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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窝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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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胡得福洗好了脚,躺在床上,床边的洗脚水也懒得去倒。宋钱珍走进屋里,看见盆里的洗脚水在地上溅了一摊,对着床上的男人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洗个脚还能把地上弄上水。洗脚水也不知道倒,懒得屁眼爬了蛆。就知道跟个大爷似的,在床上躺着,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看看你家老二,都一个男人下的种,都是一个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我怎么就瞎了眼,嫁了你这个窝囊废。”
  胡得福侧过身,假装没听见自己女人的咆哮。他从被褥下面的草席垫子上拨出一个麦草秸秆,开始扣牙缝里发了臭的食物残屑。
  自从胡得禄回村开厂之后,自己的女人宋钱珍每天当着他的面,翻来覆去就会说这几句话,听得得福耳朵里都快长茧子了。胡得福懒得理会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尖锐的嗓门比他二弟得禄放炮炸山的声响还具穿透性。
  自从第一次去找胡得禄失败之后,胡得福在自己女人的指示下又去找了胡得禄几次,但每次都扑了空,这让胡得福觉得自己的弟弟有意在躲着自己。
  得禄石料厂开业的那天,得福站在人群里看着自己弟弟西装笔挺地站在镇长苏强东旁边,然后扭过头,看见唐明礼人模狗样地站在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打心里的那个气呀。本来想等人群散了之后,当着面截下得禄。哪知开业典礼一结束,胡得禄就开着自己的小车,载着苏强东和唐明礼往城里去了。
  宋钱珍见床上的男人没有反应,缓了语气,说道:“赶明天你再去得禄的厂子里找他一趟。我打听过了,他厂子这几天活忙,人都在厂子里待着,到了晚上才开车回城里的小别墅去住。你们兄弟几个和爹娘没感情,兄弟间也不至于寡出水吧。毕竟是一奶的同胞,想当年还是你领着他们去讨饭的,没你这个当哥哥的,你那两兄弟早就饿死了。”
  胡得福侧过身说道:“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势利眼。他打瞎了朱家兄弟的眼睛,上咱这里拿些钱,你不借也就算了,还一阵冷嘲热讽。如今人家翻了身,挣了钱,你又想热脸贴他冷屁股,想得到美!你看咱家老三家去找他了吗?穷亲戚,富路人,就是这个理。”
  宋钱珍又提高了嗓门,说道:“你去不去,不去这日子就没法过了。”说完,宋钱珍一脚将盆里的洗脚水踢翻在地,水溅得到处都是。
  胡得福咬着牙,攥紧了拳头。他压住了心里往上冒的火,沉着气地说道:“发那么大火干嘛,我去还不行吗?”
  第二天一大早,胡得福脚踩在松软的石子路上,往得禄的石料厂走去,心窝子里却“咯噔~咯噔~”地响。
  胡得福进了得禄石料厂,看门的老李颇有眼见地给他开了门。胡得禄昨天夜里喝多了酒,索性就睡在了厂子里。胡得福进来的时候,胡得禄此时正在刷牙,嘴里满是泡沫。胡得福看见胡得禄嘴上的牙膏沫子,吓得腿有些发颤。因为金广发中毒被杀的时候就是满嘴的泡沫,他此刻又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此时,胡得禄余光瞥见了胡得福,因为自己嘴里全是牙膏泡沫,也就把他晾在一边没有说话。胡得禄将一口清水灌进嘴里,将泡沫冲洗干净。胡得禄刷好牙之后,径直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胡得福缓过神来,跟在胡得禄身后也进了办公室。
  胡得禄办公室铺的是木质的地板。胡得福每走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一个深浅不一的灰脚印。兄弟两人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胡得福显得有些拘谨。
  胡得禄坐回自己的老板椅上,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哥哥。只见胡得禄的两鬓的头发已经掺杂了很多白发,额头上的皱纹堆砌在一起,眼睛灰蒙蒙的没有光彩,身形瘦弱,腰背也有点佝偻。胡得禄依旧没有说话,而是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先给自己点上,然后将打火机和烟盒推给胡得福。
  胡得福将自己粗糙的双手,往身上的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有些笨拙、颤巍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他用不好打火机,从上衣里拿出火柴点着了烟。
  空气中,弥漫着烟气和火柴燃烧的味道。胡得禄猛抽了两口烟,烟头上的烟丝烧得飞快。胡得禄仰着头,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剩下的半支烟还没抽尽,就被他放在烟灰缸里掐灭了。
