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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酒后敞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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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经意间,夕阳便沉下了西山顶,天边仅剩一抹绚烂的晚霞,伴随倦鸟归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这时,经过一路上的扬鞭策马,屈毅和卞瑛总算赶在天色断黑之前,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名曰小武的村落。
  屈毅和卞瑛翻身下马,见村口有几个小孩蹲在地上玩耍,嘴里叽叽喳喳的嚷叫。俩人将头揍了过去,原来孩子们是在斗蛐蛐,遂笑着问道:“小朋友,村子哪里有邸舍呀?”
  几个小孩抬头好奇地打量俩人一番后,抢着答道:“村南有家行客邸舍。”
  屈毅和卞瑛牵起马儿,一路走,一路问,来到了村南的行客邸舍门口。
  店小二刚巧跨出邸舍大门,见到俩人,笑嘻嘻地问道:“两位客官可要住店?”
  屈毅和卞瑛抬头扫了一眼邸舍门头上的牌匾,道:“住店,可有房间?”
  店小二道:“有,上好的客房,客官里边请!”
  俩人将缰绳递给店小二,提着行囊、长剑走进了邸舍。
  店家见有人进店,迎上来问道:“客官要几间客房?”
  店家这样问,心存两种猜测,如两人是夫妻,自然要一间客房就够了。不是,则要两间客房。
  卞瑛道:“两间上好的客房。”
  听了卞瑛的话,店家已然明白两人不是夫妻,遂应道:“好嘞,两位客官请随老朽上楼。”
  屈毅和卞瑛随同店家上到二楼,各自挑了间位置稍好的客房,进到房间,放了行囊和长剑。
  卞瑛见房间里有浴桶,遂对店家道:“店家,烦请吩咐小二送些热水来,吾要洗澡。”
  店家道:“本店已备有热水,稍后叫小二给姑娘送来。”说完转身跨出了房门,下楼去了。
  卞瑛从行囊里取出刀伤药,来到隔壁师兄的房间,道:“师兄,该换药了。”
  屈毅脱下袍服露出后背,道:“有劳师妹了。”
  卞瑛解下屈毅包扎伤口的锦缎,一边换药,一边说道:“师兄,幸亏有行囊挡了一下,不然箭矢怕是要穿透至前胸,那就麻烦了!”
  卞瑛换好了药,仍旧用锦缎缠绕扎紧,说道:“看这伤势,恐怕还得三五天方能痊愈!”
  屈毅边穿袍服,边回道:“谢过师妹。”
  卞瑛道:“师兄勿要客气。”
  卞瑛离开师兄的房间,回到自个的房间,店小二已挑来两大桶热水倒进浴桶里,随后提着空桶和扁担退出了房间。
  店小二离开后,卞瑛赶紧关上房门,插上门闩,迫不及待地脱下袍服、亵衣,光着身子走向浴桶。
  卞瑛伸出白晳修长的玉手试了一下水温,不冷不烫,恰到好处。她跨进浴桶,将身子沉入水中,坐在浴桶里,背靠着浴桶壁,水面刚好淹过她的酥胸。透过热气萦绕的水面,仍能看到她那白玉般的肌体在水里扭动。尤其是那圆润坚挺的乳房,就像两个葡萄柚,伴随呼吸上下起伏,时而露出水面,时而沉入水中,引人无限遐想。
  卞瑛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向身后,闭上眼睛,抛开所有烦恼,尽情享受热水抚摸肌肤的感觉,尽情感受多日以来未曾有过的舒适与宁静。
  这一刻,卞瑛忘记了路途奔波的疲惫与纷扰,忘却了窗外的喧嚣与嘈杂。
  一炷香后,卞瑛起身站立,跨出浴桶。沐浴后的她,肌肤似雪,晶莹剔透,又如同出水芙蓉,娇艳欲滴,令人惊叹。
  卞瑛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干净亵衣、袍服,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后,方才走出房间。
  她来到屈毅的客房门口,敲了几下房门,道:“师兄,咱们现在下楼飧食可好?”
