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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般场景,奇柯近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深呼吸一口气,猛然踏入其内。
“竟然这么神奇?”此刻,奇柯正站在一块青石制的汀步石上,浑身暖洋洋,不由言道,舒服极了。
汀步石共十八大块,左右分置,各呈九数,铺成小径,连通茅屋门前台阶。
奇柯不说二话,右脚伸出,踏上第二块汀步石。不消眨眼之间,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如同流电激过,一股极寒的冷意充斥他的全身。奇柯顿时冷汗直淋,冷颤不止。
“怎么突然间这般寒冷?”刚刚感受过希望的温暖,突然之间回到外界的冰寒,巨大的反差,任谁都会不由发问。
待到逐渐适应,奇柯这才迈向另一块汀步石。只是这一迈,奇柯几乎精神分裂,分辨不出自己是生是死。暖洋洋的感觉胜过第一块汀步石,甚至达到了灼热的程度。
抱头缓了许久,奇柯才逐渐恢复理智,看向前方十几块汀步石,不敢有继续的想法。
一念天堂,一念人间!但在天堂与人间徘徊之间,便是炼狱!
“汀步石绝不能久待,那就……”奇柯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深呼吸一口气,闭目养精蓄锐,猛然睁眼,朝前轻步狂奔。脚尖初点青石,便出青石,绝不停留。
但这种方式,无异往来冰火两重天,奇柯身体承受不住,精神更是摧残。直到踩上第十四块汀步石时,奇柯右脚卒然抽筋,实在撑不住,倒了下去。一手抱住右腿痛呼,一手狂砸脑袋哀嚎,声音呼嚎不绝,不知是痛呼,还是哀嚎。
此刻,奇柯恒干上恰似万蚁缠撕,没一只愿意停下;脑袋里有如千虫钻咬,一只只都想钻到最深处。忽地又似阴阳闪烁,脑中画面在现实与记忆中来回穿梭,分不清真假,辨不出虚实了。
巨大的精神压力压的奇柯喘不过气来,竟就此昏了去。
见一叶而知芳春,牵一发而动全身。
奇柯再次醒来,脑袋沉沉的,浑身酸痛,提不起一丝一毫力气。仰身看着逐渐暗淡的天色,霞光不显,月与日争辉,尽是迟暮衰退之气。
四周寂静极了,仿若置身死寂,肉耳能听到的,唯有那传自腹内无力的咕噜声。
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趁着恢复了些气力,他不再犹豫,伸手向怀中探出饭盒,看准方向,朝茅屋门扔去。饭盒掷地有声,落在最后一块汀步石上。
奇柯双手在极冰凛的石板上撑住身体,可忽地发现双腿已没了知觉。“怪不得感觉不到寒从脚底生。”他讪讪摇头苦笑。本想凭靠这种方法激励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成想却是彻底断送了最后的生机。
他并不后悔,只是遗憾终是见不到原山真面目,不知道原山有甚秘密,不能…去外祖母墓前祭拜一番了。他已经彻底看开了,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已经历数次生死之际。
“噗、嗒!”一枚冰冻住的梨子掉落在他身前的石板上,突兀地闯进了他的视野。
那梨子鸽子蛋般大小,通身雪白,为冰所裹,于暮色下熠熠发光,宛如天穹之上初立的长庚星。奇柯无心疑他,拾起就往口中送。
“啾啾~”
奇柯抬眼,只见一抹熟悉的青色在他头顶盘舞,鸣动之间,灵韵不断。
“是你送来的果子吗?谢谢……”奇柯将口里梨子虎咽而下,不顾梨子的坚硬,与冰渣刺喉,同青鸟打起了招呼。只是不等他话语说完,右腿就传出阵阵肌肉撕裂感,继而发现,他能站起来了。
奇柯这才意识到梨子的功效,赶忙耐住疼痛,起身作揖行礼,道:“救命之恩,奇柯没齿不忘,如果还有来日,奇柯定舍命相报!”
