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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小时后,从咸阳起飞的秦千语刚走下飞艇,就看见了母亲的牙将。
穿着以黑色为主、银色为辅的军服的高大女将,像标枪一样钉在舷梯的下方,显眼的要命,她就算想装瞎都不行。
何况,没有那个必要。
秦千语本来就想早点见到母亲,好澄清误会。
不提前通知只是多少有点心虚,想着当面再聊。
现在母亲的亲信出现在这里,说明自己的一举一动虽然都落在母亲眼里,但她也愿意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那么,还有什么好回避的呢?
“鬼姐,又要麻烦你了。”
“哼哼,这次我可就帮不上忙了哟~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别啊,鬼姐!你看我人就在这里,上下里外都好好的呢……你要信我啊!鬼姐!”
“我信,我当然信。”
绿色长发扎成一束利落的马尾,额头中央生着一枚尖锐独角的“鬼姐”拍了拍秦千语的肩膀。
“但我听你的话,你似乎搞错了重点。你不会以为,提督在乎的是你和女孩子好上了那点事儿吧?”
“……”
看着突然憋不出话来的小龙娘,鬼姐好笑地摇摇头。
——还是个孩子啊。
秦千语终于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自己的母亲虽然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钢铁直女,但也是一位能文能武、见多识广的政治家。
在这样的人眼里,儿女情长算得了什么呢?
她又怎么可能轻易听信校园里的八卦传闻?
自己这样慌张地赶回来,反而显得底气不足。
失态!失策!
秦千语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飞艇。
——现在飞回去还来得及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回都回来了,再临阵脱逃,那母亲大人是真有可能派一支特种小分队把自己擒回龙宫。
到时候,带队的多半还是眼前这位鬼姐。
秦千语垂头丧气地跟随鬼姐上车,到了港口又换乘飞鱼艇。
“鬼姐,我们不去龙宫?”
如果是去龙宫,应该换乘有深潜功能的龟船。
“提督在前线。”
虽然鬼姐只说了五个字,但秦千语却仿佛能从中嗅到浓厚的血腥气息。
预感很快成为现实。
当飞鱼艇驶出领海不久,海面上便开始弥漫起淡淡的血色。
随着继续前行,血色逐渐浓厚,最终将原本碧蓝的海水彻底覆盖。
在这片血海之中,人形和非人形的尸骸随波逐流,在黄昏的阳光照射下,展现出一幅仿佛地狱般的恐怖景象。
秦千语没觉得恶心。
事实上,类似的光景她从六岁起就屡见不鲜了。
千载之前,一统天下的始皇帝不仅在陆地上筑起长城,还降服了四海龙族,环绕东胜神洲建立了四海结界,内调风雨,外御邪神,为这片大地带来了诸多福祉。
然而,在传承千年之后,由于大秦末代皇帝的倒行逆施,导致黑龙一族的血脉几乎断绝,四海结界便出现了破绽,过去被拒之门外的天地元气和邪魔外道纷纷通过北海缺口涌入东胜神洲。
这些涌入的外来力量打破了大陆上的能量平衡,一方面使得天象变得难以预测,却也使得武者和炼气士的道途变得更为坦荡。
近乎绝迹的天位强者也在大秦末年纷纷重现于世,他们构成了反抗暴秦的义军核心力量。
如果说灵气复苏带来的变化勉强还算是好坏参半。
那么各种邪魔外道的渗透和入侵,就是一件纯粹的坏事了。
因此,大汉代秦之后,一直致力于修复四海结界,但效果嘛,也就那么回事儿。
最后,共和国的初代主席敖晖洁毅然卸任,回归北海,以本相龙身在水晶宫废墟中加冕为王,这才重新补全四海结界,遏制了汹涌入侵的魔潮。
然而,由于黑龙一族的血脉仅剩她这一支,所以结界的强度相比过去还是有所不足。
为了应对这一状况,大汉政府也出钱出力,组建了一支水师交由敖晖洁统领,并封授她为北洋水师提督。主要职责就是伏波靖海、抵御外侮,确保大汉疆域的安全。
尽管如此,北海的海面也从未完全平静,隔三岔五就有的小打小闹不提,一到夏冬两季,受季风影响的洋流就会带来新的魔潮甚至异大陆的开拓舰队,引发大战。
“这还没有进入冬月,就已经这么热闹了啊!”