  “好嘞。”屈毅答应着开了房门。
  卞瑛走在前面,屈毅跟在其身后,朝楼梯口走去。
  这时的卞瑛,身着浅紫色锦袍,秀发垂至腰间,发丝如瀑布般流淌,经笼灯的光亮照射,闪烁着微微光泽。她的身形轮廓优雅而又曼妙,步履轻盈自如,飘然欲仙,犹如仙女下凡。
  望着卞瑛楚楚可人的背影,屈毅浮想联翩。
  一直以来,屈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心神专注地凝视卞瑛的背影,如此目不转睛地打量卞瑛的身子。
  他年长卞瑛五岁,年少之时,两人同拜项燕将军为师,习练剑术,以师兄、师妹相称。那时候,他视卞瑛为自己的亲妹妹,精心呵护,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一晃而过,他已年近而立,卞瑛也是花信年华女子,两人已不再是懵懂的少男少女。
  曾几何时,屈毅有个愿望,那就是希望卞瑛不要再称他为师兄,而是称他为屈郎,或是屈君什么的。奉命离楚赴赵的这一路上,他几次想说,几次又欲言又止。武安城街头,当看到卞瑛痴迷地盯着那个帅气护卫,两人的目光缠绵在一起,久久不肯移开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再也无法闯进卞瑛的内心。想让卞瑛改变对他的称呼,也不过是他自己的独自奢想。
  屈毅思着想着,感到身旁有人与他擦肩而过。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只见两个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从容自若的驿使,有说有笑的走向各自的客房,开门进去随即关上了房门。
  “师兄,走呀,发什么楞呢?”走到楼梯口的卞瑛,见屈毅没跟上来,扭头诧异地睁大眼睛道。
  “师妹,来了,勿要着急!”屈毅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卞瑛道。
  俩人快步走下楼梯,来到善厅,见有行客在飧食,遂选了张靠窗的食案坐下。
  店小二跑过来,倾身问道:“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卞瑛道:“挑店里最拿手的菜给吾们上几个。”
  屈毅道:“再给吾们来壶好酒。”
  店小二答应道:“好嘞,两位客官请稍等,在下这就去告知厨房炒菜。”说完屁颠屁颠地跑进厨房。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捧着托盘,跨出厨房。他快步走到屈毅和卞瑛的食案旁,将托盘里的酒菜、餐具摆到食案上,说道:“两位客官请慢用,如还要别的东西,尽管吩咐。”
  屈毅道:“暂且就这些,汝忙去吧,如还有需要,吾们自会唤汝。”
  店小二应道:“好嘞。”转身又屁颠屁颠的跑回厨房。
  屈毅拿起酒勺,先给卞瑛面前的耳杯斟上酒,接着也给自己面前的耳杯斟满了酒。
  屈毅端起耳杯先呷了一口酒,说道:“师妹,这酒还真不错哩!”
  俩人随即畅饮一杯酒,然后一边品着美味佳肴,一边侃侃而谈。
  屈毅道:“师妹,在这偏僻村落邸舍都能遇见驿使,还真是有点稀奇古怪哩。”
  卞瑛疑惑地问道:“师兄,如何稀奇古怪了?”
  屈毅道:“驿使向来皆投宿专门的驿站,很少在别的传舍、邸舍投宿。”
  卞瑛颇不以为然,道:“这穷乡僻壤不是没有驿站嘛,不在此邸舍投宿,难不成夜宿荒郊野岭?”
  屈毅道:“吾倒是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两个驿使有点与众不同!”
  屈毅停了一下,接着道:“按说驿站的设置,一般都是根据马匹一天的脚程来设定的,再紧急的文书传递,中途在驿站更换马匹后,皆可到达下一个驿站投宿,用不着在别的传舍、邸舍投宿。”
  卞瑛道:“或许两人中途有什么别的要紧事,耽误了行程,赶不到下一个驿站,不得已才在此邸舍投宿!”
