
师傅叼着烟,猛吸一口,露出一口漆黑牙齿:“龟儿你咋晓得,老子烟瘾来登求!身上烟也吃完了,开车求精神莫得!”
师傅说完一点也不含糊,他猛踩油门,一路连闯几十个红灯。
无尘急忙抽支烟压压惊,“师傅,你开嫩个快,命都不要哇!”
“你不是接得催老子,我哈以为你着急忙慌克投胎!”
“我惹烈嘞魂!投你妈个十八铲!老子约漂亮妹儿吃饭!”
“那哈不是投胎,只不过是你们给别个创造一个投胎的机会!”
“大哥牛而逼之!”
“撒撒雨啦!老子撒子场面没见过嘛!”
无尘又给师傅续上一根烟,竖起大拇指点赞。
“真正的大师,永远怀着一股日白张气气!”
根据对音尘作息时间规律的掌握,此时八点,她应该已遛完狗,宅在家里码字写小说。
音尘最近正在写她那本沙雕仙侠《昆仑引》。
无尘一看地图,到达目的地只剩八公里,就给音尘发了一条早就想发的信息。
阿音,情人节快乐!
我来啦!
音尘此时正听着音乐,对一个卡点的剧情冥思苦想,压根没想到无尘会来找自己。
音乐声音过大,她也没听到微信消息声。
二人一个坐在车里奔驰着焦急等待,一个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悠哉悠哉。
无尘下车,扫视一圈龙泉,满目灯红酒绿惹人醉,唯独少了点什么。
“嫩个大一片天地,却徒留我一人流浪街头!”
想着音尘应该在忙着备课,且先吃碗面,光顾着收拾筹备,还没吃晚饭呢!
无尘点了一碗牛肉面,面已上桌,筷到嘴边,却没有入喉。
他的目光全在音尘的消息栏。
感情很脆的,不是么?
月儿在水里静静睡着。
我们轻轻一吹,就碎了。
距离发送消息已过去三十分钟,短短半小时,对于无尘来说,就像半个世纪,令自己恍如隔世。
残夜风吟,无尘的心,渐冷。
无尘实在无法忍受时间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无情利刃插在心上,无比痛苦。
他囫囵吞枣般吃了两口,就点一支烟,围着音尘上班的培训机构楼下打转。
无尘仰望苍穹,夜空不语。
多情唯有春庭月,静默相许。
他狠狠踩灭烟头,再也按捺不住寂寞如雪的心,对音尘实施语音打击。
一遍、二遍、八遍、九遍……
无尘快要崩溃,距离消息发出一小时,莫非音尘出了什么事?
云遮月,断人肠。
无尘抬头问月,“阿音的心,是否也如乌云一般无情无心?”
云无心,月不语。
既如此,那便走吧!
无尘转身,头重脚轻地迈向路边,怎么来的,还得怎么回去。
就在他准备打车时,语音响起,无尘一看,真是音尘打来的。
一颗已死寂的心,就像宇宙中轰然坍塌的超新星。
此时此刻,无尘的心像黑洞。
静静看着音尘的来电,迟迟不接,约过十秒,果决接听,只听音尘说:“无尘,你在干嘛呢?”
阴风袭来,无尘冻若冰雕。
我在干嘛呢?
我还能在干嘛呢!
无尘冷冷回应:“我在等你。”
“你真的来了呀?我一直听着歌,闭目养神呢!没听到你的消息,也没听到你打来的语音。”
无尘的心更冷。
声音冷得就像一把冰冷剑锋,一针见血。
“你来不来?来我就等你。”
音尘当然能意识到无尘的情绪,轻轻浅浅柔柔地说:“哎呀!无尘你还好吗!你真的来啦?”
“挺好!来了。”
“那你在哪儿呢?”
“我多想是在你心里,可我没有,我在你上班的公司楼下。”
“这么冷的天,快回去吧!”
“你当真不来?”
“哎呀!你这太突然了呀!”
