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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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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海及长三角地区,有一群从事钢铁贸易的人,他们来自福建东北部的一个小县城,这个群体规模相当庞大,基本上都是同乡。这个小县城的全域人口不到20万,在整个长三角地区从事钢贸的人数达到了几万之多。
  宁周县位于福建东北部,地势高山岭峻溪涧密布,县城则位于群山之中的一块小平地上。对于八山一水一分田福建来说,这片土地是非常宝贵的。这里的百姓基本上都从事农业劳动,收入微薄,但他们一直以来都勤劳节俭。改革开放后,有一批人前往广东打工经商。他们主要经营铸铁管的贸易。还有一部分人选择去北方开茶店,尽管人数相对较少。因为宁周也是一个产茶的好地方,以绿茶为主,其关司茶在清朝时还是很有名气的,甚至是贡茶。而人数最多的群体则是在全国各地开办铸造厂,俗称翻砂厂。我曾经也断断续续地在那里工作了两年多,现在有时候还会做恶梦。
  在翻砂厂里,最辛苦、最危险的工作就是开炉。所谓的开炉,就是将铁块融化成铁水,温度超过1000度。然后用一个铁包装着铁水,将其浇筑在一个个打好的模型里,等待其凝固成型,然后再挖出产品。
  夏天的酷暑温度炽热,汗水早就把衣服湿透了。当你抬起这铁水时,不久就能闻到衣服烧焦的味道。等浇完铁水后走出来,不用多久,衣服又像被泼了水一样全身湿透。那时的我只要听到鼓风机响起的声音,心里就有100个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因为开炉的工作开始了。
  抬铁水的包的长度一般在一米五左右,两边一个人,中间是装铁水的包。他们挨个浇灌在每个模型上。有时候铁水会遇到冷气或者水会炸起来,一滴一滴滴在身上,但又不能停止浇灌,因为一旦停下来,铁水就不会融合,打好的模型也就废了。虽然一个模型只有一两块钱的价值,但一旦坏了,就等于白干了。那时候我们打的是下水管的配件,一天能打个40个左右,大小不一的价格也不一样。浇筑好后,产品还要清理配件里的沙芯,这样才能算是成品。一个月下来,收入也只有600多块钱。
  那时候,就为了那微不足道的些钱,铁水溅在手上,脚上,身上或者头皮上,也要忍着,把模型浇好。才能换下铁水包,抖落在身上的铁水。至今我手上后脑勺脚底均有,是当时铁水亲吻的印记。后来有朋友问我到底失恋了几次,因为当时有人失恋一次就会用烟在手上烧一个洞。听到这些,我都是苦笑,心想我哪有那种命啊,老子是为了几厘碎银才弄成这样,还失恋毛都没见几个,谁会跟鬼一样的我谈啊?
  现在把这些说给年轻一代听他们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会问为什么去干这个,这一问啊,连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以为我愿意去干这个?我也是,少小志存三万里,经年方解曲中情。千锤百折意更挺,只待春雷一串鸣。曾经的我也是有追求的,有理想的,苦一点算什么。可是有时候一苦吧,唉,他就苦你一辈子,哈哈。哪里说理去啊?提及开炉这件事,我最深的记忆是和我的发小郑用匆忙地从靖江装满一辆模具,一起随车前往新余。在XY市的一个郊区,有一家铁厂,他们有一间闲置的厂房,老板决定在那里租下来办一个翻沙场。由于时间紧迫,赶着出货我们匆忙开炉,连工具和设备都没有准备好。
  令人担忧的是,铁水包还没有准备好,我们只能使用原铁水厂的铁水包。原厂的铁水包是用来浇铸排骨铁的,非常大,两边有四个大圈,需要四个人一起抬着浇铸。而我们常用的铁水包中间只有一根镀锌管焊死,两边再做成手柄,两个人一起抬起来也只有100多斤的重量。而原厂的铁水包空包重量达到93斤,这是我们后来称出来的重量,两边还是活动的。我这边用力夹紧,对面也要用相同的力量才能保持平衡,否则就会张开。如果我抬高了,对方也要同步抬高,否则铁水包就会倾斜向他那边移动。我们还拿了一根直径为四零的镀锌管做成手柄,但是我手比较小,累了之后就抓不牢了。
