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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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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昂的鼓声中,巨大的楼船开始解缆提锚。
  岸上那几排维持秩序的军士向两侧分开,让出青石小路的入口,聚集的人群瞬间疯狂前涌,争相去抢夺猪血木碗。
  怕冷的盛王居然没有立即回舱,指着青石小道上疯涌冲入的人群,笑着对王镇瑜说:
  “王师出行必有祭祀,所弃血碗最为珍贵,各路商贩都争相出高价收购,以求王室祭祀之气保商路通畅平安,这次不知又有几个为财而死之人。王侄难得见此盛况,可敢与本王赌上一赌?”
  在盛王眼里,看到这些贫贱下民为争抢血碗大打出手甚至落水身亡不过是件平常乐事,但王镇瑜虽无力阻止,却也做不到这般冷血,闻言不由微微皱眉道:
  “若有民众因抢夺小侄出行祭祀的血碗而亡,内心难安矣!王叔恕罪,此处风大,加之方才一番折腾,小侄有些乏了,只得扫王叔雅兴,先行回舱休息了。”作了一揖后,王镇瑜也不等盛王回话,转身向平台通往船舱过道的小门走去。
  盛王仗着身份,历来骄纵跋扈惯了,少有被当着众多下人的面给驳了兴致的情况,看王镇瑜如此不给面子,原本笑吟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对着他离开的背影暗暗骂道:“装模作样,不识抬举!”
  骂完仍觉有股无名火上窜,转头指着一名侍卫道:“你来!与本王赌上一赌,几人丧命!猜对,本王赏你百枚刀币,猜错,本王要你一根手指!”
  这些话说得大声,似故意让王镇瑜听见,但王镇瑜并未停下脚步,只是心里对盛王添上许多厌恶……
  被盛王点名的侍卫躬身抱拳,声音有些颤抖:“卑职不敢赌,求盛王爷另找他人吧!”
  盛王听他拒绝,摇了摇头,自嘲似的说道:“哎!本王说话何时变得如此不管用了?想邀个赌局乐上一乐,竟无人愿陪!”说完盯着侍卫,脸上泛起冷酷的笑容,阴森森的继续说道:“本王还偏要与你相赌!若你不愿,便当你认输吧!现在就要你一根手指,李虎!”
  “在!”盛王身后的一名私卫应声而出,盯着那名侍卫,似在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卑职……卑职猜无人丧命!”侍卫无奈认怂。他作为护送侍卫一员,只想平平安安完成差事回家,顺便给老婆孩子买些好吃的,并不愿为点小事与盛王起了冲突,让霍长官难做。反正这些闲得蛋疼的达官贵人只想寻寻乐子。
  “好!本王猜两人丧命于此!”
  楼船操控复杂,此时刚起完锚,岸边众人已乱作一团,追逐抢夺中有人被挤下了岸,落在水中不停扑腾呼救。
  见此情形,盛王哈哈大笑,可随后看到他们一个个的都挣扎上了岸,脸色越来越阴沉。
  身后那名与他对赌的侍卫暗自松了口气,甚至庆幸自己参加了赌局,盛王爷百枚刀币的赌注自然是不敢全收的,但十枚肯定稳了。
  “李虎何在?贱民聚众争利,抢夺王室祭祀之物,此等犯上之事,该作何处置?”盛王突然开口问道。
  “王爷宽心,属下这便处置!”那名叫李虎的私卫取下弯弓,搭箭瞄了瞄,便射了出去!
  一名满脸兴奋,不顾血污将木碗紧抱在怀里,正在快速向青石小道外奔跑的男人突觉心口剧痛,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一枚带血的箭尖映入眼帘,想回头看看时,脖子已不听使唤,还在奔跑中的双腿也突然失力,接着便一头扑倒在地。
  那不知是带着猪血还是人血的木碗跌落在地,男子只看见木碗在地上弹了几下,便向前滚去,他伸手抓了抓,却什么也没抓住。木碗骨碌碌的滚了一段距离后,停在了不远处。
  但男子的眼神已逐渐涣散,意识也开始模糊,只觉得木碗带着自己身上全部的热量,离自己越来越远……
  相互追逐争抢的人群见船上射箭杀了人,顿时惊呼尖叫声四起,心中顾不得多想,只有恐慌逃命,相互间推搡拥挤,向青石小道外涌去,比方才涌入时混乱百千倍。
  在船上居高临下看着这混乱场面的盛王哈哈大笑,这让他想起了最近一次狩猎时的场景,被撵得慌不择路的走兽们发出阵阵绝望、惊恐又或者垂死的哀嚎,汇成一股让他血脉贲张,兴奋异常的声音。此刻,这些贱民带给他的兴奋快感,与那些走兽无异。
  岸边列队的军士目睹了盛王身边之人毫无理由的射杀民众,心中不忿,却敢怒不敢言,只是默默再向两侧退了些,希望尽可能留出多一些的空间让民众奔逃。
  盛王欣赏了一会儿,见民众渐稀,并无新增死亡,便随意的抬手指了指另一名发如蓬草,在这寒冬仅着单衣的枯瘦男子道:“此人身形可疑,绝非民夫,混入码头意图不轨,李虎还不动手?”
