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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忆起往事,只记得家乡在山里,四面环野,没有一处人声,所以我不说什么话,整日在地里劳作,自给自足,唯独一点生气的是我的狗子,我将它看做我的伙伴。
狗子很瘦,全身金黄的,只有脑盖处一点黑色斑迹,活像老虎的额头“王”,所以我常叫它小王,我一喊它,它便会过来。
一次山里冒了山火,夜晚本宁静幽暗,那时却嘹亮无比,我安睡时常听到警笛掠过,人群飞走,好不安宁,只听门房就被敲动了,外有人喊:“有人吗?我们是镇上来的,您要是闲着,就出来救火!”我忙起身开了门,看他一身官兵打扮,是个消防员,透过他身后,无数同他服装一样的人在前仆后继的赶路,我叫那人先去,我穿好衣服就到。
慌忙拿了水壶,穿上雨鞋后,只带了些干粮,锁好门,就往山里赶,大概是行的急切,汗水雨下不竭,正跑着,身后一段交织的脚步声传来,我回头,是小王跟来了,小王见我摇摇尾巴,汪汪犬吠两声,我顾不得那多,就往前直赶。
终于到了,那群官兵叫我抱些水管,往树林进,说是尽量控制火势蔓延,我急匆匆的去,又快跑的回来,停歇间喘着粗气,往四周看,小王拿脚蹬着脑袋,我好不耐烦,踢它一脚,继续抱起管子往里进。
终于火势不再蔓延,我再回到那群官兵中,看到人群喧嚷围做一圈,我将挤进去,是小王那狗在中间,我问周围人看它要做啥事,他们讲:“这狗刚才将那水阀咬开,水流烂作一地,我们拿它没办法,只好看住它。”我听后脸红心跳,小心的说:“那是我的狗……”
我声音微弱,但那群官兵似听了惊雷版大耳,当我面一为说:“这狗,狼心狗肺的,黑心无比,我们上山救火还将车子咬烂,忘恩负义,既是你的狗,你自领去处置。”
我不知怎么做,就将狗拖来,大骂:“小王,你好生厉害,将人车子咬烂,要作何事?看我不打将你!”这狗看我面露凶色,颤颤巍巍,呼哧蹦出身怀,跳到别处。
“你个忘心负意的畜牲,我今不打将你要折我的寿算!”我只呲牙咧嘴道,身后那群官兵捂着嘴脸,藏着讥笑,只光顾看我的笑话,是这般天地,都这狗子祸患,我无可奈何,只得顺水推舟。
“忘心的畜牲,你好会逃窜,你不妨往那山里跑了去,那里可安生的多。”我生出计策,叫这狗往林里蹿去,好叫我藏身脱险。
它果照做,自没了身影后,便回头陪笑道:“也都看到了,这狗自往林里去了,我当追去打它,各位早些回去。”我拱手作揖,那群后生却不领情意,执意要随同往来,不生主意,只好应许,便一同往林里去找。
走到深处,我只大声叫嚷:“忘心的畜牲,你出来叫我看看,你那狗心是黑是红!”只待我声音停止,突然就被拦住,掐住脖颈动弹不得,斜了眼角,是那群官兵绑了我这身份,听得众人讲:“我们这帮只一群仗义好汉,在山下劫了那群官兵,想是来做好事,灭这山火,你与我们帮衬许多,但这狗子是你主家的,咬坏我们车子是何道理?”
我慌张忙乱,见他们各个手持刀械,忽然看到那群人身后,一双逼人,是我那狗子,我只道最后挣扎,大叫:“那忘心的畜牲与我出来,你若认得这主人是你的恩情,你若不认得,你真叫这忘心背一辈子世道!”许是这声哭啼惊了天地,唤起妖风徐徐,一团沙雾飞将扑来,迷了众眼,我只常年在外,倒对此无感。
见我那狗子,低吟犬嚎,小腿皆都顺势而发,小步助跑,大步飞扑,直上那群歹人腰身,身体作岩,脚蹬平底,一嘴尖牙,盯住脖颈,咬将下去,献血涌出,喷洒狂倾,哀嚎连连。一双绿眼映日余晖,煞气冲天。
此时犬吠换狼嗷,月空余星斗,风儿残恶血,夜光只留眸,我叫声小王,讲我这绳子咬掉,它照做履行,我俩一同出林外,它在前引路,行到一处尽头,炎热无比,是山火依旧肆意,忽然这狗一声嚎叫,我只扭身观看,见它身中繁刀,口咬咽喉,一对人狗双双归天,这景煞人非凡。
风声掠过,火儿呼啸排开,将我团团围住,天光殷殷,其灿如歌,我将孤死在这绝境,苦笑道,而后倒在地上。心愿雷公下凡,天公敞开,云雾密布,惊雷从中,天雨倾泻而出,我精神一转,环顾周围,就要离开这地,只看到我那狗子身患土焦,露出肉色气味,我肚里空旷,又做劳动,只好忍泪扒去皮毛,啃食一二,是香是苦只在泪中蕴藏。
那日天色幽幽,我失了伙伴,吞了污秽,就在家旁葬下那白骨,一方小小樽牌,上写着大字一王。今又去祭拜,旁边是我中年早逝的妻子,牌匾上只写着心字,是我最后的心中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