  我们使用的是焦炭来开炉,一般需要开八个小时左右。如果使用木炭,那就需要36个小时。到了后半程,实在坚持不住了,我抬着抬着就喊着受不了了,受不了了,铁水包应声落在地上。看着铁水在包里像波浪一样拍打着包壁,几乎要冲出来了,我心里非常紧张。一旦铁水冲出来,浇在水泥地上就会引起爆炸。这种情况在后半程出现过几次。如果水冲出来浇到脚上,那脚就会被烫伤。当天晚上我睡觉时惊醒了几次,浑身冷汗。直到今天我还感到后怕。
  我看到厂房的条件非常差,老板的合伙人,也就是那个管理人,非常没有责任心。因此,我决定离开去了苏州木渎。在那里,我有一个在铸造厂上班的朋友是在浙江认识的。正好他们需要工人,于是我就投奔他去了。
  在苏州木渎的一家厂子里,
  我和一群工友们做着水管件的生产工作。虽然这份工作相对辛苦,但老板人很好,我们经常在一起打麻将,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友谊。而在浒关镇,老板的妹夫也开了一家厂子,每次开炉的时候,他都会叫我们去帮忙。浒关镇离我们并不算太远,我也去过几次。
  有一次,正值下雪天气,老板妹夫又一次召集我们去帮忙。因为雪天太冷了,我们都懒得动,就坐在了床上搓麻将,没有去帮忙。在他们厂子里,有一个比我大一两岁的小伙子,他个子高大,身体壮实。最近,他的家人帮他说了一门亲事,双方都很满意。这个小伙子为了多赚点钱回家办喜事,干活时全身都是劲。
  那天,湿度很大,小伙子在工作中格外认真。他在模型上加了一个套筒,目的是增加铁水的收缩量,以免产品出现空洞。由于车间铁水的浇注量较大,湿气重,这些湿气一部分附着在套筒的壁上。他一边浇筑模型,一边观察套筒里的铁水情况生怕产品坏了。
  然而,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当铁水满过模型,碰到套筒壁上的水珠时,引发了爆炸。一滴铁水溅进了小伙子的眼睛里。他连续去了几次医院都无法挽回他那只眼睛。这个不幸消息传到了他的未婚妻耳中,她就取消这门亲事。
  回家过年后,我就没去苏州。这个小伙子的遭遇让我深感惋惜,也让我明白了生活中的不易和意外的残酷。
  过年后,我在福州找到了一份汽车美容的工作。不久后,家里给我打来电话,叫我去上海的表哥那里工作。于是我辞掉了福州的工作离开了这座充满历史底蕴的城市,坐火车去了上海。上海火车站非常大,但交通非常方便。我走出南广场,左边就有公交车可以到浦东川沙。我在金张路下车,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人在喊我。我转头一看,居然是我的同学徐强。徐强是我的同学,也是我多年没见的朋友。他家离我家十里地隔壁村。每个星期五放假,我们都会一起走路回家。他本来可以走另一条大路,但那边的村子经常有小孩惹事,所以他选择和我们一起走。我们之间的感情非常好,真是在陌生的地方遇到了熟悉的人,彼此都非常开心,他的出现让我在这陌生的城市多了份温暖和意外的惊喜。当他听说我要去的公司离他不远,就带我去了他上班的地方。
  他上班的公司位于路边的一个三角地,有两个门面。门前有个小空地,刚好用来换钢材。老板和我表哥是同学,个子很高大,但性格温和,非常客气地请我吃饭,并给我的亲戚打电话告知我到来。
  这个老板有个弟弟在老家的铁路局上班。还有个老三,在上海也开钢材公司。下午,徐强骑着二八杠带我去了亲戚的公司。
  公司建在一片空地上,自己盖了几间房子,用来办公和居住。他还和另外两个亲戚在闵行开了个分公司。当晚他们要送货过去,我对表哥说我可以去送。表哥说我刚到,应该休息一天,但其他人好像都不太愿意去,最后只好我去了。