奇柯拜了又拜,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或许青鸟觉得这人真没意思,又或是想让他省省体力,竟在一声鸣叫之后不见了身影。
奇柯目送,调整好状态,双眼如电,目视屋门,奋然踏上了下一块青石板……
第十五块,行身炙热如浴火海……
第十六块,魂灵冷彻若浸冰窟……
第十七块,炎自心底出,如太阳灼裂五脏六腑……
“最后一块了!”奇柯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走了上去。
意料中的泠冽感并没有传来,甚至大衣上挺硬的冰碛也逐渐融化,就连右腿的伤痛感也消失不见。
奇柯乐极,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从石板上捡起饭盒,重新揣进怀里。挺步向前,就像是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那般,推开了那紧掩的屋门。
“嘶——”一股幽风从屋内袭来,吹在刚刚融冰的大衣上,冻的奇柯龇牙咧嘴,冷颤不止。他赶忙进入,将屋门紧闭。
屋子里昏沉沉的,气氛格外压抑,令人窒息极了。唯中堂一处方桌上,闪着微弱的光。光源扑闪扑闪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寂灭。
“长信宫灯!”奇柯查探清楚光源情况后,脑中忽然蹦现出这么个词来。
此灯虽也经久不灭,但与真正长信宫灯不同,其位于方桌上八卦盘极阳之点处,灯火无风自摇曳。
用力薅了两下,发觉灯身已嵌桌上,根本拔不动,奇柯这才借助这微弱灯光,细细研究起八卦图来。对于道术理法,他曾在一段特殊的时期研解过。
“乾、震、离……不对!”奇柯猛然一惊,“这卦图乾坤逆转了。”可当他目光急速转看向“坤”方位时,发现坤卦周边并无卦象错误。
“我眼花了吗?”奇柯疑惑。屋内的寂静,此刻竟显得有些诡异。
仅一眨眼的功夫,当奇柯再次看向八卦盘时,原本的坤卦位,竟鬼使神差的换成了乾卦,而着眼一扫,八卦盘卦象方位并无一处错误。
“是我在动?还是卦盘在移?又或是谁都没动?”奇柯思量间,眼神迷离,逐渐恍惚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身上穿着一身古代儒袍的男人,头戴墨色庄子巾,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男人立于方桌前,手中正晃动龟甲,进而得出一爻。六爻,卦成,男人放下龟甲,愁眉踱步到了窗边沉思。似乎卦象令他很费解。
奇柯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只是见他立在窗前,目光直直放在窗外,一字眉沉沉压着一双深邃的小眼睛。荧光如玉,透过窗户,照射在男人脸上,静谧极了。忽地,窗外一暗,男人转身看向奇柯所在方位,含笑颔首,隐隐消失了。
奇柯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疑惑极了。“刚刚似乎是幻境,但那男人是谁?这里是他的居所吗?老王说山上有玄妙,会不会与他有关……
“真正的原山,可能已经不远了。”奇柯沉思一番后,得出了结论。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奇柯再次打量起方桌,不同的是,这次他发现,八卦盘坎卦旁突兀的多出了一卷书简。
“这卷书好像刚刚并没有?”奇柯再次疑惑,翻开书卷,借助微弱灯光,想要查阅书上内容。只是灯光太过稀微,只看到了“离地焰心”四字,眼睛就受不了了。
奇柯闭目缓解,脑中忽然灵光一现,男人目光直视窗外的场景一闪而逝。他眉头紧锁,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要抓住了,可总感觉差了点什么,只差一丝,就只差一丝,可就是抓不住。奇柯锁眉紧思。
思索间,奇柯双脚不自觉地缓步移动,待到反应过来,已是到了窗前。
“窗外?”
奇柯伸手抚去,细细感受着窗上精致古旧的雕花,满是尘灰。眉间一厉,手臂猛地一推。
沉闷逐步消退,昏暗蜷缩角落。光,照了进来。祥和的光,照射在他痴痴的眸子上。奇柯盯着窗外,呆住了。
“那是……怎么会!”
奇柯瞳孔放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拉开门,冲向屋外,刚迎着风雪,便觉风旋云卷、头晕目眩。继而双臂开展,旋踵后倾,仰天卧躺,任凭积雪冷刺全身,脸上笑意不减。
屋外,风雪如故,积雪很深,没有行走的痕迹,与奇柯进来时完全不同。草屋三两间,破败不堪,围出一个小院。屋顶压满积雪,垂垂危矣,似乎下一刻便会坍塌。
“这才是……真正的原山,我早该……早该想到的。”奇柯难以自已,情绪激动无比。“假作真时真亦假,假作真时真亦假啊!”此刻,他才如梦初醒,走进现实中了。
可他是怎么进来的?四周积雪平整,根本找不出一丝行走痕迹。无所谓了,当千钧重石移开的时候,无人会在意被碾过的草芽是否全好。
奇柯长舒一口气,积压多年的胸腔,豁开了许多。傻乐了不知多久,直到天色昏昏暗去,才感觉寒意刺骨,起身回了屋内。
他要好好修整打理一番。
他要养足精神,裹腹存暖。
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奇柯暗自安排,正思索间,他从怀中取出了那生死存亡之际都未曾打开的饭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