鲜血的味道不仅没有秦千语感觉不适,反而刺激了黑龙一族的好斗血脉,让她有点跃跃欲试。
“拿着。”
这时,鬼姐扔过来一面三角形的盾牌,秦千语一愣,接着疑惑地问道:“这不是鬼姐你的‘般若’吗,给我干什……”
“哈——”
鬼姐忽然吐气开声,一掌拍在盾面上。
澎湃的巨力瞬间把小龙娘连人带盾,炮弹般送上半空,向着更远的前方飞去。
“不是吧!”
秦千语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这要不是母亲的指示,打死鬼姐也不会这么玩她。
当变成人肉炮弹的秦千语感觉到抛物线开始下落时,她也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结跏趺坐在一颗巨大海兽头颅上的北洋水师提督兼北海灵济王——敖晖洁。
蓝发的女龙王睁开红色的眼眸,反手拔刀出鞘。
秦千语在半空中瞥见从刀鞘中飞出的红色闪电时,声音都吓变了调。
“赤霄!妈呀,我可是你的亲生……”
话未说完,红色的闪电已经飞掠到她上方,猛然劈落,轰在盾面上。
秦千语被这一刀劈向海面,却始终沾不到半点水花,根本无法借助海水卸力。
因为,四周的海水全部被刀气挤压分开,形成了一个深达百米的空洞。
等到刀气终于散去,被排开的海水轰然塌陷,迅速填满整个空洞,秦千语的身体在被几吨重的海水从头到脚蹂躏了个遍之后,又在空化作用下,被水的弹性重新弹出水面,抛向高空。
龙妈的第二波鞭挞也接踵而至。
与第一击的蓄力重劈不同,第二波是披风快斩。
除了第一刀故意正面斩在盾上提了个醒,后面的每一刀都是奔着秦千语没有被盾牌护住的破绽而去。
秦千语也只能缩起身体,把三角盾左挪右移,尽量挡下每一道刀风,偶有闪失,身上就是一道血线飞起。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中,秦千语的身体越飞越高,渐渐飞到了下方舰队水手们把脖子仰成九十度都看不清的地方,敖晖洁方才停手收刀。
但是,尚未衰竭的力量仍然在把秦千语往上推高,一直推到了云海之上,才彻底消散。
这个高度已经足以让普通人缺氧昏迷,但小龙娘只是觉得呼吸略微不畅,翻了个身,就往下坠落。
再一次穿过云层,果不其然,她的亲娘已经摆好了突刺的姿势准备招待自己。
虽然秦千语觉得鬼姐借给自己的“般若”应该还能承受得住,但……万一呢?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松手放开盾牌,一脚把这件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防具给踹了下去。
仰望着飞旋而下的三角盾,敖晖洁轻轻扯动嘴角,不屑地评价:“小聪明。”
随即,她挥刀向前,按原计划发起了一记威猛无比的突刺。
然而,在刀尖触及“般若”盾面的瞬间,她巧妙地收敛了力量,只是轻轻顶住盾牌中央。
接着,她一挑手腕,那盾牌便如被驯服的野兽般,顺从地砸向了秦千语。
秦千语原以为自己能借助踹盾之力在空中变向,同时遮蔽母亲的视线。然而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飞旋而来的三角盾重重击中腹部。
饶是龙族肉身强韧,这一下也感觉剧痛难当,差点以为自己被腰斩了。
等到她从短暂的失神中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被母亲像拎小猫一样,揪着后领提在空中,正缓缓降向停在海面上的舰队。
“您可真是我亲妈,下手这么狠。”
“狠?”敖晖洁冷笑,“去上了大半年学,功夫没见有多长进,胆子倒是肥了不少。”
秦千语一缩脖子,不敢接话。
敖晖洁没打算放过女儿:“输给你妈我不丢人,但输给乡下来的色目马娘是怎么回事?想好怎么给自己的失败找理由了吗?”
一说到这个,秦千语就有无穷的委屈:“我才不是输给罗希,我是输给了‘射手’先生。”
“你说什么?”
秦千语以为母亲没听明白,正想进一步解释:
“就是十二金人之一的……”
“这个我知道!”
敖晖洁粗暴地打断了她,还抬了抬手,把女儿的视线和自己拉扯到同一水平线。
“我想问的是,你是怎么遇上那个杀千刀的?”
“杀……杀千刀的?”
“就是你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