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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之间,猛见前方高崖耸立,横断去路,魏良只得勒马止行,这正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魏良转过头来,见羯将夔安早已摆开阵势,挺刀而立。
魏良把心一横,高声道:“弟兄们,如今上天无路,下地无门,都是我魏良轻信贼言,对大家不住,众兄弟如有求生之念,魏良绝无怨阻,唯愿来生再与兄弟们相会!”一言甫毕,他大喝一声,便挺矛纵马径奔羯阵而去。
众人早报必死之念,都愿誓死追随魏良,又见魏良一马当先视死如归,登时气昂血涌,冲向羯军以作困兽之斗。
忽听一声炮响,山崖之上一片呐喊之声,众人看时,只见满山之上黑压压一片全是羯兵,顿时一片箭簇雨下,乞活帮众弟子纷纷中箭而亡,这魏良和秦焰手段高强,拨闪来箭挥洒自如,直教羯将夔安看了也暗暗喝采:“不想这草贼帮主恁地了得,乱箭之下也耍得游刃有余!”
夔安见乱箭射不住二人,便亲自拈弓搭箭,觑着魏良面门一箭早发,魏良只顾得山上来箭,未曾料想对面夔安暗放冷箭,那秦焰却看的真切,失声叫道:“帮主闪开!”说时迟那时快,秦焰见拨闪不及,便脚踩马鞍,飞身一跃拦挡在魏良身旁,夔安那箭不偏不倚,正射中尚在空中的秦焰的面门上,当时秦焰鲜血横飞,溅洒了魏良满面,重重的平摔在了地上。
此时山上却乱箭止停,魏良呼喝道:“秦兄弟”,忙下马看时,只见那箭竿早已穿透了秦焰后脑,箭镞兀自有红白脑液滴落,魏良见秦焰已无生色,立时涕泪雨下,八尺男儿,斗大的泪珠滚滚洒落到秦焰面庞上,便教那漫山遍野的羯兵见了也是为之动容。
魏良四下望去那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登时心如死灰,面无生气,形如黄泉丧鬼,动如行尸走肉。忽然他放生惨笑,那笑声震撼山间,暗道:“想我魏良也是乞活帮的首脑,此刻只剩这匹战马相随,呵呵......马脑山啊马脑山,果然是上天赐予我的最终归宿,也罢也罢,天命不可违啊!”他将丈八蛇矛戳于身旁,缓缓的拔出了佩剑,便欲当下自刎。
忽听山崖之上一人朗声道:“魏帮主且慢动手!”
魏良抬头眺望,只见山崖之上青罗伞盖,一人身披黑袍仗剑而立,魏良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在下乃是大赵皇帝陛下亲侄,中山王石虎是也。”
魏良心道原来此人是贼帝宗亲,怒道:“哼!我今误中尔等奸计,自有死而已,与你何干!”
石虎道:“魏帮主宁死不辱,忠义凛然,在下自是不该相劝,只是想请阁下你见上一人,也可使阁下死的明白。”只见石虎背后闪出一人,身着红袍,高声道:“魏帮主别来无恙啊!”
魏良看得仔细,那人正是仇忠获,他立时火冒三丈,睁圆怪眼,挑矛指道:“无耻狗贼!你还有脸面与我相见,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今日要将你挫骨捻灰!”
仇忠获缓缓道:“魏帮主,仇某自知你恨我入骨,我既是敢来和你相见,只是想将实情以告知,昨夜一番恶战,你那乞活帮已精锐尽丧,你派去接应你的算筹仙也早已被我击溃,逃窜而去,你不见如今你已是大势已去,只剩得单人单骑在此,孤掌难鸣,倒不如早早思量一番日后前程,也可留得有用之身啊!”