  李虎闻言也不回话,又是一箭射出,那被指之人便也倒地不起。岸上哭喊声更加嘈杂巨大,传进了原本隔音良好的舱房。在榻上休息的王镇瑜想不到抢碗的动静这么大,觉得古人愚昧之余,又有些好奇,便坐不住了,想要去看看情况,心中还在祈祷,可千万不要闹出人命。
  盛王此时正转头对那名与他相赌的侍卫道:“哎!本王原想送出一场富贵,你却福薄接不住!斩根手指退下吧!”
  侍卫脸色发白,他虽知这面善心歹的盛王在耍赖,为了赢视人命如芥草,随意射杀民众,却也毫无办法,只得把腰弯得如同虾米般的作揖求饶:“盛王爷开恩!卑职愿为盛王爷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盛王不耐烦的打断他:“区区一根手指都舍不得,还有脸说愿为本王肝脑涂地!你这不诚不信之徒,是想赖账?”
  “是是是!盛王爷骂得对,卑职是不诚不信之徒!求盛王爷开恩,放过卑职吧!”
  王镇瑜还没跨进平台,就听到二人的对话,想不到盛王如此残忍,而且这侍卫并非他的私卫,便想开口劝劝。
  盛王却抢先开了口:“王侄且来评评理!这厮与本王相赌,若赢便可得百枚刀币,偏偏输了,就想赖账,如何是好?”
  王镇瑜道:“小侄听闻他要断根手指方能兑现赌约,难免有些血腥。不若今日就由小侄代他付百枚刀币吧。此处风寒,王叔怕冷,行途亦远,若是惹了风寒病倒,小侄该上哪儿去听那些玩耍趣事!”自庆王补发了此前被克扣的月钱,王镇瑜手头宽裕了许多,说话自然有了底气。
  侍卫听见靖王为他求情,又觉多了丝希望,自是感激异常:“谢过殿下大恩!卑职必做牛做马偿清刀币!”说完又对着盛王道:“盛王爷若嫌不够,卑职尚有七八枚刀币,愿一并奉上!”。
  盛王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对着王镇瑜面带嘲弄笑意,说得云淡风轻:“想不到王侄私蓄丰厚,但本王是缺那百枚刀币吗?这相赌之约的乐处,便是押对后的畅快满足之感。此前王侄不愿相赌,才由这厮顶上。现在又来与他说情,莫非是瞧不起本王?”
  “请盛王爷放过卑职下属!”盛王话音刚落,便听见霍迎旗的声音。
  刚才有侍卫目睹了全过程,从盛王强行邀赌,到射杀平民,再不依不饶硬要同僚断指兑约,心中愤恨异常,便悄悄去找了上司来主持公道。
  此前,霍迎旗在甲板上也见到了盛王私卫射杀平民,但自知身份不敢多问更不敢劝阻,只得在心中暗骂。待听到侍卫下楼述了事情经过,恨不得抽出刀将盛王砍为几段,不过真登上楼来,还是强行压住心中怒火,只是语气有些冷硬。
  盛王却并不给他面子,语气森冷:“霍卫官这是要替下属出头了?那本王便给你面子,你代他断一指吧!”
  霍迎旗心中怒火腾然而起,站直身盯着盛王道:“盛王爷先是迫人相赌,后又为赢下赌局滥杀两名平民,就不怕大王怪罪吗?”
  盛王并不惧怕,反而振振有词:“刁民哄抢王室祭祀之物,是为大不敬,本王杀之以护王室之尊!另有敌国奸细混入码头,幸被本王识破,忧其对靖王侄不利,只得射杀!这些本是霍卫官疏漏所致,有负大王所托!现由本王代劳,不但不感谢,竟还有脸提大王!待护送事毕,定要让大王治你渎职之罪!”
  霍迎旗明知盛王一派胡言,但他一介武夫不善言词,只是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盛王脸上又浮起笑容,他很享受这种“你奈我何”的感觉。
  而王镇瑜听到盛王就为了一个临时起意的区区赌局,便无端射杀了两名平民,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当下变得怒不可遏——他来自现代,无法接受这平白无故杀人之事,一把扯住盛王袖子问道:“你杀了两个人?”气极之下连“王叔”的称呼都忘了。
  “王侄聋了?还要本王再说一次?”盛王收敛笑容看着王镇瑜,一把甩脱他的手,表情既嫌弃又不满。
  “我去你妈的!”王镇瑜一阵怒火上涌,瞬间没了理智,挥手就是一拳砸在盛王脸上,盛王只发出了“哎哟”一声痛呼。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此刻一人侧躺在地,那是盛王;一人躬身弯腰,是那名侍卫;其余人全都呆呆站在原地——虽说威朝遵循的各种繁复礼节早就被抛去了七七八八,但就算是坊间下民也极少有突然出手的情况,更何况是衣着光鲜的王室子弟!
