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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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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是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我抬头看向窗外,下雨了。我再次低头看着这封遗书,遗书已经被打湿了,是我那再次止不住的泪水。当我将遗书收起来时,我才发现门外的哭声还在继续。我随即将卧室的门打开,有出门又迅速关上了。看着他坐在地上哭喊着,我的心又开始痛了。我抱起他,坐在了卧室的沙发上,一直坐到了第二天早上,太阳刚露出微光的时候。我看了看在沙发上睡觉的儿子,“你就是她就给我的最后的希望吗……不,你是诅咒,你是她留给我的诅咒,诅咒我要活下去,活在这个漆黑、冷漠,虚假的世界。”
  我将她葬在了母亲身边,在葬礼上,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我们都是被世界抛弃的孩子,现在只剩我苟活着了。“这世界真的会为逝去的人而感到哭泣和哀悼吗?如果是真的,那为何还要折磨我们?”
  恍惚间我也不知过了多少年,这样浑浑噩噩的带着儿子走了过来,如今他也已经上高中了。我们的关系很不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教育他,好像,除了活着,我什么都不会。
  吃饭了,我叫着在卧室呆着的儿子。他没有理会我,只是走出卧室,坐在餐桌旁吃起饭来。“爸,给我50块钱,我要用。”我本想问他的,可是没说出来,只是这样吃着饭。等到吃完饭,我拿出50块钱放在桌子上“干啥用的。”“我要买一些用的东西,学校的生活用品都快没了。”我没有说话,他也沉默了数秒,随后便拿起钱走了出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让他读完学,等他到了社会上再做打算。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一天,有一个很久没联系的比较好的朋友给我发了消息。“在不在啊,好久没联系了啊,我现在有点急事,还想拜托拜托你,我老婆出车祸了,伤的很严重,求求你了,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周围的关系我都借了个便,到现在还差10万,求求你了,在不做手术我老婆可能就真的完了。”我看到这些信息有点不知所措,10万块钱,这几乎是我全部家当了,可是……这时他发来了一张照片,一个女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不少药水,脸上还能看到一些伤。“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交不上钱的话,他们就没法继续给我老婆做手术,求求你了,到时候我一定尽快还你,求求你了。”我看着这张照片,“我也不能看着不管吧,可是……唉,多做善事,多积德吧,希望以后会好起来。”我给他发了8万块钱,告诉他只能给他这么多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吧,而且要在2年之内还清。他也连连跟我道谢,说一定会尽快还上的。“看来以后要多省点了。”
  之后每天做着比以前多2倍的工作,为了生计,就这样过去了1年多,日子也在慢慢好了一点,儿子也快毕业了。当然,我对他没报多少希望,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就可以了。
  我看着快要到的还款日期,于是提前联系了那个朋友,找他要钱。可是,事情出乎了我的预料。我给他发信息他没有回,打电话也没人接,就这样,一个上午我都没联系上他。我有点慌了,“为什么?没钱?不想还了?”我不知道现在该干嘛了,没有他住的地址,只能在这干着急。突然我想到他当时说还借了周围人的钱,说不定有以前的同学,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翻找着以前的同学,问了几个之后还真让我找到了答案。
  “你还找他呢?他在一年前就不知跑哪去了,就是他借钱不久后。他妈的,我真没想到他会干出这种事,你知道,他在前几年的时候一直在赌博,他很快就败光了家里的钱,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呢。要债的人每个星期都去他家要债,要不到钱就殴打他们夫妻。他也给你发过照片吧,那就是被打的,他还说是什么出车祸?我当时是不怎么信的,看着不是很像出车祸的样子,但是上学时期觉得这家伙还可以,想了想会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出口,我也没多问,就借给他了,借了五万。他到好,直接卷钱跑路了,他根本没给他妻子交医药费,后来医院因为没有及时交医药费,将她妻子送回去了,最后她妻子受不了了,吊死在了家中。玛德,这个畜牲,真是没有人性啊,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你也别找他了,听说他逃到国外去了,当然我也只是听说,反正警察也找了一年了,都没找到他,你就别费劲了,唉,不说了,你自己平复一下吧。”
