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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知道,这大秦帝国始皇帝来咱们辽西郡是干什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般的问题之后,围观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多言。虽说寻常百姓在房间茶肆讨论天下大事并不犯事,但言多必失,一旦触犯了皇家的霉头和禁忌或是议论官家是非,被当街捉了的事也是有的,所以百姓中多是听者众,鲜有说者。
似乎很是享受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被叫做三哥的男子微微弯下身子,小声说道:“我听说,皇帝是来求仙的。”
求仙!
这两个字好像有某种魔力一般,把茶摊里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吸引过去,甚至连一个刚刚走进茶摊,身穿青色花袍,一脸风尘仆仆的年轻女子都注意到了,那女子要了一碗油茶,从身后的花布包里拿出两块粗饼,就着油茶吃了起来。
“这个我倒是也听说过,自从大秦统一天下之后,就传出皇帝征召采药炼丹的仙师,成天为皇帝炼丹。后来这皇帝又开始外出寻仙,对外说是巡视各地,实际上是想寻找神仙洞府,觅得仙丹妙药,长生不老。”旁边桌上吃茶的人中有一人出言道。
辽西郡原属燕国,城中居民也绝大多数都是古燕民,民风彪悍。虽然不再有对大秦有谋反之心,但是不少人在心理上,还是已燕国遗民自居,这些人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言语中,对皇帝并无太多尊崇。
“没错!”见有人接话,三哥也是来了兴致,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还听说,这皇帝在东岭长城那边修了一座求仙台,前些日子还派人出海寻仙去了。”
这个被叫做三哥的看来真是了解不少内幕,说的这些在场的也是无人知晓。
“还有,你们可知道皇帝派谁出海寻仙?”说到这里,三哥停顿了一下,一脸得意的环顾四周。
“还能有谁?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是派那些王公大臣了,还能派咱们辽西郡的平头百姓去啊?”有人嗤笑了一声。
“嘿,还真给你猜着了!”三哥一拍大腿,指着说话那人,声音也不自觉的扬了起来,“我跟你们说,这次出海的,就是咱们辽西郡新上任的下大夫,范喜良范大夫!”
轰!
范喜良三个字好像一声惊雷,在那茶棚边缘桌子上吃食的女子耳畔炸响,手中拿着的咬了一半的粗饼啪嗒一下掉在桌子上。
“喜良哥!”
身穿青色花袍的年轻女子正是寻夫而来的孟姜女,长途跋涉之下,她一柔弱女子,早已经是体力难支,饥肠辘辘。本来想着在城外茶棚里歇歇脚,吃些干粮再行进城,谁曾想此时竟然听到夫君的消息,当即神情激动,顾不得许多就要上前询问。奈何围拢之人多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她一女孩家挤不得碰不得,只得先在外围等着,待人散去才好过去。
“范大夫我知道,我还在东岭跟他学过烧水泥呢!”一个模样看着挺机灵的年轻人抢着说道,“那范大人可了不得,自从在长生殿工地发明出水泥,被咱们秦大夫看中,一下子从民夫变为了水泥监管。范大夫人可好了,从来不跟咱们这些兄弟们摆架子,还把水泥烧制和配比的法子传授给这些平头百姓。后来,皇帝来了,就给范大人升了官,顶替了原来秦大夫,变成了范大夫。”那年轻人嘴里说着,脸上也是羡慕得很。秦天的传奇经历,在长城民夫中广为流传,成为无数人羡慕的对象和追赶的目标。
“唉,只是可惜啊——”眼见着自己的风头就要被这个年轻民夫抢走,三哥高声长叹,摇着头说道:“可惜天妒英才。这范大夫前些日子出海求仙,竟然一去不返,后来听说,范大夫惹怒了海龙王,把他的出海大船掀翻,喂了鱼了!”
“啪!”
手中茶碗掉落在地,等在外围聆听的孟姜女好像傻了一样呆在那里。一双美眸之中已是噙满泪水,柔弱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突闻噩耗的孟姜女此时再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直接排开众人走上前去,颤抖的声音自她那张樱桃般大小的口中响起。
“这位大哥,你,你说的都是真的?范大哥,他真的……”
众人皆被孟姜女吓了一跳,眼见这青色花袍女子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三哥,虽然面容白皙姣美,身姿绰约,可是那脸上此刻却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样,徒留一具躯壳。周身上下更是死气沉沉,让人心生不祥,不禁纷纷让开,生怕沾惹上半分。
“你,你想怎地?”