  屈毅道:“想必是这样吧。师妹,咱们不聊他们了。来,喝酒。”
  卞瑛道:“吾敬师兄一杯。”
  屈毅道:“好嘞。”说完端起耳杯,碰了一下卞瑛的耳杯,然后张嘴一饮而尽。
  见屈毅如此豪饮,卞瑛悄声道:“师兄,汝伤口未痊愈,不可多饮酒!”
  屈毅用手擦了一下嘴唇,道:“师妹,不碍事。吾今天特想开怀畅饮,就让师兄痛痛快快醉一回吧!”
  卞瑛不解道:“这是为何?”
  屈毅不答腔,自个斟满酒,端起耳杯又一饮而尽。
  卞瑛心想,师兄心里或许有不痛快之事,干脆就让他喝个够。她拿起酒勺,主动为师兄斟起了酒。
  此刻,随着一杯接着一杯的一饮而尽,屈毅的脸颊渐渐泛红。一向不善言辞的他,这会儿,话逐渐多了起来。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情感,而是让真情如泉水般汩汩涌出。
  “师妹,吾很怀念跟随师傅习剑的那段日子。那时候,吾们耳鬓厮磨,两小无猜,好不快哉!”
  屈毅痴迷地盯着卞瑛看,饱含深情地说。
  “是呀,那时候,师兄对吾关怀备至,呵护有加,从不让吾受委屈,吾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卞瑛边给屈毅的耳杯斟酒,边充满感激之情道。
  屈毅又自个干了一杯酒,放缓语速道:“师妹,吾斗胆问汝一句,可否改称师兄为郎君?”
  卞瑛诧异道:“师兄何故出此言?”
  屈毅语速变得更加缓慢,呑呑吐吐道:“也就是说,师兄可否成为汝的夫君?”
  卞瑛惊骇道:“师兄,何故有这种古怪的想法?在吾的心里,汝永远是吾的好师兄!以往师兄对吾的好,吾存然于心。”
  这一刻,卞瑛想起,自己同师兄一道与师傅学剑的那段时光,内心萌生过爱慕师兄的念头,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爱,就是一种感激之情的自然流露。
  屈毅似乎没看到卞瑛惊骇的表情,仍旧慢慢腾腾的自言自语:“哎,看来师妹的心里只有常少侠,已经装不下吾这个师兄喽!”
  听了屈毅好像漫不经心的话语,卞瑛顿感脸颊火辣辣的发烫。心想,原来,武安城街头,自己与常少侠一见钟情的那一幕,早被师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卞瑛羞红了脸,略带责备道:“师兄,汝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屈毅满脸通红,他低垂着头,拖长了声音,一字一句慢腾腾地说道:“师妹,师兄明白,打从武安城起,常少侠已是师妹深深爱慕的那个人!”
  也许是酒劲上来的缘故,说完这句话,屈毅已趴在食案上,呼噜呼噜大睡了起来。
  见师兄已然喝醉,卞瑛扫了一眼善厅。此刻,除角落处有个须发皆白的道长和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道徒外,再没看到其他人。
  两道人正好吃完饭,起身离开食案。两人走到卞瑛跟前时,停下脚步,问道:“姑娘可要帮忙?”
  卞瑛羞涩道:“吾师兄喝醉了,小女子一人扶不动他,正想唤小二帮忙呢。”
  道徒道:“勿用唤小二,吾来背他。”说完蹲下身子,将屈毅放到背上,起身向楼上走去。
  几人来到屈毅的客房,道徒将屈毅放到床上,扶他躺下,还帮他脱了靴子,盖好被子。
  卞瑛朝道长和道徒拱手行礼道:“小女子谢过道长和道兄哥!”
  道长和道徒拱手回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说完走出房间,前往各自的客房歇息去了。
  卞瑛见师兄睡得很香甜,还时不时的飙梦话,想必不会有什么事,遂替他关上房门,回到隔壁自个的房间。她和衣靠着床头坐着,眼睛望向窗外,内心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窗外,星河璀璨,下弦月如一枚精致的玉钩,静静地挂在天上,洒下淡淡的银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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