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烈日当空。下午三点时分。
在三林。
是八月下旬,过了三伏天。奇怪的是,太阳仍没有想要就此隐退的迹象,还是一幅“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姿态,没降温。温度很高,烤着大地,非常傲慢。
地上的人们可惨了。想要远离太阳,只有潜入海中或翱翔太空。显然不现实。被太阳晒黑,并不是什么害怕的事情。只是外表的问题,无人在意。害怕的是晒伤。痛及深处。
四眼望去皆热浪,抬眼望去却是光晕。人们大下午迷迷糊的,顿生困意。世界就像睡着,只有夏蝉的叫声预示着仅少的噪音。路上没什么人。
从家到育人中学不到10分钟。最近的路途是走小区后门,穿过去。所谓捷径,就是说不能走明面的道。后门有锁,不过时而坏时,就侥幸过去。也不知是何原因坏了锁,怕是那些夏天从末所见的声音:蜜蜂、蟋蟀、蝈蝈、小鸟为报复知了在夏天人们心中的动位而采取的行动吧?倒是觉得它们没这本事,也会觉得它们的吃醋合乎情理,正所谓“刷存在感”。
但这次似乎修好了,这令本来就郁闷的少女心情更加沉重。蝉的声音愈发令她沉闷。她有气无力地蹲在门前。门前有道,她就撑在道那突出一点的地方。气不过,便干脆直接坐了下去。双手抱着腿,头低了下去。也许她想把头埋进阴影中,远离那刺眼的光芒。那太阳的毒辣把她害得不轻,就连那闪耀的光芒也极其讽刺。
夏天真讨厌啊…
锁可以用钥匙卡开。但显然她并末持有,毕竟未成年。
她想着之前有人用砖头、棍子卡住门。但似乎卡门者被警告、加以制止。
门后面就是育人中学。有很好三林新村的学生都从这上下学。但因为是暑假,没有人有怨言和有所作为去延续“捷径”的生命。不过,不知道开学他们还会不管不顾吗?
大夏天的,哪里会有人?唐雪泽盯着来行的小道,有两道。一道很阴僻,杂草丛生,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也的确没有人。另一道有几棵松木树百无聊赖地挂着,似乎毫无生气却茂盛挺拔。倒也有很大的阴影。不过比起另道,实属“光明大道”。
她气不过,猛站起来,捡起“阴道”的小石子,往“大道”使劲扔。石头骤然发出回响,清澈而又通灵。像敲响命运的警钟,雪泽听着,却觉得越发刺耳。如果换作平时,她一定会哈哈大笑,认定这比那些流行音乐好听多了。就像厌恶身边的人,她一眼没瞅真正的来往马路大道。
大道有许多车辆停放,在太阳的炙热下,外表肯定“烤了焦”。但晚上的凉凉习风也会褪去焦黄的“外壳”,成为冷色系的陪衬。
雪泽看着落下的石子,猛然哭泣。两股清流顺着脸颊流下。过几秒,她才意识到。忙用手背抵住脸蛋,用手指按住眼睛,想要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哭是没用的,但终是停不止。
乐观只不过是对真实负面情绪的自我逃避或说压制。过分乐观不过是把自己陷入所谓快乐的陷阱,让自己无法解脱。她曾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为什么仍保持乐观?因为迫不得已?习惯就好。这句话她不知道在心里念了多少遍,可终究还是忍不住。
她问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啊!?”无人问津。向着空气大喊,诉苦,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但是没有事物会回应“没事的”“加油”。现实中只有小草随风的摇摆和时间的流逝。就连被人们口口称道的花朵也只是冷漠的看客。没有怜悯,只有无尽的漠视。
只有彷徨,心的迷茫。愿有向往的归宿会得以显现。
雪泽想起每次自己赔着笑脸去接受“莫须有”的指控;想起每次自己不被考虑感受还要为极其小事道歉时;想起每次自己都不得不陪伴他人,否则就被孤立;想起每次自己的软弱而受欺负;想起每次自己的宽容换来他人的变本加厉和放纵;想起每次自己为他人着想,却被说是“墙头草”,她很委屈又无助。随即她笑了–雪泽笑了–唐雪泽笑了。笑的很庸俗却无能。
没办法啊…这个世界并不懂人心,顺人命。她这么想着。很久以前她都这么想着过日子。
为什么笑呢?
