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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我很纳闷,花子为啥不珍惜自己的孩子,不光场长安排她一些轻快活她不去干,还偏要去割麦,难道她不知道割麦一起一欠的会挤压孩子吗?尤其是刚才她的那些大跨度的动作,根本不是一个孕妇所为,看来她是不想怀这个孩子。我突然悟出了花子为啥要这样,她也许以为怀了孕就没有以前的纯洁了,有了孩子的拖累就没法跟我走出楝花沟了。其实不然,相爱的人是心通神净的,相爱的人是爱屋及乌的。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我更珍惜的是她这个人,她对我的那份情意,我决定在适当的时候把话说出来,让她知道我的真实想法。
晚上收工以后,场长把我找去了,先问我帮着运麦身体吃不吃得消。我说:“没问题,和老莫一起干活,他处处照顾我。”他说:“其实老莫这个麻老头子啊,心地还是善良的,就是平时不咋爱说话,可遇事该咋做他心里有数。”“就是,老莫他很老实,很善良。上次听说花子身体不舒服,好不容易攒了几个鸡蛋,拎了去看花子,还被你家大姨给撵了出来,现在心里还难受着呢。”“哦?还有这事啊,怂女人咋会干出这事呢,回头我非骂她一顿不可,俗话说狗都不咬送礼的人,况人家还是好心想探望病人的。”“你也别再翻这事了,怪我多嘴,平时老莫话少,俺爷俩在一块,他啥话都跟我说,其实他没有恶意,说这事也想撒撒屈吧,姨那样做了,肯定有她的想法。”“不论有啥想法,那样做都是不对的,我不能饶了她。”“场长你要这样的话,不就成了老莫来告状了吗,其实老莫也是相信我随口说的,你这样我就不好做人了。”场长说:“这么大年纪咋还不懂事呢,人家关心孩子是好事,咋能不识好歹呢,我知道你和老莫这一老一少都是好人。所以啊,我安排你们爷俩一起干活,好拉拉呱,平时有谁说我的不好,说场里的不好,说我家里的不好,你跟我通个气,跟我说说,我一定改正,旁观者清嘛。”“也没有听到别人说你啥。”场长说:“没人说就好,我找你来,想请你办个事。”我问:“你有啥事?你是场长,当领导的只管吩咐。”场长说:“也没多大事,我听说你今天运麦子去花子那儿了。”这话听起来,让我摸不着头脑,我不知道我和花子站在那儿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人在背后嚼舌头了,还是场长已暗地里派人监视我和花子了。我只好如实地回答:“对,我去拎麦个子,柳三说花子在那边割麦子,身子都那样了还干这活,累坏了咋办。让我去劝劝她,我就去了。”场长说:“那丫头脾气犟,我让老侯给她安排了其他活计,她偏不去,刚才我还把老侯熊了一顿,说他一点怂本事没有,交给他这一点任务都完不成。他说他看见你今天站在那儿说话,许是劝花子呢。他说也许花子能听你的话。所以我叫你来呀,就是想让你再去劝劝她,别再割麦了,想干活的话,随便干点啥都行。”我说:“你说的话她能不听吗?”“她就是不听我的话,我才叫老侯去征求意见的,老侯看来不行了,只有请你去再劝劝她了。这丫头啊,平时就常提到你,也很佩服你。上次还非让我把你推荐去招工不可呢,你也知道,现在招工都是戴帽下来的指标,谁有本事谁先走,为此她还和我伛着气呢。我知道你救过她的命,她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所以你说的话也许管用。”“今天上午我跟她说,你不为别人想,也为老场长的养育之恩,为自己的健康和孩子的安全着想。”场长说:“你这话劝得好。”“可她还是不听。”场长说:“她不听你就去多劝劝,我想过了,咱场这20几名知青里面,就属你小,也就属你懂事,也属你有文化,会说话,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随时可以找她交流沟通,不限时间,不限地点,只要能把她工作做通了,我给你加工分。”“我不要你加工分,我会尽力的。”我又问她咋成这个样子。场长说:“我也不知道,问她,她也不说,大概是被惯坏了吧。”“她不像是给惯坏了的人嘛。”“不管那么多了,你还是想想办法完成这个任务吧。”“我试试吧。”“不能试试,这是我私人求你办的事,不要和别人说,要全力以赴。”“知道了。”我想说你放心吧。没说出口,因为我确实没有让场长放心的把握。
