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铭沉默了一下。
　　“如果不行，那就算了。”楚雨柔轻声说。
　　“见一面吧，待会过来的时候打你电话。”陈耀铭说。
　　“好。”
　　陈耀铭挂断了电话，对苏酥说：“待会我和苏酥你去学校一趟。”
　　苏酥知道是楚雨柔打来的电话，点点头说好。
　　半个小时以后，
　　陈耀铭去前台结了账，并在曲水兰亭开了张卡，员工之后如果有消费可以直接走卡里。
　　他也在刚刚组建的公司微信群里说了声洗完脚以后各回各家，当然如果想再组局玩下一轮也可以，公司负责报销。
　　只是之后的团建活动，就要等到《王者荣耀》手游开发结束，产品成功上架，到时候可以好好玩上一轮。
　　公司群里也挺热闹，纷纷响应的同时，还有编剧、美工的几个没去洗脚的妹子，询问技师妹妹的力道好不好，一下子牲口们也沸腾了，说这个姐姐声音好听，那个妹妹手很滑溜什么的。
　　陈耀铭看了看群，觉得气氛不错，就带着苏酥离开了曲水兰亭。
　　“苏酥你有驾照吗？”车上，陈耀铭问。
　　“有的，大二的时候在学校考的，不过老板我没开过车呀。”苏酥轻声说。
　　“以后得多练练，不然我喝酒应酬什么的，你也没法送我回去，回头我们晚上找个开阔的道路练习，这样速成快一点。”陈耀铭笑着说。
　　“好的学长。”苏酥乖巧点头，她也发现了练车的重要性，毕竟她是陈耀铭助理，助理怎么能不会开车。
　　...
　　车很快开到了浙大门口，苏酥和保安出示了学生证件，陈耀铭直接就把车开进了学校。
　　这还是陈耀铭第一次开车进校门，循着记忆陈耀铭直接开到了女生寝室的楼下，停在了边上的停车位上。
　　陈耀铭和苏酥都下了车。
　　“学长我去喊雨柔下来吧。”苏酥轻声说。
　　“嗯。”
　　苏酥上了楼，陈耀铭倚在车前，看着天上并不算太圆的月亮。
　　...
　　楼上，苏酥开了寝室的门。
　　她发现三个室友都在，其他两个在打游戏，而楚雨柔则依旧戴着耳机安心学习。
　　苏酥来到楚雨柔身边，“雨柔。”
　　楚雨柔见是苏酥，“耀铭..他在楼下吗？”
　　“在，他等你。”苏酥小声说。
　　楚雨柔说了声好，只是出门前，她还是来到镜子前，下意识地伸手把微乱的秀发拨到了耳际。
　　“耀铭。”
　　楚雨柔下了楼，在见到寝室门口站着的人以后，她喊了一声。
　　哪怕在回来之后已经见过一次，再见陈耀铭还是觉得楚雨柔相比一年前要白上很多。
　　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孩，小家碧玉，陈耀铭知道楚雨柔不爱化妆，一方面本身就很美，另一方面是她在冬天的时候，腮帮上面会有一点点小雀斑出现，化妆会加重。
　　这是个很精致又很脆弱的女孩。
　　看到她的时候，陈耀铭就会回想起自己和楚雨柔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包括在学生会团建去轰趴馆，夜幕下的第一次牵手，也包括在校园里散步，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谁都希望回寝室的时间会尽可能更漫长一些。
　　只是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
　　“找我什么事？”陈耀铭问。
　　“我...”在陈耀铭面前，楚雨柔反而说不出话来，眸子微垂，小嘴抿着。
　　似乎有些怯懦。
　　“陪我散散步。”楚雨柔轻声说。
　　陈耀铭点点头。
　　今天他刚和陆锦瑜散散步，晚上又和前女友散步。
　　和楚雨柔走在校园的路上，晚风轻轻吹着，可彼此的心情，其实都挺复杂。
　　分手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除非是渣男，不然都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看到了情人坡的影子，于是两个人一起默契地来到了情人坡的小石桥上。
　　“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会长。”
　　楚雨柔没喊陈耀铭名字，而是喊了会长。
　　像第一次在部门见面，第一次在这情人坡见面一样。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陈耀铭看着楚雨柔，发现一直以来坚强倔强的女生流下了眼泪。
　　“我以为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离开。”楚雨柔像是第一次在陈耀铭面前表现出脆弱。
　　陈耀铭：“我说了，这些没有意义。”
　　楚雨柔：“你..”