三哥也被孟姜女的样子吓着了,眼前明明是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可此刻的三哥却感到脊背一阵冰凉。
“这位大哥,我想问你一问,你说的范喜良是不是从孟家村出来的民夫?”孟姜女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变化。
“范大人是不是孟家村的我不,不知道。”三哥说话变得结巴起来,忽然看到刚刚说话的那个青年民夫,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指着那青年民夫道:“他!他见过范,范大人,你问他,我不知道!”
孟姜女缓缓转身,冲着那青年民夫微微施礼,道:“这位小哥,劳烦告知一二。”
“啊!”青年民夫没想到自己一下子成为了焦点,也是被孟姜女的样子吓着了,机械般的点点头,“我听一起干活的说起过,范大人好像是从孟家村出来的。”
嗡——
孟姜女只觉得脚下的地面一阵旋转,自己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耳畔响起的,是当日在孟家村村口,被秦兵带走之时,秦天回转身来喊的那一句话。
“孟姜女,你听着,你我虽然已经定亲,但你的生命和人生是属于你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以后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回不来了,你一定要把我忘了,知道吗!”
“喜良哥!”
孟姜女只觉得悲从心来,一路之上所有的思念、憧憬都在这一刻都化为泡影,那个让她苦等不归的人,竟然魂归大海。
孟姜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茶棚的,脑海中全都是自己和秦天相处的点点滴滴——
院墙跌落,屋中谈心,情窦初开,媒婆登门,定亲之礼,村口相送……
一幕幕画面浮现在孟姜女眼前,一切美好恍如昨日,转眼已是天人永隔,眼泪如断线珍珠一滴滴掉落在铺满黄土的官道上。
似乎受到某种冥冥中未知力量的牵引,神情恍惚中的孟姜女一步步向东岭长城方向走去。
“夫君啊——”
孟姜女越想越悲,胸口好像有一块大石头死死压着,喘气都有些困难,最后忍住放声大哭起来,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此时虽然才是午后时分,可是东岭长城方向却是没有什么人烟,天空中飘来几片云朵将阳光遮住,一阵风吹过,吹落树上的黄叶,打着旋向远处飞去,更增添一丝难言的孤寂和无边的落寞。
孤身一人的孟姜女好似这莽莽山林中的一片黄叶,悄无声息的落下,也被风不知道吹向何处,无人知晓也无人心疼。
一路走一路哭,孟姜女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似乎在这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人,找不到方向。
忽然抬头间,孟姜女看到在那山脊之间好似有一条青龙横卧,正是东岭长城。在孟姜女眼中,那巍峨雄伟的万里长城此刻变成了一条妖龙,张开血盆大口,把秦天吸了进去。
“姜女,救我!救我!”孟姜女耳畔响起秦天的呼救。
“夫君!”
高举在半空中的双手朝着虚空之中抓去,似乎想要抓住秦天那逐渐消失的身影,可是最后却是徒劳无功,一无所获。半晌之后,再抬头时,孟姜女眼中的泪水早已止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刻骨铭心的仇恨。
忽然之间,好像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在孟姜女周身上下荡漾开来。原本扎在一起的头发猛然间披散开来,无风自动悬浮在脑后。原本美目盼兮的面庞此刻惨白一片,双眼眼白之中渐渐浮现出一层血雾,眨眼之间两只眼眸竟然变成了两个血窟窿,从那血窟窿里汩汩流出一行血泪。血泪落到地面上,汇聚成一条蜿蜒曲折的血色溪流,好像一条有灵性的小蛇,向着山脊之上的长城猛的窜了过去!
轰隆!
脚下的大地发出剧烈的震颤,那条血色溪流所过之处,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深处似有凄厉的惨叫声传出,一直延伸到山脊之上的长城脚下。紧接着,那些使用水泥建造的坚固无比的长城城墙,竟然生出一道道如蜘蛛网般的裂纹,随后咔嚓,咔嚓之声响彻不绝,最后整面城墙轰的一声倒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