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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没尾的东西是什么呢?——答案是:没头没尾的东西是没头没尾的东西。很是抱歉,实在是不应该再写到这种纸上了,一是不太正式,二是对本子的破坏也大,三是你读起来也很不方便。但在教室里确实不愿拿出本子去写,还请见谅。
最近常常感到片刻的欢愉和恒久的阴郁,我想也许我骨子里就是这股阴郁的调调。杜拉斯能从小时的照片看出未来的绝望,我回忆过往的照片,少见笑容。我自以为不笑的理由很简单,现在看来,可能远没有那么简单,倘若”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句屁话也算有道理的话,那么同古人寿命相对比,17岁的我也足以看到老的时候了,是什么样子呢?
“郁郁寡欢愤世嫉俗“,不会差太多了,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情况。
欢愉实短暂,人要不断熬着枯躁,人要明白苦中作乐,可我是愈发做不到的了。大部分人不一定会说自己坚强,但也至少不会承认自己的多愁善感,包括我在内。我一向对“多愁善感”嗤之以鼻,认为那只不过是过家家式的玩意儿,可是可笑,我原是在自欺欺人。“多愁善感”有时会跟脆弱划上等号,那我也只好承认——我确是脆弱,无论是在初三还是高三,就表象而言,在大多数人还撑得住时我就偃旗息鼓了,这就是脆弱,无话可说。
能够幸福的生活何尝不是所有人的向往?欢愉不常来,往往要自己去寻找,烦恼就很公正,总之它就在那等候。我时常去寻找欢愉,肉体上的极少,除了睡着什么也做不了,而我总睡不好,也不想睡,很累但不想睡。我并不太认为我有异于常人,尽管父母说我不合群,在我看来,我没有什么不是普普通通的。
异于常人的人不是天才就是蠢材,我若是异于常人,那也多半是偏向蠢材。
精神上的欢愉能给我深沉的慰藉,王小波,木心,杜拉斯,王安忆,孙犁……我在他们的书中寻找理性,寻找荒诞,寻找自由,寻找苦难,寻找爱情,寻找答案,寻找我自己,他们想讲述的,我想找寻的,嵌在了一起。我领悟到了很多,可领悟后仍是惨淡,阴郁有时不减反增。
阴郁在我四周堆积,又总在一天中几个特定的时间爆发,如同河水决堤,比如说睡醒,比如说晚自习前,又比如说听着愚蠢的说教。爆发是一瞬间的,片刻后便四散开来,面如死灰,心如枯槁,不知所云。
上周末也是如此四散的,于是我便独回去了西湖公园,沿着老路,沿着龙王港,再访西湖。再访西湖,已是晴天,风和日丽,景致自是不同,之前半夜来访误以为没有沿湖的小路,其实不然,沿湖虽无连绵不断的沥青路,却有芳草萋萋的泥巴路,也别有一番情趣。
许是周末,许是天晴,游人如缕,三五小儿嬉戏打闹,跑步的人挥汗如雨,草地上的小狗蹦蹦跳跳,白发苍苍的老人互相搀扶,静谧的阳光洒在他们脸上,让我也憧憬着老去的生活。
沿湖,青树翠蔓,蒙络摇缀,湖边细柳,迎风梳妆;落英缤纷,灼灼其华,桃花依旧笑春风;草藤叶蔓,中有鹅黄,迎春花在山坡上流淌;波光粼粼,一碧万项,成群的野鸭在湖面疾驰;湖中小岛,郁郁葱葱,纷纷的白鹭立在枝头。西湖,西湖,走着,走着,又见三柱香,又返麓山。
麓园虽弹丸之地,仍有春来访。月季、山茶花还未凋零,槭树伸出了小手一般的绿叶,红木石楠擎起了一朵红云,最妙的是九三雕像后的香樟,四季常青之树,新老叶并存,深绿里夹杂着黄绿色,像是花椰菜与西兰花的结合,又像着了一树的焰火。就如同秋天银杏叶飘落,灌木丛敷上了一层金箔,高贵而纷繁。
沁园以外景致当属三角洲为最佳,三角洲即中心雕塑以北,教学楼以西,操场以东的那块地方。靠南一侧种上了杜鹃,星星点点的小白花挂在枝头;靠北一侧种上了一圈红木石楠,青绿向北蔓延,火红向南延伸,碰撞处湮灭不着痕迹,而后振荡开来,一同向三角的中心扩散,围绕着一片青草地,草地上种着两棵棕榈树,就像插在生日蛋糕上的两根蜡烛,三角洲一下立体了起来。
麓园之景沁园必是独占鳌头。
昨夜的雨是被风吹来的,风是偏南风。初时,只听见远处猛的传来的沙沙声,那是雨水落在遮雨棚上的哒哒声,声音却是像从天上传来,仿佛一排飞机飞过。须臾之后,雨水哐得一声倾倒下来,雨连成线,映着教室里的白光,是射向地面的万千银箭。
雨落在栏杆上,溅落成四散的水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未曾停息。刹那间,紫电撕破夜幕,一切都被照亮,惨如白昼,转瞬即逝,忽的又归于黑暗。十余秒后,轰轰的低鸣渐渐涌了上来,乌云压在楼顶,将大多斑斓的色彩吞没,还一方天室些许纯净。自然,何等的伟力!
孟浩然有云“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此刻我坐在走廊上,走廊外大雨倾盆,狂风猎猎,夜色沉沉;我不禁想:沁园里的那些花儿该怎样了。
翌日中午,踩着男寝外小路上的透水石砖向沁园走去,最外边的山茶花一朵一朵栽倒在地上,我心中一凛,急忙向园中走去,桃花落了一地,一地的粉白,鱼鳞一般的排列,水泥路,稀泥地,灌木丛,到处都是纷纷杨扬的桃花。仍留在枝头的已不多,一串串嫩绿的叶子有些孤单。与桃树相邻的是梨树,古诗有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梨花到也和雪有几分相像,飘飘洒洒的花瓣飞向大地,一树的芬芳依然飘飘似雪。
绕过瘦骨嶙峋的假山流水,绕过一始自终萎靡的小竹林,到了一棵香樟树下,便来到我此行的目的地——鸢尾花林,花极繁茂,蔚然成林,沿池均有分布,此处最为盎然。鸢尾花是阿尔忒弥斯轻灵的信使,高洁柔软的化身,此刻未受风雨丝毫的侵挠,我不禁感谢起这大树的庇护。
鸢尾花,我未曾料到世间竟有如此花朵,只需一束,即可使沁园为之黯然失色。以其东方血统与西洋精神寄躯于沁园;以其鸢鸟划破天空的流线赋予其名;以其纯白、鹅黄、淡蓝深紫的纹络浑然天成,钟灵神秀;以其花褶细茎铺展翻折四散芬芳。
倩,你若回顾所来径,还请一览鸢尾花之神采,这花同你的气质十分相配,令我一见倾心思之如狂,这一点我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