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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寺曼扎宝库,九层佛塔前。
李德才趴在地上,将宽大的僧袍摊开,彻底挡住红色圆形石砖上的四圣明王锁。他右手伸进袍子之下,不停摸索着,还时不时回头打量身后的牧云灵羽,像是一只倒张的蚌壳。
“放心,我不会偷看。”
牧云灵羽背过身去,不忍直视李德才这滑稽甚至略带猥琐的姿势。此时她已将软剑收回腰中,又变回了一根平平无奇的束腰带。
“你们牧云家的工匠不是很牛么,怎么连个石锁都打不开。”
李德才手下忙碌着,嘴巴也没停,面对不可一世的女子,他总爱在嘴上争斗个一番。
之前面对骄横的千叶井晴便是如此,而现在眼前冷若冰霜的牧云灵羽更是。
“哪那么容易。”牧云灵羽冷哼一声:“曼陀罗四圣明王锁,乃是普度派开派宗师元淳教宗亲自为各寺曼扎宝库设计,每道石转轮有十个数字,四道石转轮便有一万种组合,若转错三次,地锁便会锁死,十年之后方可重启。四圣明王锁的密码只有历任教宗方可知晓,你小子无知无畏,竟然给胡乱试出来了。若是元淳教宗泉下有知,也不知他会做何感想。”
李德才听牧云灵羽这么一说,心中自然不屑一顾:“老子可是拿命换来的密码,什么叫胡乱试出来的。不过听牧云灵羽所言,难道洞中老人是失踪的上一任教宗星智大师?不应该啊,他杀气那么重,酗酒又吃肉,哪里像是有大德的普度派高僧了。况且,星智大师若是没死,至少也快一百二十岁了,而老人看起来最多也就七八十岁,哪可能会是空相的师傅。可若他不是星智大师,又是如何得知这石锁密码,难道是他杀了星智大师?”
李德才一想到此,不禁冷汗直流。
这时,一阵轻微的“咔嚓”声响起。
牧云灵羽猛地回头,赶紧冲上前去俯下身子查看。
只见那石转轮锁已然打开,但也只有前半部分轻轻向上抬起了半寸,后半部分则在九层宝塔的重压之下,依然无法挪动分毫。
而被石锁禁锢的红色圆形石砖,更是纹丝不动。
“这宝塔竟然是第三道锁!”牧云灵羽心中一惊,她已在宝库中待了八日,竟然从来未曾发现。
“没道理啊,怎么会打不开呢!”李德才见石砖未动,还以为是自己输错了密码,慌张的看着牧云灵羽,生怕她又要对自己出手。
“曼陀罗四明王锁已开,但要进地宫,还需打开这一道锁。”牧云灵羽指了指佛塔最顶端的塔刹,那是一块透明的新月形水晶。
“这难道也是锁?锁孔都没有,可怎么打开?”李德才环顾一圈,硬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需要开,只需要等。”牧云灵羽看向那块新月水晶,又回头看了看曼扎宝库入口:“此锁名为月净菩萨锁,乃白马寺达摩院第三任首座镜观大师设计,月光照耀在这水晶塔刹上时,禁锢便会打开,佛塔便会移动。”
“难道还要等到今天晚上么?”李德才觉得此锁真是莫名其妙,寻常小贼偷盗基本都选在晚上,此锁如此设计,岂不是正合贼意。
“今晚不行。此塔位于曼扎宝库的西边,今日是满月,月在正空。需等到每月二十二的下半夜,下玄月自东方升起,月光才能从洞口照入,届时月净菩萨锁便会自行打开。”
“这个月二十二?那可不成,枯木寺的僧人们若是不禅定,我可进不来。”李德才一口回绝。
牧云灵羽眉头一皱,说道:“少府寺所藏典籍一直便有此月净菩萨锁的记载,只是众匠觉得此锁夜晚有月光照拂便会自动打开,看似毫无用处,没想到竟是为了防你这等小贼的。”
确实,李德才只能每月十五潜入寺中,而这月净菩萨锁又只能每月二十二才能自动开启,当真是专门为防他而设计!