因为她想起一件好玩的事情:世界只会把人分为好人和坏人。鬼知道还有普通人这东西?不需要赞扬,更不需要辱骂。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遍人的内心想法。
什么天使?什么恶魔?什么圣母?什么杀人魔?都是放屁!
她像是怒吼般发泄出来,但随即又像泄气般滑下去,遗憾地说道:“我不需要朋友这种暧昧的东西…更不需要家人…一个人也可以活下去…”她很冷静的样子,声音却在擅抖。
这个世界上难道每个人都要交朋友吗?不交朋友有什么错?为什么会因此莫名其妙树敌?
不交朋友也算傲慢吗?脱离社会也算罪吗?世上只有偏见和罚吗?
她的脑海中无限闪烁着这样的问题。真是痛苦…
靠着门,抱着头,早已酣畅淋漓,汗流浃背。雪泽笑着哭着,大叫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啊!呜呜呜…
真是软弱!作为一个旁观者、过客肯定会这样想吧…
哭声像小猫的呜咽。这种话实在过分,不如说是母老虎的低吼。即使有歧义,持有善心的人也会选择理解。
麻烦死了…生活还得过下去,该怎么办呢?雪泽在心中想着。擦着眼泪,留下泪痕。眼睛红了,喉咙哑了。所以哭有什么意义呢?展现情绪就表明自己的软弱。她痛斥着自己的过于幼稚,又望着门,伸出手。
她才15岁,是个少女,离成年还有三年。哦,对了,差点忘了…她在心中默念。
而后把头用力撞向小门,小门砰的一声开了。但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流了血。肯定起了包,但雪泽不在乎。哪有小孩天天哭?
也许门不该开,但她没有思考,也没有丝亳心情在乎。就无声地穿过去。
低着头走了马路,没几二十步到校。
她不记得有人,倒肯定有车辆。
路途遥远,其生慢慢,倒有一存,能证其名–百开放。
到校门。
学校里几乎没人,毕竟放暑假。看着空无一人的学校,她的内心极其复杂。平时热闹的操场也没了人影,一副凄凉、幽静的样子。可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要问校门处的确能看到操场,倒也算远。她为什么注意,也只能解释撞晕了。真是无厘头。
操场上簇拥着一层层热浪,让它又变得不安静,似乎有无形的声音在呐喊。
她看了看四周,拍拍衣服。似乎想要把周遭的热浪拍走。她没闲情擦汗。也顺便看了人行道,路上只有稀疏的几人,亦或无人。她注意不了。在她的眼里,那“几”人似乎成了鬼影,摇曳不停。她有点晕,蹲下来扶着头。集中不了注意力啊…
为什么来学校?因为无处可去。为什么在乎操场?不知道,明明很讨厌体育…雪泽像放松般自问自答,休息着。
她找的是校门口的一坛似花似草的物体,在它那里蹲下,略感疲惫。蹲是雪泽的习惯动作。不是每时每刻都有座位;不是每个人都会“照顾”自己;不是什么时候都需要坐着。累了就蹲下,能则坐着、躺着,不则免罢。逐渐的,蹲着比站着舒服,不再需要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她又伏着校“门”。说是门,也只是护栏。她,深邃地盯着里面–校园,也不知干什么。打发时间…
头并不痛,但是有种晕欮感。泽雪想着,感觉与困觉差不多。这时,周围突然涌现出似乎百年前的景象。一边,有在树荫下歇息的大人。有樵夫,有渔民,有商主。有种违和感,比如:樵夫怎会与树相伴,而不砍伐;渔民怎会轻易上岸,感受热阳;商主怎会放低身份,像摆摊般。他们手持芭蕉扇,不停地扇着。可芭蕉扇都长一个样,这令雪泽头疼。太违和了。
