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陈明亮把摩托车在另一个废品站处理掉之后,带着胡得喜上了一辆破旧的大巴车。胡得喜透过汽车玻璃,看见了与村子不同的世界,高楼、汽车、霓虹灯、形形色色、衣着靓丽的人。胡得喜在汽车玻璃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蓬松脏乱的头发、没有色彩的五官表情、破旧的衣服……胡得喜笑了一下,玻璃上那个模糊的影子也跟着他笑了。
胡得喜不知道自己被拐卖了,他只觉得奇怪,为什么去镇上的路变得那么远。陈明亮哄骗他说是大雪封了去镇上的路,现在他们要绕很远的路才能到镇上。陈明亮的话,没有引起胡得喜的怀疑,胡得喜则继续沉浸在喜悦中。
破旧的大巴车开了一天一夜,胡得喜被颠得七荤八素。大巴车到了地方,胡得喜像一团烂泥一样糊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嘴巴里大口大口得喘着白气。陈明亮给胡得喜从旁边停车的门岗里,讨了一杯白开水,胡得喜压了一口水,难受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胡得喜跟在陈明亮的身后,左拐右转地从一个巷子钻到另一个巷子。周边的人越来越少,巷子也越来越深,再翻过一个废旧铁丝网堵住的巷子口后,陈明亮停止了脚,冲着巷子里喊了一声。这时从一个废旧的破木门后面,走出来三个男人,为首的男人是一个光头,眉骨处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这些人就是早年陈明亮在社会上认识的哥们。
几人一阵寒暄过后,陈明亮交了“货”,拿着钱准备走。陈明亮邪魅地对胡得喜笑了一下,转身翻过铁丝网出了巷子。胡得喜想要跟上陈明亮,却被光头男身后的一个粗壮汉子一巴掌抡在了地上。胡得喜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花,嘴角也出了血,随后被那个粗壮的汉子一只手从地上踉踉跄跄地拽起来,关在了一个漆黑的小房间里。
胡得喜被陈明亮卖进了一个专门乞讨的组织。除了胡得喜以外,这个组织里还有七八个年龄大小不一的孩子。每天会有专门的“盯梢人”把“饵”抛出去,在固定的地方乞讨。组织里把乞讨叫“放风”。在每次“放风”时,“盯梢人”会藏在人群中注视着这些“饵”的动向。
胡得喜第一次被安排乞讨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看管他的男人只警告他老实点,不要耍花样,更不要想着逃跑。看着男人恶狠狠的面孔和这些不知其意的话,胡得喜觉得既困惑又滑稽,坦率地说,胡得喜根本不知道男人在说什么。
男人把胡得喜领到街头,用脚在地上画了一块地方。男人让胡得喜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就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此时街上人并不多,一个白色的垃圾袋在风中上下翻飞。太阳出来的时候,胡得喜已经一动不动地跪了两个小时,阳光打在他身上,一阵暖意让冻僵的肌肤开始变软,恢复知觉。
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拉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从胡得喜面前走过。女人瞥了胡得喜一眼,很随意地丢下一张纸币。如果胡得喜抬起头,就会发现女人身材修长,皮肤嫩白如葱,这个女人正是以前在淮河小学教书的张曼丽。当初,张曼丽离开沿淮村的时候,卖了胡得禄在城里的别墅,卷走了他一部分的钱财。这些钱在张曼丽看来,理应是胡得禄捣毁自己处女膜的补偿。
如今,张曼丽嫁给了一个房地产商,成了名副其实的富太太,只是她现在的男人在外面也有了小三和小四。张曼丽也不恼,找了一个私家侦探搜集证据,准备向法院起诉男人,然后多分割男人财产。
胡得喜看着飘下的纸币,立马拿着钱,追上已经离开的张曼丽,将钱又塞回去给她。张曼丽没有认出来胡得喜,胡得喜也没有认出来张曼丽。张曼丽觉得眼前的这个脏兮兮的男人奇怪、恶心。胡得喜觉得眼前的这个衣着华丽的女人熟悉、亲切。曾在同一个时空下有过交集的两人,如今的一个人是扶摇直上,另一个是烂泥糊地。
胡得喜把钱塞进张曼丽的手里,傻呵呵地遵照“指示”回去继续跪着。张曼丽将纸币撕个粉碎,丢弃在风中,然后从包里掏出手帕,很嫌弃地擦了擦自己嫩白的双手,随后将带着花香的手帕像丢垃圾一样丢在风中,手帕如彩蝶一般迎风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