寒风似刀,无尘心如刀绞。
绞刀无情,绞得他咬紧牙关,说出了最后一句支离破碎的话。
“那就这样,再见!”
无尘说完果断挂断语音。
正看一辆的士驶来,他就要招手,只见音尘又打来语音电话。
接吧,我看你搞什么名堂!
“无尘,你生气了呀!”
“没有。”
“那你走了吗?”
“没有。”
“主要是我都没准备好,你等我一会儿,我收拾好来找你。”
“你说儿豁!我等你。”
“你这搞得我多不好意思。”
无尘突然特别有胃口,又点了一碗牛肉面,给音尘拍照发去。
同时还赋诗一首:
《等》
——亦无尘
月色缱绻我脸拂过春风
牛肉面慢慢吃我
我快从心房里怦然跳出
你知道月神快要降临
风在等月
花在等雪
你在等我
你爱我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个人独立寒风冻成狗。
无尘心中暗自狂喜。
乌云散去,明月依旧。
音尘正在化妆,听到微信消息,拿起一看,嘴角微微上扬,迅速回了俩字。
“傻瓜!”
无尘高兴坏了,来到地球这么久,从未有过的快乐。
难道地球人的幸福,就这么简单吗?
音尘担心无尘等得急,又发了一条信息。
“你慢慢吃,千万一定要慢慢吃!”
“好的,阿音,无尘很乖很听话。”
老板娘都看不下去了,“你们看,哪有人吃一碗面,吃29分钟!”
“就是,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
“吃个面就像织毛衣,嫩个长时间,玫瑰花儿都绣好了!”
“哎呀!你们看他批梭式,吃完了哈要舔一哈碗底,艾玛!真香~”
“无尘,我到了。”
无尘还以为音尘到了上班的公司楼下,急忙跑去一看,却没发现可疑人物。
第一次见面,阿音不会躲在暗地里偷偷观察我吧!
“你在哪儿躲猫猫?我没看到你啊!”
“我在下面广场,沃尔玛超市门口呢!大王,快来抓我呀!”
无尘扛起一个精致的黑色匣子,急忙朝约定地点飞奔。
“阿音,你在哪儿呀?超市门口也没人呢!”
“你是不是穿的粉色西服?”
“对呀!”
“搞得嫩个骚气!”
无尘在原地转了几圈,仍然没看到音尘人影。
突然,一缕沁人心脾的芳香弥漫,带来一句轻轻浅浅柔柔的话。
“傻瓜!回头!”
白月光下,音尘娉婷婀娜,淡然优雅地凝视自己,静静地笑。
“阿音!”无尘差点哭出来。
心想,这女人可不简单,非但有魅力,更有一种魔力,难不怪无尘对她爱得深入骨髓。
音尘掩面而笑,“哎呀!你表一直盯斗人家,怪不好意思。”
无尘转身,留下一个无比孤寂的背影。
“那我不看你了。”
音尘轻轻拍了拍无尘肩膀,温柔地说:“傻瓜!你一定还饿吧!你那么远过来,挺辛苦!我请你吃饭。”
无尘拍了拍肚子,肚子鼓几老大,“还吃呀!我都吃了两碗面!”
“当然要吃喽!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无尘跟着她来到一家火锅店。
“这家火锅味道不错!店家都认识我,从来只带好朋友来。”
二人面对面坐好,点了个鸳鸯锅,点好菜,音尘说:“你能喝多少?”
“半斤八两!”
“老板,来一斤梅子酒!”
无尘笑了笑,“你就喝二两呀!”
“怎么滴!二两还不够么?”
“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呀!”
音尘看向桌子上的黑色匣子,转移话题:“你这是什么东西?”
“专门精挑细选好,送你的!”
“那我打开喽!”
音尘小心翼翼地解开黑色匣子上的红色系带,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束精致的蓝色妖姬!
“哇!无尘,你怎么记得我喜欢蓝色玫瑰!”
无尘轻轻握着音尘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抚摸,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