  我突然感到天旋地转,一下就趴倒在了地上,“是吗,我还真挺傻的,这一年还没赚到借出去的一半,以后该怎么办?”一天一天,这样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折磨着我。我也想过就这样一走了之,可是,她带给我的诅咒让我无法置之不理,也许诅咒到最后真的可以变成希望呢。
  “爸,给我点钱,下周就准备考试了,我得准备点东西。”我没有理会他,放了一百块钱在桌上。“不够。”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就有点生气了“你能买什么?”又是沉默,我看着他低下去的头,又放了一百在上面。
  “怎么了?我平常都不应该在给他更多的钱了,为什么?我心软了?到最后了,难道我真的在期待着什么,期待着这世界真的存有希望?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如果考好了说明他还算幸运,考不好也能找份工作帮我分担压力,我也轻松点。”
  最后一天终于还是到了,我久违的来到学校门口等着他考完试出来。可是等了许久,其他人都几乎走光了我也没看到他。突然一个人跑到了我的面前,“您好,您是张同学的家长吧,我是他的班主任,实在抱歉,我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您,您儿子失踪了,今天下午考试就没见到他,我以为他有什么事晚一些才到,可是考完试我也没见到他,也联系不上,实在抱歉,我们也在尽全力寻找,实在抱歉。”听完这些话,我的心中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好像是,我那藏在心底的,几乎熄灭的一点点光亮,在此刻也荡然无存了。我那仅存的一点,代表希望的光亮,她赐予我的光亮。
  我们找了好久,我也尝试着联系了他,可是,也没得到回应,这好像,是我第一次主动联系他。天黑了,我们也只能暂时放弃寻找,等明天警察来了,在继续。
  我拖着昏沉的身体,回到家中,打开门的瞬间我就愣在了原地,我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场景。“怎么回事,你去干什么了。”他坐在沙发上,上身没有穿一件衣服,因此,他遍布全身的伤清晰可见。伤口还在一点点的流出鲜血,看着像没多久的事。他没有理会我,想要站起身离开这里。我一下拽住了他,“你想干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不去医院,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会问这些,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会说,难怪妈妈会抛弃你,你对不起她,你永远对不起她。”“什么?你怎么知道你妈妈的事?”“我看到了,她写的信,都只是因为你,你的无能。你对所有人都冷漠,从来不会关系身边的人,妈妈一定是爱你的,可是她感觉不到温暖,你无法给予她,你只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你享受着别人的爱戴,却忽视别人的感情…你真是个虚伪的人。我身上也是被别人打的,熟悉吗,我在学校在被别人欺负,每次我问你要钱都是骗你的,我要钱都是为了不受到伤害,可是他们越发过分,于是我就和他们打了一架。”“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恨你,不是因为什么事,就是单纯的恨你,我也恨她,恨她抛弃了我,交给了你!”我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拨打了急救电话。医护人员来了,我看着他被送进医护车里,没有跟上去,告诉医生我一会就到。
  “是吗?是吧。是我的无能,是我的冷漠,是我的忽视,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吗……在母亲死后,我就很久没有笑过了,直到遇到了她,我是真的很想保护她啊,我也很爱她。可是,我好像无法做到像普通人那样,我从小就这样,对一切实物都特别平淡,好像发生什么事都和我无关一样,但,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内心承受着怎样的恐惧。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我害怕,我害怕别人发现我是个怪物,没有感情的怪物,但同时我也期待着别人发现我的恐惧,驱走这个怪物,因此我无法改变现状。其实刚刚看到他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是我觉得应该做出那样的表情,但实则我的心里毫无波澜,但也不能说的这么绝。为什么?这世界好像在排斥我,像排斥异物一样…不,好像是我在排斥这个世界,排斥这个让我体会孤独,接受,感到无助的虚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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