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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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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音姑娘,你想不想严惩朱锦那恶徒?”
  墨清禾的声音有些怪异,却勾起了余音的好奇。
  “那朱锦可是贵族,小女子人微言轻,就算我想为陈公子出口恶气,也是力所不及,如何能严惩那贼人?”
  墨清禾玩味的看着余音,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打量。
  “姑娘不必劳心,只需陪我过个夜就行...”
  牢房内的女子看着墨清禾的目光怔了数息,突然轻笑起来,眼中涌起一抹异样的神采。
  ...
  京城,
  皇宫东南面,有一座占地极为宽广的府邸。
  六进的府邸,大门以某种金铁铸造,看上去漆黑一片。
  纵横各九列的门钉却是鲜红之色,异常瘆人。
  门前摆着两座三丈高的石狮,那石狮双眼施以镂空之法,嵌入石球,雕刻的栩栩如生。
  时不时能看见石球转动,似乎在审视什么。
  一块刻着‘黑水’二字的巨大牌匾竟凭空悬在两座石狮中央,神异非凡。
  ——此地便是设立于京城的黑水部堂,各州府黑水衙门的心脏!
  府邸内有一座古色古香的高楼,名为镇岳楼。
  镇岳楼顶飞檐翘角下,一处宽敞的露台之上,
  顾三川正一脸疑惑地和一个中年男子交谈。
  “义父,我没明白为何要让他去做这事。”顾三川张嘴说道,竟然是悦耳的女声。
  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书卷,转头看向顾三川,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他们见过了?”
  男子年约四十,身穿一袭靛蓝色长袍。
  鬓如刀裁,眉若墨画;脸似桃花,唇薄鼻挺。
  脸上却有一道极深的疤痕,自左侧眉峰贯穿右颌,
  将他那英俊的面庞衬的有些狰狞,
  竟是个韵味十足的妙人。
  此人便是黑水衙门指挥使——孟清渊!
  顾三川笑道:“义父有所不知,昨日在怀桑狱中,那小子把朱锦腿给打断了。”
  孟清渊听闻有些恍惚,回神后抬头朝着皇城看去,说道:
  “虽有些鲁莽,倒也不失为一个有效的法子。”
  顾三川深知那些贵族的嘴脸,心中也觉得畅快。
  但他又想起了什么,脸色怪异地说道:
  “方才来报,那小子想让涉案的戏子陪他过夜...”
  “过夜?!”孟清渊哈哈一笑,拍着手中的书卷笑道:
  “有趣,且看他欲意何为!”
  ...
  怀桑县衙,
  墨清禾见过余音后第二天,
  魏少江以受害者不予责罪的原由把余音放了,他还是没去见朱锦。
  那贵族少爷被墨清禾断了一条腿,在地牢内嚎了一夜也没人搭理他。
  好在地牢的牢门是由精铁打造,朱锦的左右虽是九品初期修士,也破不开分毫。
  自天顺府黑水衙门下发的文书昨日也传到了魏少江的手里,
  顾三川的意思是让墨清禾随意施为,让魏少江心中多了不少底气。
  昨夜,墨清禾宿在县衙后院一处偏房。
  入睡之时,怀中的玉牌突然滚烫起来,他连忙拿出来查看,
  玉牌内却响起了顾三川的声音:
  小姐无碍,你且在怀桑静待。
  听闻陈如妍没事,墨清禾放心不少,但他总觉得这消息来的有些巧合,莫非朱锦之事是顾三川一手操作的?
  墨清禾琢磨了一晚,也没搞明白这些人的算盘。
  第二日一早,
  墨清禾向魏少江要了三个衙役,便出门去了。
  ...
  “听说了吗,那花魁娘子回春华楼去了!”
  “那余音姑娘也是个可怜人,遭了这无妄之灾。”
  “谁说不是呢,就是不知知县大人会如何处置那贵族。”
  “噤声!贵族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我有个表兄在衙里当差,听说那贵族昨夜已经放了!”
  “我听说那贵族把知县老爷揍了一顿,好几位大人都挨了板子呢!”
  “谁敢去招惹贵族啊...”
  大街小巷,流言四起。
  到处都谈论着前几日发生的案子,说什么的都有,
  一众不明真相的百姓交头接耳,让这起风波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巳时三刻,墨清禾带着三个衙役从春华楼出来。
  春华楼里的刘妈妈远远送出,一张小嘴都快要咧到后脑勺去,被不少周边的百姓看见。
  墨清禾此行除了护送余音回去,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他离去后,一个消息自春华楼传出,
  仅仅半日便如风一般传遍整个怀桑县城——
  三日后酉时,春华楼将举办诗会,夺魁之人可与花魁娘子共度春宵!
