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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是对的。”王浩看着空无一人的沙发区,仿佛那抹读书的身影还停留在那里。
“她跟其他家长说话的时候虽然语气温和,可句句透着攻击性,总感觉不是很好相处。她跟孩子说话说的时候却又那么纯真烂漫。”王学栋手托下巴,嘴角已经咧到耳朵,“好羡慕。”
“你是她孩子她也会这么对你。”王浩看不惯王学栋花痴的模样,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开始刷题。
我用手中的点名册敲了下王学栋的脑袋,“抓紧时间好好学习吧,不然以后你孩子很难有这么好的妈妈。”
“为什么?”萧楠一脸不解的望向我。
“因为这样的女性不会允许自己的基因走势下降。”董子墨少见的调侃。
“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理性啊。”王学栋满面春风的说:“我觉得爱情一定是感性的,两个人相知、相许,然后携手度过余生。”
“我也觉得。”萧楠应和,随即想到自己的家庭,面露痛苦,补充道:“哪怕遇到困难,两个人也要共同面对。”
我看着一张张青春活力的面庞,突然想到网上一个段子,“你们觉得那些偶像剧是拍给谁看的?”
“花痴恋爱脑的人。”董子墨面有所指的看着王学栋。
“我觉得是给相信爱情的人看的。”
我看着王学栋一幅面露桃花的样子,难道这小子现在有情况?
“拍给有消费能力的人看的。”王浩转着手中的笔,对着王学栋说:“你现在顶多算是那些‘帅气小哥哥’、‘漂亮小姐姐’的潜在客户。现在努力学习,以后努力生活,那你一定是他们的优质客户。”
“市侩。”
王浩被王学栋说的撇嘴,继续低头刷英语题。他发现现在的出题方式跟以前确实大不一样,他把每个选项带入到原文里面好像都是通顺的。诚如董子墨所说,如果他继续吃老本,恐怕很难跟他们上同一所高中。想当年王学栋就是数学拉分,最终通过体育点招才上的Z中,如果凭他现在的成绩,确实把握不大。今天晚上做一个学习计划和时间表,明天就开始执行。
“刘老师,偶像剧不是拍给中学生看的吗?”萧楠践行一贯的不懂就问原则,一双眼睛透露着他对未知领域的好奇。
“是,也不是。”我看着萧楠莞尔一笑,高深莫测的说:“是拍给喜欢看偶像剧的人看的。”
他们鄙视的眼神太过明显,我不自觉地撩撩额前碎发,目光扫视过他们四人,望着茶室的方向说:“用‘心’去看,去体验,去感受。要是只看表面现象,就无法从中吸取深刻的教训。”
“刘老师,你现在说话跟李老师越来越像了。”董子墨眯着眼睛看我,目光好像透过我看向远方。
“是,好像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萧楠呵呵傻笑。
“就是,典型的废话文学。这谁不会啊。”王学栋翻了个白眼,“你吃了吗?可以说是吃了,也可以说没吃。你睡了吗?也许已经睡了,也许没睡。你考得咋样?会做的都做了。”
萧楠瞬间眼睛都亮了,“学长说的话跟公园门口十块钱算命的老师傅讲的好像哦。”
“你还去算命了?”王学栋一拍桌子,“找我奶啊,干嘛花那冤枉钱。”
王浩瞪了眼拍桌子的王学栋,转着笔看萧楠,“算的什么?”
“就算的学业,还有健康。”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算这个。”王浩兴致缺缺的继续刷他的英语试卷。
“他怎么说的?”王学栋显然对这方面更感兴趣。
“他说我很聪明,很有学习的天赋,只要好好学习一定能学好。还说我只要过马路的时候看红红绿灯,走斑马线,一定不会出交通事故。”
听完萧楠一字一句认真的表述,我们四人表情各异。
王学栋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他说的也没错。”王浩头都没抬的说:“对于学习来说,很多人努力了也不一定有好的成绩,对于安全来说,按部就班过马路也会有不长眼的撞过来,要不怎么叫飞来横祸呢。恭喜你,你很幸运。”
“浩哥说完我心里舒服多了。这二十块钱没白花。”
“怎么就二十了,不是十块吗?”王学栋问出了我们的疑问。
“哦,问一个问题十块,我问了学习和健康,属于两个问题。”
王学栋揽过萧楠的“弟,以后没事儿自己别瞎逛,有时间多刷几套题。”
一阵嬉闹过后很快归于平静,整个一楼除了长条桌那边明亮的护眼灯光,其他地方均调成暖色调灯光,甚至改为昏暗的光,我坐在前台的工作区,静静地听着笔尖与纸面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
曾经我以为在他们这样的书写速度下,字迹一定潦草到不忍直视,直到我来后书苑的第一次月达标测试,我看到一份份漂亮、整洁的字迹,它们像玉般清澈,像钻石般整洁,这让我很难相信或者说难以接受。
一家小小书苑竟可以聚拢这么多优秀的孩子。
这里的所有学员都可以做到高效率学习、高质量睡眠,甚至他们之间的相处都时高质量的社交,好像这里的所有人好像都找到了最优解。
我在这里的心态起起伏伏,刚开始以为是家长优秀所以孩子优秀,翻看了学员档案后,直接打破了我关于‘原生家庭伴随我们每一个人成长的观点’,原本我认为一个个少年老成的孩子一定缺少童年、缺乏童心,可相处中,这里的人与他人,无异。
书苑里的每一位学员都不掩饰自己的好胜心。与众不同又理所应当。
对我们每个人来说,一天都是非常明确的概念,一周则不然。无论是离我们最近的一周,还是很久以前的一周,都是模糊的概念。
无论我们身处何时何地,都会动用自己全身的感官,探索活着的意义。希望自己能享受每一分每一秒,希望每一份每一秒都不那么痛苦。可是客观的、准确的、现实的幸福得分,确是我们谁都无法衡量的。
这里的人好像都很明白在生活中要怎么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
振奎书苑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现在人们大都不愁吃穿,每个人都能有一口饭吃,没有漏雨的房子,所以才会出现很多没有人生目标的人,包括我在内。无聊比死亡更难受,真的没有什么比空虚的生活更痛苦的了。
如果一个人在为今天的晚饭发愁,就会想尽办法赚钱养活自己了吧。这种紧迫感,会成为‘救命稻草’。也许生活的‘太好’,就是深陷不幸的根源。
管理书苑的这段时间,我好像慢慢想起了一些事,同时也忘掉了好多事。
重要的人、事、物不可以被遗忘,忘不了才是人之常情。忘记,就好像是背叛。但我好像没有办法把那些长久保留在记忆里,我现在已经没有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也许,遗忘真的是自然规律。
一切都真的只能持续一天吗?无论是记忆者还是被记忆的东西。
忘记所有东西的时刻要临近了吗?我被所有人忘记的时候也要临近了吗!
高尚者的品质,就是看清事物。如果真的能看清与自己有关的事物,应该会很完美。
耳边传来了钟声,一台古老的钟表,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更显神秘。我看着他们四人收拾好书包,与我挥手道别,我也拿起手机起身离开,关门前,我看了一眼台面上的《沉思录》。
对于心灵收到重创的人来说,忘记也是一种重要的疗伤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