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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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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子四十岁左右年纪,一身黑布装的羌服,头上戴着羌巾,仅从衣着上来看,并看不出有明显的身份不同,但从其不怒自威的气势上,还是能明显感到其地位的不同。
  传统羌族女子的服装颜色一般以蓝色、红色和白色为主,喜欢色泽比较艳丽的服饰,但黑水羌传承了自己族群远古的衣着习俗,黑衣黑裤黑头巾,看起来更有一种庄严和肃穆感。
  这释比看到众人进来,也不着急起身,而是手扶椅子,上下打量着乌云朵和罗米娜,审视良久,将目光锁定在了乌云朵的脸上。
  “你是乌仁妮的女儿?”释比缓缓开口问向乌云朵。
  “是的,释比,我母亲叫做乌仁妮,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我叫做乌云朵。”乌云朵答道。
  “乌仁妮已经离开寨子很多年了,而且自从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你说你是乌仁妮的女儿,可有什么凭证?”释比问道。
  “我阿妈当时从寨子里走的匆忙,确实没有给过我什么寨子里的东西,但我的姥姥给我画过两个符号。”乌云朵道。
  “你说你的姥姥?”释比忽然站起身,好像有些激动的样子,说道:“你的姥姥也跟你们在一起吗?”
  “是的,我很小的时候我姥姥来的我们家,但是后来阿妈搬出去了,姥姥单独住,我就常跟姥姥在一起。”乌云朵看她如此激动,也是很诧异。
  “那姥姥也没给你讲过关于寨子里的事情,或者给过你什么吗?”释比追问道。
  乌云朵摇摇头道:“没有,自从我见到姥姥,她就一直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跟人交流,就是默默的一个人生活。”讲到这里,乌云朵表情有些黯然。
  “哦,原来是这样。”释比也感到了自己的失态,表情略有放松。继续问道:“你说姥姥给你画过符号,是什么样的符号?”
  “是两个图纹,一个像山丘,另一个像S和折线的组合。”乌云朵答。
  “姥姥没给你说这两个符号代表什么吗?”释比再问。
  “没有,姥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纸上画下了这两个符号。”乌云朵摇摇头道。
  “嗯。”释比点点头,然后脸上一笑,慢慢的走向前握住乌云朵的手道:“阿朵,我是你的阿娘,你阿妈的亲堂妹,我叫乌杰妮。”
  招呼赵三川等人在屋内坐下,让乌云朵坐在自己的身边,接下来,乌杰妮就大概给乌云朵讲了寨子里家族的传承。乌氏在黑水羌里面是传统大姓,上千年来,乌氏一直传承着族长和释比的职位,乌云朵的家族更是寨子里的嫡系宗支。
  到了乌云朵的姥姥乌日娜这一代,共亲姐妹两个,姐姐乌日娜是寨子里的族长,妹妹乌兰娜是寨子里的释比,也就是乌杰妮的母亲。
  本来日子过的相安无事,但二十年前乌云朵父亲的到来,打破了寨子原有的秩序。
  按照传统的传承计划,乌日娜与乌兰娜当时已各有一个女儿,那么接下来的传承也就是乌仁妮传承乌日娜的族长之位,而乌杰妮传承乌兰娜的释比之位。
  那一年羌历年夜的篝火会,乌仁妮接受了张建国递来的羌红,委身与他,按照黑水寨的习俗,这本也不算破规矩,生下来无论男女,都留在寨子里由乌仁妮扶养便是了,如是男孩,则成为家里的牧人或族里的卫士,若是女孩,则成为未来接任族长之人。
  但后来乌仁妮竟然经不住张建国的甜言蜜语,与他连夜私奔他乡了,可以想象,这个事情给乌日娜带来了多大的打击。不仅继承人没有了,在族里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因为按照族里规矩,若族长没有可传之女,则族内可举行祭祀仪式,在近亲中另选继承之人。
  当时乌日娜愤怒不已,派乌杰妮带领族人前去追寻,但等乌杰妮带人追到上孟公社时,张建国两人早不见了踪影,上孟公社的人又坚称两人并未回村,于是寻找未果,也只能作罢。乌日娜无可奈何,便让妹妹乌兰娜暂代族长之职,自己亲自前往川内去寻两人,哪知乌日娜这一去,也是二十年杳无音信。
  这边乌兰娜日久不见姐姐回来,焦虑成疾,在一年的冬天,突发脑疾,就此卧床不起,状若死人,只剩一口气牵着。乌杰妮无奈之下,只能兼任族长及释比之位,一边命人再行寻找乌日娜母女踪迹,一边请族内巫医以秘术维系母亲乌兰娜的生命。
  所以当两名黑衣卫士刚才来向乌杰妮汇报说有族内后人来访时,问了来人年龄情形,又不似乌日娜母女模样,因此乌杰妮才感到惊疑不定,心想二十年了过去了,又哪来外地族人来访呢?直至乌云朵说明情况,才知乌仁妮已在外生女,大概是碍于当年私奔往事,才不好意思回来。
  此时乌杰妮将乌云朵搂在怀内,眼中流下泪来,抚着乌云朵的头发道:“都怪你那阿妈狠心,这么多年了也不回来看看,让我做妹子的好个挂念,不过今日见了朵儿,也算是见到至亲之人了,就如同见到你阿妈和阿嬷一样,阿娘开心的很,你就好生在家住几天,咱们也好好亲近亲近。”
  乌云朵静静的躺在乌杰妮的怀中,内心感到温暖无比,自打从小父母分离之后,母亲和姥姥又何曾像这般的跟自己贴心过,一时亲情、委屈全部涌上心来,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拼命的点头,那泪都浸湿了阿娘的衣衫。
  过了良久,还是乌杰妮开口道:“好了朵儿,只顾着咱们说话,你还没把你的朋友们介绍给我呢。”
  乌云朵起身不好意思的抹抹眼泪,站起身向乌杰妮逐个介绍道:“这几位都是我的好友,虽然也都刚认识不久,但是都是很知心的朋友。”说罢一一介绍了四人的名字,四人也都站起身向乌杰妮问好,乌杰妮高兴的一一答应,见天色已不早,就让部族安排酒饭,给乌云朵等人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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