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姐，王哥说他已经到门口了。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陈平推开值班室的门，对屋内的女子说道。
　　那女子头也不抬地写着病例，说道：“好的，小陈，也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朱姐你也注意下身体，之前我注意到你一个晚上能喝十几杯咖啡，喝太多了对身体不太好。”
　　“没事，姐习惯了，小陈你还年轻，对象都还没找来一个，熬坏了身体可不好，快回去吧。”
　　“嗯，好的。”
　　陈平点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了医院。
　　这天傍晚，一个患者突然转进陈平所在的医院，而接班的主治医生王寅又有急事回了趟老家，凌晨一点才能赶回来。陈平只好替王寅接下了那个患者，做完手术后，已经到了十二点半了，稍微休息了一下，王寅打来了电话，说他已经到了医院门口。陈平给他简要说明一下患者的情况，接着便去了值班室报备。
　　刚走出医院的大门，他就看到王寅提着一个袋子，朝医院的方向跑来。
　　“小陈，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这是我老家的特产，给你带点。”
　　王寅脸上带着歉意，把袋子递给陈平。
　　陈平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王哥你平日也帮助了我许多，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那可不行，都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了，小陈，你不收下老王我心里可过意不去。”王寅执意要把袋子给陈平。
　　陈平见难以拒绝，只好收下，还没问对方这特产是什么，就看到王寅急匆匆地朝医院赶去。
　　袋子还有些重，或许是农产品之类的。
　　他打开袋子，只见几个长得歪歪扭扭的南瓜躺在里面。
　　眨眼间，他似乎看到那南瓜歪歪扭扭的表面上，长着一张人脸？
　　揉了揉眼睛，袋子里的南瓜又恢复了原样。
　　或许是熬得太晚，手术后很累，眼花了吧。陈平想着，提起袋子朝家的方向走去。
　　……
　　……
　　已经进入十一月了，初冬的夜晚有些寒冷，吐出的气流可以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陈平走了一会儿就开始浑身打颤，于是他干脆跑了起来，身子也渐渐地暖和起来。
　　从医院离开后，陈平并未遇到一个行人。
　　他感觉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即便路上很少有人，但也会偶尔有几辆车、几个人经过的。不过他觉得这样也好，若是有许多人，看到他半夜在城内奔跑者，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诸如“抓小偷”的乱子。
　　月亮很明亮，以至于不需要路灯也能看清路。陈平干脆找了条近路，钻进了一个没有路灯的小巷。
　　跑着跑着，他浑身都出了汗，也放慢了点速度。路过一个垃圾堆后，他好像感觉到那垃圾堆有什么异常。
　　或许是长时间从事手术主刀的缘故，陈平对于人体构造格外熟悉，尽管不太确定，他依稀感觉到那垃圾堆旁似乎有一个人形的东西。
　　陈平转过头，跑回到垃圾堆的附近。
　　环卫工人一般在凌晨四点左右来清理垃圾，所以现在这里已经堆满了垃圾，仅有的四个垃圾桶被塞得满满的，一旁的地上也堆放着很多垃圾。
　　刚一走近，一股刺鼻的臭味迎面扑来。
　　陈平的鼻子忽然嗅了嗅，他在这臭味中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一个不好的念头忽然在他的心底生起。
　　不过他并未犹豫，而是直接接近那人形物体。
　　走近一看，果然是人。
　　那是一个女孩，正趴在地上，长长的黑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背后，身上的浅灰色大衣应该是最近的潮流服装，陈平在上周医生护士聚餐的时候，曾在一个年轻护士身上看到过这身打扮。
　　看样子是一个爱打扮的姑娘，结合她的体型，陈平判断对方的年龄在二十岁左右。
　　他蹲了下来，准备拍拍对方的肩膀，看能不能叫醒对方。
　　女孩忽然抬起了头。
　　这本应是好事，对方会动，意味着还活着，只是陈平悬着的心却并未放下。
　　她的脸，很不寻常。
　　……
　　满是血污的脸，几乎分辨不出样貌，一只眼睛所在的位置已经被血洞代替，独留的那只眼中也是苍白中带着黑色的血，鼻子的下半部分已经不在，像是被直接撕去了一样，一张嘴也破裂着，露出里面的牙齿和舌头。仔细看去，陈平还在那布满血污的脸上找到了锋利物留下的划痕。
　　那血液看上去已经凝固许久了，但是还是不停地有黑色的血从她的下巴上滴落。
　　滴答滴答。
　　这显然是一场很血腥暴力的伤人案。
　　女孩的独眼微微翻动了几下，证明着她似乎还活着。
　　陈平不敢耽搁下去，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一边，靠近女孩，从外衣撕下布条，准备为她进行检查并简单处理伤口。可快要触碰到对方时，那女孩突然朝后方移动了一下。
　　他以为女孩是害怕疼痛，开口安慰道：“我是医生，你受的伤很重，现在需要马上为你止血，很快就会好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心中也升起一丝疑惑，那滴落的血为何是黑色的？
　　即便是在月光下，他还是能分得清鲜红的血和黑色的血。
　　女孩苍白的眼睛剧烈颤抖着，身子还是在不断地朝后退。在她的身前的地面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迹，不，那血量甚至可以用血潭来形容了。
　　她的身上难道也受了很重的伤吗？
　　陈平迅速掏出手机，给值班室的朱姐打了个电话，刚想问些什么，不料对方竟然先开口着急地询问起他来。
　　“小陈？你怎么不接电话啊，都打了好几个了。对了，你出门的时候见到小王了吗？明明打电话说到门口了，这都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见到他的人影？”
　　陈平心中一震，这才想起自己离开医院后感到奇怪的那幅景象：医院外一个人都没有。
　　他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眼光忽然注意到一旁的女孩背后的黑发开始生长起来，很快就变得比人还要长，朝周围蔓延起来。
　　周围的环境似乎也开始越来越冷起来，陈平感到有些不妙，揉了揉眼睛，但眼前的情况并未因为他的举动而发生变化。
　　“小陈？你怎么不说话了？医院里刚送来了一位患者，那个女孩的样子有些惨，胸前被捅了好几刀，浑身是血，脸上也被凶手糟蹋地难以直视。小王现在不知道去哪了，麻烦你先赶回来吧，这种程度的手术也就你有把握做。对了，小陈，我在监控室看到你之前似乎在门口对着空气说话，是身体不舒服压力大出现精神问题了吗？喂，小陈？”
　　此时的陈平，注意力并不在电话上，只感觉脚边有什么圆滚滚的东西在触碰着他。
　　低头看去，是几个长得像南瓜的人头，狰狞着脸，眼中布满血丝，齐刷刷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