  四月的上海不算热,晚上还有点凉。我们叫来了一辆挂着部队车牌的大挂车,司机叫胖子。胖子是武夷山人,他的姐姐嫁到了我们县,所以我们彼此都认识。那时候在上海做钢材生意的人之间这种关系很多,多少都有点亲戚朋友的关系。这种挂着部队牌照的车在当时非常好用,去火车站装货,过桥也不用收费。我记得黄埔大桥和南浦大桥过桥费都很贵,一次要收30元或者50元,有点记不清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贵的,那时候的普通工资只有500块钱左右,这是在1996年的事情了。胖子性格开朗,很能聊天。可能是因为我们年龄相仿,或者都是异地打工的缘故。他姐夫也是向部队租车,有时包月,有时按吨计费,他从中抽取佣金。我坐在车的后斗上,送的是角钢,一捆大约两吨重。当车子从南浦大桥上经过时,整座桥灯火通明宛如白昼,远处的外滩异常繁华璀璨夺目,大桥的高度令人震撼。我坐在后斗上想着,如果将来能在这江边拥有一栋大厦,那该多好啊,那才叫成功。当时可能被这景象震撼到了,居然开始妄想起来。
  闵行分公司是在一个建材市场里,建材市场外面是一排新街的门面里面是空地,根据自己的需求租用,我们公司租的地比较大因为货多市场不大,却承载着无数人的梦想与汗水。卸货是件苦差,每人拿根撬棍,用人力把一捆两吨多的钢材撬下来,特别是最上面的一层,很是费劲,如果垫的是角钢圆管,那就好撬多了,怕就怕是软木,钢才在上面时间久了,就会卡进木头里,移动起来就是很费劲每一次都跟拔河比赛似的,尽全身的力。这个事呢,还很危险,记得一年后,肖老板,也是股东之一,再卸货中垫棍飞起来打到了下巴牙齿丢了几颗。比这更危险的是火车皮卸线材,货车卸镀锌板。在我认识的人中,有一个是卸镀锌板,打开栏板后,镀锌板像飞刀一样让他猝不及防就这样当场交代了。因为镀锌板跟镀锌板之间有油,一旦斜了,拆开后就会一片一片的飞下来,速度极快。还有一个贵州的朋友在卸火车皮的时候,不知车皮里面的状况,就打开了箱门,一捆线材就无情的给他卷走了。吊车装卸的时候也要走远点,也是贵州的朋友在江阳路货场卸螺纹钢钢丝绳断了,直接把他压了这种事真不少,说起来件件让人心痛。还有我们村也有一个········。
  我卸完货回来后不久,公司再派我去闵行分公司上班,分公司是合伙制,还有两个老板一个肖老板,还有一个李老板一个负责公司内部管理账目,一个主外我每天早上去市场买菜,因为我初出茅庐也没买过菜,基本上就是听老板的叫我买啥我就买啥纯属跑腿,一天买菜20元都用不完,公司有四五个人。李老板很勤快,基本上都是他煮饭,就是有点节约过度了搞得我们哭笑不得。在那里呆了一个多月,回浦东总公司见到肉,眼都发光。
  我们隔壁有个浙江夫妻开的建材店,说是建材店,实际上就是摆了几捆线材而且呢,生意出奇的好,肖老板很是羡慕我们也好奇,就问老板是什么情况老板呢淡淡的说了句:长的漂亮呗!呵呵,漂亮确实,就是脸上的粉打的太厚了,以我们当时的审美俗了点。其实啊,人家也是老乡亲戚之间相互介绍生意,他的很多同乡在上海都是做工程的,自然用得上钢材,肖老板时不时的还过去跟人家扯上几句拉拉关系这是肖老板的特长也可能是本色。时光荏苒后来我们公司分开经营,肖老板前后还换了几个红颜知己其中有一个还转正了。不管是气质还是长相跟他的原配比,还差着一条街,我们都不是很理解,有人说是被套牢了我们才恍然大悟,真是老鹰的眼睛被鸡给啄了。
  接到老板的电话,我匆匆的收拾起行李,说行李也就是几件衣服,老板开车来接我去YP区的一个市场上班。市场位于主干道车来车往十分繁忙,大门进去两边是办公区域,左边是交易大厅,里面有50多家钢贸公司在办公,大部分都是未婚青年,基本都是同乡众多年轻的面孔在这里共同编织着,属于他们的青春故事,每天都上演的精彩的剧目很是热闹。
  交易大厅旁边有一条铁路直通库区,最里面是一座水泥厂,水泥厂业务繁忙的时候,钢材的车皮都得停靠在马路对面的车站里。像这种办公堆场连在一起的专业钢材市场,在当时是不多的,老板是一个带头大哥,作为这个市场的领头人,他的魄力与远见无人不赞叹,一年高达几百万的租金听起来令人咋舌。仓储堆场面积有几十亩,带客户看货走一回脚都有点酸,忙的时候一天走几十回,晚上鞋都是湿的。市场除了起吊机,还特别新做了一台行车,当时冯总说得六七十万,我朋友在那里管仓储,晚上没什么事的时候我也会坐在那台行车脚边上跟着行车走,就这么无聊,办这市场的是冯文成,我们都叫冯总,冯总有魄力,有能力胆识过人。我们公司一个月有20几个车皮,都是角钢,冯总敏锐的商业触觉和对市场的深刻洞察力建议我们尝试上线材和螺纹钢等新品种,那时候正值房地产兴起,建材需求量极大。