  王镇瑜并没有意识到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拳将所有人都打愣了,他成了场中唯一在动的人——跨前两步就骑坐在盛王身上,咬着牙轮番挥拳又打,盛王又惊又怒又怕,双手本能的左挡右挡,口中大喊“救命”,这才将众人拉回现实。
  这边是以李虎为首的私卫大喊着“保护王爷!”,另一边是霍卫官和几名护送侍卫,也在大喊着“靖王殿下冷静!”而离盛王和王镇瑜最近的,便是那名侍卫,他明明一只手便能拉住了的,却从背后用双手环抱住王镇瑜,喊道:“靖王殿下,使不得!”任由王镇瑜双手猛捶盛王……
  当众人手忙脚乱的拉起王镇瑜时,他还不忘用脚往盛王肚子,大腿处蹬了几下,不过被人拉着后退失了重心,没有蹬实;
  盛王也被李虎扶起,半躬着腰在不住咳嗽,喘着粗气……
  这三楼平台上,很自然的分成了两派,面对面而立,间隔约有六七步距离,而在一楼的甲板上,船工、民夫和未上楼的护送侍卫都在仰头观望,楼梯上出现了数名往三楼奔跑的人影,想来是有随行文官想要上楼看看情况,镒和青鸢亦在其中……
  盛王双颊红肿,一只眼睛更是肿得睁不开,眼泪混着鼻血流下,周身都在疼痛。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而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气极败坏之下,也不去接私卫递来的手巾,勉强撑直身体,用手指着王镇瑜,“你……你……你……”,却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胸膛在剧烈的起伏,裘袍下摆处还印有几枚鞋印……
  王镇瑜面目有些狰狞,也喘着粗气道:“你能把我怎样?”
  这句话噎住了盛王,他仍然狠狠瞪着王镇瑜,却借着喘气在心中暗道:“这庶出贱种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怎料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爆起动手?偏偏他又身负王命出质岚国,已不可能请大王治他的罪,更不可能现在杀了他……
  对啊,能对他怎样呢?此时和他多说无益,徒增难堪。且待他到了岚国,定要说服大王再次出兵,亦可遣些刺客潜入,总要叫他死在那边,以解今日之恨!”
  场面仍然紧张——盛王私卫们眼见主子受辱,不做点什么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但又碍于靖王身份,只能纷纷手按刀柄围在盛王身后,怒目圆睁,但心里却是害怕盛王愤怒之下真叫他们拔刀砍人;而以霍迎旗为首的护卫军士则簇拥着王镇瑜,同样手按刀柄,与盛王私卫对峙。
  盛王知讨不了好,故作淡定的接过手巾擦拭着脸上血迹后,用独眼怨毒的盯着王镇瑜道:“本王不与你这贱婢所出的粗鄙贱种作口舌之争!折辱本王之事记下了,定会叫你后悔今日所为!”说完又对李虎说道:“还嫌本王伤得不够重吗?快些扶本王回房,召医官验伤!没用的东西!”纵是盛王脸皮再厚,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了,一道道充满各种意味的目光让他很难继续维持体面。
  见盛王离开平台,霍迎旗走到王镇瑜面前,诚恳的抱拳行礼:“卑职代属下和枉死之民谢过殿下!此前还以为殿下赴岚为质是被迫所为,经方才之事,始知殿下心慈胆壮,性勇气豪!日后若有用得上卑职之处,但请吩咐,定无所辞!”
  那名被盛王胁迫要断去一指的侍卫也跟在霍迎旗身后施礼道:“侍卫三班什长张华,谢过靖王殿下大恩!愿为殿下效死命!”其余几名侍卫亦纷纷抱拳,异口同声跟道:“愿为殿下效死命!”
  王镇瑜做了在场军士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加上盛王的反向衬托,已然赢得了他们的敬佩。
  “谢过霍卫官和诸位兄弟心意,盛王日后若有故意刁难之处,本王必不袖手旁观!行途漫长,后面就全仰仗诸位了!”王镇瑜打了个团揖,又对霍迎旗说道:“本王亦乏了,就先回房了。还请叮嘱众兄弟不要再提方才之事才好。”
  霍迎旗当下肃然应诺。
  王镇瑜转过身来,发现船舱门后已聚集了好些赶来的侍卫和文职官员,换回了仆从衣衫的谥和青鸢也在,镒满眼透着兴奋,而男装打扮的青鸢,眼里却透着担忧。王镇瑜向他们招了招手:“你二人随我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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