  胡得禄慢慢地说道:“我回村都快半年多了,也没见你来找我。今天是刮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胡得福脸上露出苦笑,说道:“找了好几次,都寻不到你人。后来怕你忙,就没再找你。今天中午你嫂子在家做了饭,让我喊你回家吃饭去。”
  胡得禄反问道:“我还有家吗?当初我闯了事,想从你那拿点钱,我那好嫂子是个疼弟弟的主,不借钱就算了,还把我羞辱了一顿,但这件事,我没记恨你们。我当年不是一个东西,自己怕事跑了,把老婆丢在家里,你们做哥嫂的平日里有照顾过她吗?她生病住院时,你们出钱、出力去医院看过吗?现在我老婆死了,我结婚用的房子也被你们霸占了。这些事,我看在咱们兄弟的情分上,不去找你们算账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见我。”说到最后,胡得禄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像是在咆哮,压抑了那么久的怨气也突然找到了发泄口,全部喷发了出来。
  胡得福脸色铁青,一身乡野农夫的打扮让他觉得和现在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刚点燃的烟头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胡得禄刚才一通话发泄完,感觉消了气,说道:“我现在还能见你,是因为你在灾荒的时候,你带着我和得寿讨过饭,是你豁出了命,护住了我和得寿。刚才的那些事情我都不记恨你,但是心里的这个坎却过不了。”
  胡得福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说道:“是哥没用,摊上那么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心狠啊!我做什么事她都拦着。”胡得福眼里闪着泪光,他对弟媳黄美芝的死也有愧疚。
  当初为了给胡得禄平事,胡耀祖将自己身上的积蓄已经榨干了,自己也欠了一大笔外债。黄美芝生病住院的时候,胡耀祖已经拿不出钱了,医院也打不了欠条,黄美芝自己婆家的几个兄弟姊妹们也不问事。当时胡耀祖曾上门找过自己,恳求自己借些钱给黄美芝看病,但自己的婆娘拦在中间,虽说这钱算他胡耀祖借的,但是毕竟胡耀祖上了年岁,万一哪天人没了,这钱追讨不回来,难道去找那个“憨子”胡得喜要钱。宋钱珍辱了一番话,将胡耀祖赶走了。胡得福想到这心里越发悔恨,如果当时自己婆娘愿意借钱出来,垫了医药费,黄美芝也不会病死在医院里。
  办公室里的两人陷入了沉默。外面山上传来的放炮声将办公室的窗户震得嗡嗡作响。桌子上飘着茶叶的水杯也在声波中失去了平衡,摔在了地上碎了。
  胡得禄收拾了一下心情,语气冷而短促地说道:“你说吧,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胡得福低着头说道:“现在你两个侄子在镇里住宿走读,家里开销大,指望着田里的粮食也换不来多少钱,想看看你这里有什么可以干的活,谋个工作。”
  胡得禄看了看胡得福纤弱的身板,有些动容地说道:“你还是好好种地吧。这采石场来钱是来钱,但在这里面工作的人,哪个不是在拿命换钱。十个人入了这行,能活着走出去的不到三成。要么是碰到快炮,来不及跑被炸死的;要么就是被炸塌的矿井给埋进去的;还有的就是日了霉,被山上炸飞的石头给打死的。你们眼红我赚了钱,却不知道我有今天全是靠命换来的。”
  胡得禄脱下身上的西服、衬衫,光着脊背。他的肩上,腹部,以及靠近心脏附近都有大小不一的伤疤。胡得禄指了指这些伤疤说道:“这些都是炸山的时候,被飞过来的石子击穿的,至今我身上还有十几个碎石片子没有取出来。我要不是当年豁出命,用身子给老板挡下飞过来的石子,我也不会有今天。”
  胡得禄将得福拉到门边上,指了指远处正在忙着收拾雷管的老石,“看见那个人没有,家里兄弟四个入了这行,如今就他还活着。要不是他家里的女人是个药罐子,孩子天生是个残废,他早就回家种田去了。”
  胡得禄给了胡得福一些钱,打发他回去了。不是他心狠,因为他知道放炮开山的可怕。这工作生人干不了,熟人干得怕。胡得福走在路上,发觉来时的石子路竟格外地烫脚。他跳进一旁的田里,绕开这些石子路回家去了。
  胡得福回到家,将胡得禄给的钱丢在桌上,整个人一言不发的坐在地上。宋钱珍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看见桌上的钱,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就这点,打发要饭的呢。”
  宋钱珍放下菜,用带着油星的手蘸着唾沫,拿起桌上的钱,数了起来。宋钱珍嘴里在数钱的功夫又冒出一句:“去得禄石料厂工作的事咋样。”
  胡得福依旧瘫坐在地上不说话。宋钱珍加大了嗓门声量,尖锐地说道:“问你话呢,老二那到底咋说,你哑巴了,还是聋了,说话啊!”
  胡得福压抑了很久的脾气突然爆发,他掀翻了桌子,打翻本来用来招待得禄的饭菜,对着宋钱珍肥硕的大脸狠狠地抽了两耳光,骂道:“都他妈是你干的好事!”
  屋子里,打砸声混着哭声响成一片。胡得福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支扭曲变形的香烟,用手捋了捋,重新用火柴划着,嘴巴里长长地出了一口烟气,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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