  后来证实他说的没错,可惜我们错过了时机。人都有依赖性,舒适区,我们公司就是角钢起家的客户多量大就没想着去拓展新品种,担风险。
  由于角钢做的人多了,就出现恶性竞争,比如五号的角钢五个厚国标,重量应该在22公斤以上,用标尺卡厚度接近五个厚,角钢是里厚外薄,也就是说三角区是最厚的,他是承受力的地方,恶性竞争的结果就是18公斤的角钢也能卡到五个厚左右,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角钢的三角区最厚的地方反过来变成最薄的,外面的边变最厚,这样卡尺一卡也能卡出五个厚度。价格便宜,卖的快,还赚的更多,买的人也高兴,皆大欢喜。质量越做越差但隐患越来越大。
  有一次,南京路遭受一场台风袭击广告牌被狂风吹倒,还砸伤的人,这这件事后才开始重视起来有所反应。但这种货该卖还是要卖,只是会问客户做什么用,来判断该卖哪一种货给客户,做这种产品的也出现了低谷,我对面的两个公司也是做同样的产品,其中一家是蔡氏三兄弟开的,他们本来在天津是做茶叶生意,通过同族兄弟改行过来,都40来岁商业经验丰富,比较成熟做起生意是游刃有余。他们就增加的圆钢小型槽钢,特别是圆钢,让他们尝到了甜头。而另一家公司老板不在这边,只有一个销售员叫叶春,他老家跟我老家距离不远,我们玩的较好,晚上经常一起吃饭,住也是住同一栋楼,人缘好好喝小酒,过年回家酒喝多了从二楼摔下来大脑受伤,认人都有障碍,见面都不认识,说名字就记得起来。
  后来康复的还不错,跟他弟弟到无锡做钢材生意了,前几年因融资的事也受牵连,就回老家开火锅店,见面依然不认识提名字还是记得我,也算是一种小遗憾!
  我第二年从公司出来,在市场租了个门面做业务,俗称搬砖头,因为没什么本金就不进货,客户需要什么我再去其他公司进,直接送到客户指定的地方赚点辛苦费,做的好也是挺可观的,和我一样的年轻人也有一大批都是这样做,但人与人之间运气时机不同,结果也是千差万别。
  刚开始做的时候还是不错的,货量比较小,但都完成的很好。命运的转轮跟我开了个玩笑结了一家上海的装潢公司老板员工都是上海人,在远洋大厦办公。做的项目是静安寺大厦的消防工程。像我们这种小公司特别是量大的,更不敢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是这半年赚了些钱,还是血气方刚想干翻大的事业,还是对上海人的信任或者是黄浦江边那栋虚幻中大楼。就接了这单。前前后后做了几百吨,前期货款都是如约而至,后面有段时间总是拿不到货款,我就去公司找老板。远洋大厦在大连路周边都是大厦高楼林立,地处黄金地段。心想啊,还会差我几十万货款。去了后公司告诉我,采购员拿走了很多货款,去向不明我一时就愣住,钱怎么没给我呢?打听下来才知道采购员拿了我的货款都给了一个浙江做五金配件的老板了,这采购员我也没少给他好处,还有吃喝就差嫖了,后他的同事告诉我,这小子吸毒,而且货是浙江人提供的。
  我这货款的钱啊,不是全部都是我的钱,其中一部分是市场上的货款没还给人家,一部分是老家借来的钱,要算利息的。98年啊,几十万对我来说真是天文数字哦,怎么办啊?
  只能天天去其公司追债,追了好长一段时间,老板看我头也痛,经过漫长痛苦的协商叫我打折,还要分期还。见过买衣服打折的,他妈的买钢材也打折听都没听过。
  没办法,只能流着泪打了个折,前后把市场的欠的货款给还了,家里的也还了部分。关键他耗了我两年,自己开支也不少,可惜了我那刚萌芽的一段情也在这打折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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