　　陈耀铭看着楚雨柔，楚雨柔终于把话说出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没有。”陈耀铭说。
　　“苏酥..挺好的。”楚雨柔说。
　　“她只是我的员工。”
　　楚雨柔沉默了一下。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陈耀铭说。
　　楚雨柔泪花一滴一滴落下，抿着嘴看着陈耀铭没说话。
　　陈耀铭心里叹了口气，终是走上前，把楚雨柔抱住。
　　楚雨柔挣扎了一下，陈耀铭一用力，楚雨柔就任由他抱着了。
　　属于她的馨香味道沁入心神，陈耀铭的心里升出了一丝丝的悸动，他把楚雨柔抱得更紧了一些。
　　而就这样停留了一会儿，陈耀铭就把楚雨柔松开。
　　见她泪如雨下，唇瓣嗫嚅，陈耀铭没有安慰，只是说道：“好好考试吧，都是向前看的，我已经走出来了，你也应该走出来。”
　　听到陈耀铭的话，楚雨柔的心里多了些凉意和酸楚，她挤出一抹笑容，说好。
　　可是走出来，又怎么可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耀铭送楚雨柔回到了寝室，楚雨柔进去之前，回头看了眼陈耀铭一眼。
　　陈耀铭觉得楚雨柔想说什么，哪知道楚雨柔直接转身跑了过来。
　　扑入了陈耀铭的怀里。
　　“我放不下。”楚雨柔说。
　　在女生寝室门口这样子搞，陈耀铭也被几个女生关注到。
　　不过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姑娘，陈耀铭突然觉得所谓的分手好像更加可笑。
　　“出去走走吧，正好带你散散心。”
　　楚雨柔抬头看着陈耀铭，陈耀铭说：“以你朋友的身份。”
　　楚雨柔：“好。”
　　陈耀铭带着楚雨柔来到了车子前，楚雨柔说：“以前你从来不会把车开进学校。”
　　“人都是会变的，以前在意的，可能现在不会在意了。”陈耀铭笑了笑。
　　楚雨柔心里抽痛了一下，不过她还是打开了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副驾驶一直是苏酥坐的，楚雨柔一坐进来，就闻到了属于苏酥的淡香味。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难受很难受，就像是明明属于她的东西，落在了别人手里一样。
　　陈耀铭坐了进来，楚雨柔问：“去哪？”
　　“去断桥那边吧。”
　　“很远。”
　　“去吗？”
　　“去。”
　　那是第二次约会的地方。
　　像是在回忆，又像是把从前的一切埋葬，这种舍不得的感觉一直作用在心里，既想有，又不想有，很矛盾。
　　开了半个小时的车，陈耀铭把车停在了断桥边上的停车场。
　　和楚雨柔下了车。
　　断桥的夜景很漂亮，有灯，有波光。
　　湖水清澈，远山藏着诗意。
　　冬天很冷，尤其是晚上。
　　可两个人像是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冷意。
　　下了车以后就并肩走上了断桥。
　　夜晚，显得很寂静，并没有多少人。
　　“你在英国，过的好吗？”楚雨柔轻声问。
　　“还行，你呢？”
　　“还行。”
　　陈耀铭感觉雨柔和陆锦瑜很像，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只是和陆老板不同，和前女友聊天，哪怕聊的再无聊，也会有一些酸甜的味道。
　　两个人在断桥走走停停，手不经意触碰到，可都默契地缩开。
　　之后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仿佛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漫无目的地散步着。
　　“我记得旁边有一家清吧，要不去喝点小酒。”陈耀铭说。
　　“车怎么办？”楚雨柔难得没有拒绝。
　　她一直是乖乖女，从来没有去过什么酒吧。
　　“到时候再说吧，先喝。”陈耀铭说。
　　楚雨柔轻轻点头。
　　陈耀铭于是带着楚雨柔来到了清吧，点了四杯柠檬调制威士忌。
　　酒的度数不高，陈耀铭要的是那种微醺和微醉的味道。
　　“干杯。”陈耀铭端起了酒杯和楚雨柔碰了碰。
　　“干杯。”
　　楚雨柔轻抿着嘴，喝着不算浓烈的酒。
　　陈耀铭倒是一饮而尽。
　　很快，四杯威士忌喝完了。
　　陈耀铭：“走吧。”
　　“走。”
　　楚雨柔跟着陈耀铭出了清吧，两人又回到了断桥。
　　站在桥上，晚风吹拂。
　　谁也不知道谁在想着什么。
　　“下雪了。”
　　天上落下了点点的雪花，雪花的势头越来越大，在微弱的灯光下，那密密的雪花从空中落下，装点了夜色。
　　这样的意境，很美，很浪漫。
　　“和过去说个再见吧。”陈耀铭笑着说。
　　楚雨柔虽然看着雪花，但还是有泪珠从眼角滑落。
　　她轻笑着说：“好。”
　　“再见！”
　　“会长，你不怕扰民吗？”
　　“喊都喊了，你还没喊。”
　　“喊不出。”楚雨柔喝的微醉，也在陈耀铭面前放开了一些。
　　一边哭一边笑。
　　“那待会我喊一遍，你跟着喊。”陈耀铭说。
　　“好。”
　　“再见！”陈耀铭对着湖面大声喊。
　　“再..见。”她不是性子放得很开的女生，声音一开始大，后面就很小。
　　“再来一遍！学妹。”像是在真的告别。
　　楚雨柔像是用出了全部的力气，大声喊：“再见！”
　　声音其实并不大，但带着她的几分倔强和坚强，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把桥上孤独的两个人，笼罩在更加孤独的雪幕之中。
　　雪花落在地上，化成了水，和姑娘的泪水混杂，分不清楚。
　　...
　　第二天，
　　楚雨柔在酒店的房间里醒来。
　　她的身上不仅盖着被子，也盖着一件黑色的大衣。
　　她看向旁边，却不见一人。
　　心里先是茫然，再是无措，之后就是无比酸楚的情感不断在心田发酵。
　　仿佛一直珍藏在心里的东西，彻底失去了一样。
　　她看着盖在被子上的大衣，秋水似的眸子，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