  消息一传出便在那群酸臭的文人中炸开了锅:
  “一个下九流的勾栏之所有何资格办诗会!真是令圣贤蒙羞,令吾辈蒙羞!”
  “以色事人,敢以苟且之事作为奖赏,真是哗众取宠,低俗不堪!”
  “那庠生陈廉刚死不过数日,如今还未下葬就要举办诗会,竟如此忘恩负义!”
  “你们可曾见过那花魁娘子?那可是妖而不俗,媚而不艳的人间尤物!”
  “听说还是个雏!”
  “这可是官府责令举办的诗会,届时可有不少显贵在席...”
  ...
  一时间,春华楼要举办诗会之事搅起轩然大波,文人学子分为两派,
  一派破口大骂这等粗俗之地办诗会有辱圣贤;
  另一派翘首以望一睹花魁风采;
  更有甚者已经去打听诗会命题,期盼着写出一首传扬千古的佳作,不仅能名扬颍州,还能与美人共度春宵。
  那些无权无财的平头百姓也把此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
  此事一出,顿时把前几日那贵族当街杀人的事情都压了下去。
  ...
  县衙,
  ‘明镜高悬’的牌匾下,
  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
  县丞李运此刻像霜打了的茄子,没了半点精气神,喃喃自语:
  “这小子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打了贵族还要搞诗会,就不怕传到颍州去,拿了他的项上人头!”
  就连一向看好墨清禾的盛冠卿也不屑道:
  “还以为是什么高洁之士,没想到也是个色欲熏心的伪君子!”
  地牢中墨清禾与余音的谈话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那黑小子竟要余音陪同过夜,如此下作,与那朱锦又有什么分别!
  典史石宣沉默不语,看着魏少江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低着头沉思。
  知县魏少江却对他们视若无睹,脑中思索着墨清禾到底要做什么。
  墨清禾可是打着官府的招牌去的春华楼,那刘妈妈此刻手上还握着魏少江亲自印发的文书:
  癸卯年二月十三酉时一刻,着尔等操办春华诗会,不得延误!
  密密麻麻的细则下,盖着一个鲜红的官印。
  魏少江琢磨不透索性撂挑子不想了,
  反正这水是越来越浑,就看看到时墨清禾这条黑鱼能摆出什么浪花。
  ...
  另一边,
  墨清禾离开春华楼后,带着衙役去了陈廉家中。
  他现在没有官身,带着衙役行动方便。
  陈廉家是个两进的院子,前厅会客,居所在后厅厢房,看起来倒是家境殷实。
  距陈廉身死已过四天,家中挂满白色的孝幡,连门口的灯笼都以白纸糊上‘奠’字。
  墨清禾一进门便看见前厅内一口黑木打造的棺材居中摆放,
  一个年轻妇人正呆呆地跪在灵前看着烧纸的火盆,妇人边上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女孩披麻戴孝跪坐一旁。
  墨清禾表明来意后,走上前去准备烧些纸钱。
  “这位官差大人,不知何时能将那朱锦正法,以慰我夫君亡魂!”
  墨清禾刚刚将纸钱引燃,一旁跪坐的年轻妇人便痛哭问道。
  “逝者已去,陈夫人节哀。”
  墨清禾将手中的纸钱掷入火盆,看了眼哭的梨花带雨的年轻妇人,又看见一旁懵懂的小女孩,拱手一礼道:
  “天道有轮回,怨恨必昭然。”
  他烧完纸钱就离开了,那凄婉的氛围又让他想起一些往事,险些控制不住身上的杀意。
  ...
  春华楼,
  与陈廉家中哀怨的氛围大相径庭。
  楼内张灯结彩,中间的高台上临时摆起了十几盆娇艳的新花。
  处处可见脸上带着笑意的人影,手里托着各式华丽的器皿穿梭其中,
  把这怀桑唯一一处勾栏瓦肆置办的富丽堂皇。
  毕竟只是死了个人,还不是自家的,谁又会为一个不相干的死人而搅了活人的兴致。
  春华楼一处女子的闺房中,充斥着香甜的气味。
  余音正握着一杆银豪毛笔坐在梳妆台前,
  奇的是她握着笔,身前却没有书写的纸,台上除了一些胭脂水粉,只有一面长约一尺的铜镜。
  只见余音玉手执笔在铜镜上书写道:
  “门主,我这边出了些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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