说服花子不去割麦,不仅是我的职责,也成了我的任务,好在场长给了我出乎意料的优惠条件,那就是我可以随时随地,又不限时不限地点地和花子接触。
第二天出工前,我借场长给我的胆,假传圣旨对老侯说:“场长让你通知花子帮我运麦。”老侯说:“我可以去通知她,但她不听我也没办法。”“你只管去通知她,其他事由我来做。”“好吧,不过她不割麦运麦,拖着那个身子走那么远的路,一趟趟的能受得了吗?”“我自有安排。”
我早早地来到麦地,把车子放在地头,割麦的人陆续地来到了地头,有的人已经开始割了,花子才出现。与昨天不同的是,她没有穿昨天的灰大褂,而是穿了一件去年和我一起割麦时的那件旧的蓝花褂,虽然头被遮在斗篷下,但我一眼就认出她来了。老侯迎过去说:“花子,场长让你帮着运麦,你别割了。”花子说:“我不想运麦。”老侯转脸朝我说:“俺说吧,她不会听我的,你接的任务你来完成吧。”我走了过去说:“侯队长,你走吧,我和花子说。”花子没理我,仍然去割麦,我到她跟前说:“花子,别人的话你可以不听,我的话你必须听,把镰刀放下跟我去运麦吧。”“我不去,干啥不一样,为啥非要我跟你去运麦。”“没有为啥的问题,是我叫你去的。”花子不解地停了下来,又不解地看着我,显然是在怀疑我的能量。我说:“你别看我,就是我出的主意,我有尚方宝剑。”花子说:“娃啊,你可别胡来啊。”“你能胡来,我咋就不能胡来啊,你天天叫我听你的话,你咋不听我的话,这回你不听我的话,我就赖在楝花沟不走了,招工不走,也不去考学了,昨天我还把借来的书都给撕了。”花子惊讶道:“啥?你咋把书给撕了呢,你咋能这样做呢?”我说:“自来到楝花沟那天起,我的心就丢在楝花沟了,我啥也不图你的,就图你对我的那份情,那份意,那份疼,是你答应我的,我好你就好。可你现在不好,我咋好起来,我将来即便考上大学走了,却失去了你这份情,这份意,这份疼,又有啥意思呢?我知道你一定会劝我的,人不一定光为人活着,口口声声说我小,今后还有很多大事要去做,我连这份好不容易得到的深情厚谊都把握不住,还能干啥大事。没有你对我的好,我啥都不想干,我就陪你在这楝花沟,日子苦点我不怕,可毕竟天天能瞧着你。我知道你心里苦,心里矛盾,你怀孕不是你的错,你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无辜的。你放心,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这份心,你要好好地听我的话,爱惜自己,珍惜自己,不再自己糟践自己,我也能安下心去复习。你不要怕我将来有出息会咋样咋样,有出息了,我才有能力把你们娘俩都接走,现在我都不嫌弃孩子,你嫌弃啥?”花子说:“你说啥呢,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不能害你。”“你现在这个样子才会害我呢,一想到你这个样子,成天吃不下睡不着的,你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非把我害死不可。”“娃啊,你千万别这样,花子不值得你这样。”“我再一次和你说,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值不值我心里有数。你说吧,你听不听我的话,听我的话就跟我去运麦,不听的话,以后你就别再管我了,今后就是给我招工表,我也把它撕了,一辈子老死在楝花沟,看谁能拗过谁。”花子说:“你娃咋变成这样了。”“我是给你逼的。”花子说:“我咋逼你了?”“你咋逼你自己知道,啥话都给你说清楚了,随你的便了。”说完,我转身就走了,把她一个人晾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