牧云灵羽沉思片刻,刚欲张嘴,却被李德才抢先一步打断:“石锁的密码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你想都别想!”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那就没得商量了?”牧云灵羽眼泛寒意,右手伸向腰间。
“你先告诉我,这宝库之下是什么?”
牧云灵脸色一沉,一抹愁容突然闪过,但转瞬间又消失不见。她想了一会,轻轻说道:“是一处地宫。”
“里面有啥好东西?”李德才声音不由得抬高了八度。
“自然是稀世珍宝,我只取一件,其他皆可归你。”
“此话当真?”李德才天生爱财,他心想地宫入口既然设在曼扎宝库内,还有月净菩萨锁此等稀罕机关守护,所藏之物必然比曼扎宝库中的七箱财宝更加珍贵!
听到牧云灵羽的承诺,李德才不禁贪念大起。”
“我牧云灵羽,说到做到,决不食言。”蓝衣女子字字如冰锥落地,掷地有声。
“好!”李德才心中大喜,便说道:“下个月十六,我师父空相大师会来枯木寺与守真方丈斗法,我也会在寺中住下,到时候再找时机潜入宝库与你会和。”
“若是你不来,我又能去何处寻你?”
“这……”李德才一听,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毕竟他不如牧云家这样一言九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又是个假和尚。若是李德才食言,一溜烟躲到某个深山老林里待上个三年五载,牧云灵羽还当真寻不到他的踪迹,一想也没有好办法,便只能说道:“你爱信不信!”
“你刚才说要和守真比静坐的是你师傅?”牧云灵羽柳眉一挑,看向李德才。
“没错,若是我师傅赢了,这枯木寺可就归我们忘忧寺掌管了。”
“你想让你师傅赢?”
“那是自然!赢了守真,曼扎宝库的财宝,不就顺利成章成为我们忘忧寺的东西了!那时我还跑个屁!”李德才一说到此处,心中不禁美滋滋的,但斗法一事也如老人所言,还存在诸多变数,他也不敢抱有太大希望。
牧云灵羽看着眼前财迷心窍的李德才,轻轻摇了摇头,转即说道:“那好,你助我取得地宫之物,我便助你师傅赢得守真。”
“你有办法?”
“昨日守真在戒坛殿与几名老和尚商议斗法对策,被我全听见了。”牧云灵羽若无其事的说。
“你偷听到了什么?”李德才心中大惊,他自然是极在意此次斗法的结果,若是能知己知彼,何愁此战不胜!
牧云灵羽微微皱眉,似乎对“偷听”一词极为不耻,而且她本就无意偷听,实在是被关在曼扎宝库之下,不得不听到的。
“此次斗法,守真将会使用摩罗树阵和菩提丹。”
“摩罗树阵?”
菩提丹的名字李德才听着倒有些熟悉,好似在老人给他的那本医书上看到过,可这摩罗树阵又是什么。
“具体我也不知,让你师傅好好准备吧。”牧云灵羽说罢,捡起地上的铁铐,重新拷在自己手上,又说到:“午时快过了,你赶紧出洞。今日之约,万万不可忘记!”
李德才自然是满口答应,转身又挑了三件中意的金器,他可没忘记牧云灵羽对他的保证。
牧云灵羽让李德才将三件金器的形制、重量一一记下,又将头上的那支羽毛簪子交给他。告诉他可凭此簪去九柏镇漱玉坊里找一名姓殷的掌柜,他会安排好金器仿造一事。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李德才这才走出曼扎宝库,将库门口的石锁合上。
突然瞥见重伤的守真倒在一旁,李德才准备伸手去扶,但转念一想此秃驴多次对空相出言不敬,刚才又对自己百般羞辱,不禁怒从心中起,伸出去的手反而放下,还连踹了两脚。
守真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这普度派的和尚当真奇怪,看来那戒疤真是点不得!”
李德才想罢,摇了摇头,然后坐回原处。
又等了一刻钟,午时已过。
百缕金痕彻底消散,众僧纷纷解除禅定,恢复意识。看见大殿中重伤的守真瘫倒在地,面露土色。众僧惊慌失措,赶紧小心翼翼地将守真扶起,抬出殿外医治。
李德才则与净蝉拜别,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枯木寺,向九柏镇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