她不知该怎么办。就瞪大自己的小眼睛。那群人就恍惚般消散了。换了另一群人。周围不知哪来的雾气萦绕在她的旁边。飘飘泊泊,淡淡不定。哦,这是那种…她在心中嘀咕。过分无聊。雪泽没有丝亳兴趣。
旁边偶然出现几个才子,都是俊男,一个女性都没有。要说是才子,也没把握。只是穿着她印象中中国古代的诗人着装。她向左边挥挥手。不是打招呼,而是罢免他们的职务。
她不喜欢,即使她想象出的场景有股清俗感。大人们都是杂种。她在心中这么想着。撑着头,眼里满是无奈,还有不屑。她很讨厌那些18岁以上的家伙。亦或痛恨。
她站起身。另一边,有些小孩在追逐打闹,冲到她的面前,爬到她身上。男孩、女孩都有。他们脸上挂满笑容,眼里满是欣喜。真天真啊。但眼看着那些推积在孩童上的容貌变成浆糊,她颇感恶心,忙甩开手上的污玷,踢开粘在腿上的泥巴。一群混合物。她小心地吐出声来。因为回到现实后,如果旁边有走过的行人听到,怕是会招来麻烦。
我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情景?真是热晕了啊…雪泽思考着,坐在校门口的一棵大树下。她还有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她不喜欢古代,也不喜欢现代。
历史挂科吗?没有。成绩还算优秀:二十八、九分的样子。可也只是抄抄书,应试教育。
为什么我喜欢不上他们呢?她在心中嘀咕。她为自己既不喜欢大人,也不喜欢小孩的态度感到不满。但想起之前的事,她咬咬牙说道:“他们但凡正常一点,我也不会讨厌到这种地步”还是很小声,她很不悦–她对自己的懦弱感到不悦。
她摇摇头,才对现实有了真实感。原来来到了学校…她一脸茫然地继续看着周围。那人行道上的路人才有了模样。数量极少。当然有男性也有女性。但小孩比大人少得多。少?不,亦或说是没有。放了暑假,小孩基本上宅在家里。
有的人撑着伞;有的人用手抵住额头,遮阳光;还有的人在奔跑,似乎想要逃离炽热。大人还要上班,上下班…
“啊…闹也闹够了…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雪泽有点烦,她比较懒。
唐雪泽是永泰路三林新村的一个居民。档案上写着与三人同居,母亲、父亲和同岁的弟弟。弟名私穗。
家居十二楼,故窗户装有防护框,无法跳楼。楼层共十四楼,只需爬两楼便到达顶层。天台开放,所以非常方便。可趁人不备,悄摸而上。
雪泽比私穗上天台的次数多很多。当然,不只是玩。
雪泽曾多次想与父母断绝亲属关系,弟弟就算了。可因为多种原因不免得生出麻烦。她也叫过警察,可也只是按什么“民事纠纷”、“家庭争吵”这种东西廖廖于无事。
离家出走。
她是初中毕业生。所以暂时还没有学业上的压力。
她开始思考:身上无分文,唯有一手机。要有钱,需工作。无宿,无人可依。别说借宿朋友家,去都没去过。借钱也不行。现在恐怕已断了联系。
旅馆太贵,就在外面逛吧…晚上睡地板吗?说“地板”也太过好听。流宿街头,蛮有趣的…就靠在一个店铺门口,蹲着睡好了…既方便,又安心,还不会累。赚钱…吃吃方便面,喝喝饮料…混日子吧…
今天是星期六啊…
雪泽想好,决定找工作赚钱。
拿出手机,打开屏幕,在搜索引擎中打字。
她用的是“手写”:她不会拼音。小学时肯定学了,幼儿园记得还有补习班,可就是学不会。当然,雪泽没有智商缺陷。不过不会也没事。
雪泽搜入如下:
十五岁单身女子如何自力更生?
