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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念初醒过来,昨天晚上睡得竟然还挺好的。转身发现,周城已经起床了。
几人吃完早餐,王瑞和茗儿就先出去找工作了,周城正准备和念初出门,却发现念初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没有一点动静。
“怎么了,不一起去学校吗?我的导师已经帮我们办好入学手续了。”
念初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先生,我这样的小脚女人,在S国学生看来,会不会是异类啊?”
周城走到念初身边,说:“念初,我们是来求学的,希望将来能为建设我们自己的国家出一份力,何必管他们的流言蜚语呢?我会保护你的。再说了,只要思想是好的,这些外表的东西就不重要。”
“好,我不想这些了。”
念初现在甚至在想,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穿越到林安身上,是不是就能避免被裹小脚的悲剧,可惜现在,脚已经定型,再也回不去了。
回到了周城曾经求学的地方——S大,念初惴惴不安地看着周围,关注着所有人的目光。其实S大的风景挺美的,清风徐来,湖水微漾,绿树整齐地排在两旁,给人一种鲜活而盎然的春意,鸟儿柔鸣,于空中飞旋,尽情地享受着这惬意。只可惜,念初无心欣赏。
来到这边这么久,她早已习惯小脚走路,可如今,这两条腿好像不听指令似的,越走越别扭,她不禁将膝盖靠的更近一些,好几次,她都险些摔倒。
“别怕。”周城握住了她的手。手心的温度传来,一直暖到了念初心里,她挺直了身体,脚步也有力量了许多。
来到办公厅,周城的导师萩烨早就等候在那了。念初一眼就认出她来,明眸皓齿,长发乌黑而柔顺,整齐地盘在头上,是个标致人物。
萩烨笑意盈盈地走过去,说:“这位就是周城的妻子吧。长得可真漂亮啊。”
念初也礼貌地以笑回应:“老师您过奖了。”其实林安长得不算好看,不过自从念初穿越到她身上后,就决定改变一下她的形象了,她捣鼓着家里的胭脂水粉,又找到镇上的理发师剪了个刘海,拯救一下林安那光的发亮且前凸明显的额头,自己弄了个发型。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林安,念初满意地笑了。
所以,周城回来后,有一天看到念初在捣鼓着胭脂水粉,他才意识到,妻子化妆了。
他忍不住问:“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念初自然是知道他想说什么的,也毫不回避,顺着他心中所想,回答:“是变漂亮了吗?”
周城没想到她那么直接,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承认:“嗯,比先前漂亮了。”
“其实这张脸还是有一定底子的,只要略施粉黛就好,怎么先前都不打扮一下呢?不是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
“可能是还没遇见心仪之人吧,女为悦己者容嘛。”
念初却不赞同周城的说法:“难道女子打扮就一定是遇到了如意郎君吗?反正我化妆就是为了满足我的爱美之心,这种想法没什么好回避的。那些因思念远方的丈夫而“懒起画峨眉”的女子,我现在还没遇到能让我这般失魂落魄的丈夫,实在是理解不了他们的做法,总之就是,我梳妆打扮仅仅是为了取悦自己。”
周城对念初的想法有些意外,或许自己的理解还是浅薄了。
思绪回到现实,萩烨问:“你知道我是周城的导师吗?”
“只是觉得您很儒雅,有种师者自有的气质。”念初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
“那你能不能猜猜我是研究什么的。”
念初早已知道了答案,却故作疑惑地回答:“古代文学经典?或许偏向于A国的古代文学吧。”
萩烨点了点头,又看向周城,说:“你小子好福气啊,娶了这么有灵气的妻子。”
周城不自觉地笑了:“嗯,我还是比较幸运的。”
听到这,念初有些惊喜,先生现在是对这桩婚姻感到比较满意了吗?自己是不是改变了包办婚姻的悲剧啊?真心希望不要再让这场悲剧影响先生的一生了。
“好了,你们的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再走完剩下的流程,就可以去上课了。”
“好的,谢谢老师。”念初和周城异口同声地说。
萩烨玩味似的看向两人:“难怪能成为夫妻,真有默契。”说完就走了,留下两个年轻人在现场不知所措。
两人办完了最后的手续,念初提议在校园里走走,周城直接就答应了,不过他想了想,又说:“念初,你不在意了。”
念初回答得平静而有力:“嗯,先生,女子裹脚,实为A国之悲剧,所以我希望能改变这样的悲剧,而不是沉浸在悲剧当中,无法自拔,你我都选择了文学系,那就以笔为武器去战斗吧。A国真的太需要思想上的斗士了。”
周城的表情深邃起来,意味深长地说:“你说得没错,我之前来S国留学时,选择的是理工科,想着以后能够器物救国,可是看着这里来者A国的留学生,一个个麻木不仁,都接受新学了身上还是有奴性的媚态,知识分子这般,何况底层民众呢,A国起码有90%的人都是农民啊。”
念初觉得,这才是她印象中的周城,她看见了他作为普通人的妥协和无奈,但当看到他伟大的一面时,依然热血沸腾。
“嗯,我们确实应该将目光放在这些人身上,去体会他们无法自我表达的精神痛苦。”
“能遇知己,实为吾之幸事,与君共勉。”
“荣幸之至。”
这一刻,念初觉得自己在进行一场与伟大灵魂的对话,自己的灵魂好像也得到了升华,不再平凡。
“哥,嫂子,你们终于过来了。”
两人同时转身,周城立马走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轩弟,你来了,今晚回家吃饭吗?”
“好,妈的身体还好吗?”
“你放心,妈的身体可好了,就是她非要去打工,怎么劝都劝不住。”
周轩十分震惊:“什么,妈怎么能去打工呢!我今晚一定要劝劝她。”他又看向念初,连忙说:“还没向嫂子问好呢,嫂子请原谅晚辈的失礼。”
“没事。”念初挤出一个笑容,内心却是五味杂陈,不禁问:“嫂子关心一句,弟弟可不要嫌烦。”
周轩很随和地说:“没事,嫂子,你问吧。”
“现在在学校有心仪的女生了吗?”
周轩老实回答:“还没有呢。”
念初心里舒了一口气,语气变得苦口婆心起来:“在学校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恋爱的事暂时放在一边也无妨,另外,就算遇到了心仪之人,也一定要多加考量,你一定要记住,对方的人品,是极为重要的。”
周轩乖巧地点了点头,像个孩子一样,却有意无意地觉得,嫂子意有所指,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