魏良听他话中隐意,便是要自己和他一样,投效羯人,当即破口大骂道:“呸!狗贼不必花语巧言,看我先取你命来!”言罢他猛然将射入秦焰脑中那支箭拔出,拾起秦焰身上游子弓,拈弓搭箭射向仇忠获。
那箭势如流星,径奔仇忠获而去,不料山上突然飞下一箭,正中魏良那箭,两箭在空中交碰,擦出一阵火花,同时落入山崖,魏良见发箭那人身披灰袍,背挎铁胎弓,立于石虎身旁,那人也是羯军悍勇八骑之一,射得一手好箭法,人称“圣箭”支雄。
只听石虎喝采道:“魏帮主好箭法!”魏良见没射中,便拾起地上散箭再行施射,却听仇忠获道:“魏帮主且住,我知你性情刚烈,料难说服于你,也罢,在下说不动你,这一位必能说动!”
魏良见仇忠获身后转出三人,乃是两个羯兵押着一个男童,却听那男童高声喊道:“爹爹,爹爹......”,清脆的声音在山间回荡许久。
魏良看的真实,听得亲切,忙将游子弓掷于地上,那男童不是别人,正是魏良朝思暮想,日牵夜挂的独子魏毅。
此时清晨已至,朝日初临,阳光照在魏毅的小脸上,魏良看得更加真切,眼见爱子被羯兵挟持,魏良慌道:“恶贼!你们要干什么,此事与我孩儿无关,快放了他!”魏毅在山上听得真实,他自出生以来,也从未听过父亲语气如此慌乱,甚至更有一丝胆怯。
只听石虎朗声道:“魏帮主是个明白人,你也看见了,你这孩儿在我手里毫发无损,神清气朗,说句实话,我也甚是喜爱你这孩儿,只要你能归顺我大赵,我保你们父子终生富贵,一世无忧;若还是执迷不悔,那这娃娃就要先你一步而去啦!”
魏良心急如焚,厉声高叫道:“你既是皇族宗室,总该知晓祸不及家人,罪不连子女,如今用我儿为质,岂不是要羞于天下之人,就不怕惹人耻笑吗?”
石虎大笑道:“哈哈......是你们汉人无知,才敬奉这等愚蠢的恕饶之念,两国交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哪来的许多江湖道义?若我的孩儿现下在你的手里,你还会讲出这许多辞严义正的大道理么?”
魏良心内早已是七上八下,他毕生征战,本就对发妻呵护不周,以致发妻生下魏毅后便撒手而去,自此他虽独自艰辛带子,但也是对魏毅百般疼爱,亦是弥补他对发妻的愧疚之情,其后更是为了魏毅安全,将他托付给了义弟莫贤,不想如今义弟也已身亡,今日魏毅突然出现在眼前,父子多年未见,本是一片惊喜,却是已被羯人挟持,当为人质,随时便有性命之虞,他更觉自己有愧孩儿和发妻,心肝肠肺当真如架在刀山火海一般,裂痛难当,无比煎熬。
忽听魏毅脆声道:“羯贼听着,你们要杀就杀吧,不要用我威胁我爹爹,杀了我,天下自会有人为我报仇!爹爹不要为了我失了气节,今日能和爹爹死在一处,孩儿也算尽孝了!”
石虎见魏毅神色刚烈,身处险境却浑然不惧,纵是成人也属不易,暗暗奇道:“这娃娃小小年纪,倒有这般勇气,属实不简单!若不是为逼魏良投诚,杀了也实在可惜。”
石虎道:“好小子,我便成全了你!”
魏良听到儿子那番话后,便将世间任何国恨家仇、江湖大义、百姓疾苦尽数抛诸脑后,只觉乾坤之间再没什么能抵得过自己这有胆气、有志气、有骨气的儿子的性命了,哪怕自己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也要保得儿子周全。便在石虎“你”字刚出口,魏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沉声道:“手下留情!我愿拜降!”
石虎见了,放声大笑,声音震颤整片山林,林间许多野鸟簌簌地飞向高空,那空中正有一只山鹰盘旋,见林鸟飞出,大喜过望,在空中肆意的捕食林鸟,独霸翱翔,石虎身旁支雄见了,挽起铁胎弓,“嗖嗖”的两箭正中那山鹰双翅,山鹰急速的坠落到了地上,正巧落在了魏良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