想了想,把“单身”删掉。
我可对恋爱没有任何兴趣…
点击“搜索”。
映入眼帘的第一条是:15岁如何自力更生。
回答如下:
这个年龄我觉得还是以学业为
重比较好,如果不是家庭经济特别窘迫或者有特殊原因的话。再就你现在的年龄外出也找不到啥好的事情做的,好的用人的机构也不敢收你,只能从事些打零工等技术含量低端的事情,你还不如乘这最好的求知年龄多学点东西,把自身电充足了,还害怕以后挣不着钱呢
她气愤地看着,破口而出:“这不是废话吗?如果可以上学,还用问这种问题吗?”雪泽不想读高中了。
“而且这种这么语气化的态度…不会说就不要说好吗?”
雪泽加了一句,白了眼,不耐烦地另寻他路。
第二条是:女人要怎样才能自力更生?有十条回答。大致如下:
A:培养独立、个体意识。
B:有自己的职业趋势。
C:找份工作。
D:经济独立。
E:…
F:…
G:要有知识底蕴、学历。
H:要有自信、善良、骨气、坚强。
I:…
J:要买衣服、化妆品。
雪泽看着,无语住了。
心中埋怨着:大姐们,我要赚钱啊…这些全是废话,一点用没有。
不过自己搜的也宽泛、不具体。她便换其他搜入。如下:
十五岁女子如何赚钱?
相关回答是:
第一,特色烧烤店
第二,有机蔬菜种植
这是雪泽总结出来的选项。她觉得很不靠谱,也没什么关于这种赚钱方法的印象。
决定继续寻找其他答案。但坐累了,想要活动活动…她站起身。
一站起来,一阵麻痹感席卷其身。坐久了,麻了吗?可顿时雪泽产生了一股紧张感。她察觉到这不是平时腿麻的感觉。打算走几步看看,却动得很艰难。
这才感觉不对劲。雪泽第一的想法是停下来缓缓。可潜意识和直觉又告诉她:别停下来,向前走。
去医院吗?没这么严重吧?她在心中嘀咕。
可是这种奇怪的感觉令她诧异。以前从没有这种感觉。未知的恐惧蔓延在她的想法中。又害怕又愤懑。她强行扭动身躯,走向马路。一步又一步。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心中祈祷着这种感觉赶快消失。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过马路,她就走着到了中间。
耳脑不时传出不明的嗡嗡声,还时有人声和切东西的声音:像是菜刀在切土豆片之类的蔬菜。
忽然,她感受到一种晕眩感,停了下来。找不着方向感与重心点,就倒了下去。迷迷糊糊的,倒在了地上。
她想着此时的状态与模样,想判断自己到底怎么了。可大脑一片混乱,硬是想不出来自己的问题。
耀眼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有种唯美之感。自身发烫的热,汗滴浸蚀全身。眼睛慢慢合拢,直到闭合。这样阳光就不刺眼了,她心中暗想。她睁不开眼睛了…
耳朵好痛…头好疼…啊啊啊…
她呻吟着…
晒黑了可不好啊…晒伤了也不行啊…没人会帮我啊…她顿时绝望了…
一种无法形容的心情交织在她的思想中。莫名其妙…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词语。
哦,对了…看太阳闭眼后有绿点…据说是因为眼睛在强光刺激后到暗处产生的视觉反差。
她在意识消失前想着与自己完全无关的问题。
贴着“地板”,感受着与它的触觉。
这是柏油路啊…是用沥青做的吧…肯定是的。沥青味是什么味道啊?苦吗?咸吗?涩吗?辣吗?酸吗?
她想着莫名其妙的味道。
苦的代表是…药吧…
咸的代表是…盐吧…
酸的代表是…柠檬吧…
暂时还想不出涩和辣的代表呢…以后有机会再想吧…
反正不是甜味…不喜欢…这破“地板”…好难受…呜呜呜…
雪泽一个人倒在马路上–孤零零的。已经看不清周围的样子了。就这么沉睡吧。无所谓了,不是吗?人生真是麻烦啊…无聊透顶了…糟透了啊…
她享受着睡觉,享受着沥青味,享受着贯穿大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