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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息敞开怀抱,“自己”迫不及待地扑了进来。
黑雾瞬间席卷了冬息的身躯,一段段记忆也随之侵入了大脑。
……
封闭的出租屋内,冬息炒完菜关好煤气,吃了一半后将剩菜封好放进冰箱,躺回床上就开始思考人生。
在他儿时信息封闭,所有认知都来源于父母和学校,起点低便是原罪,“好好读书”四个字就贯穿了他的十八年。
读县里的初中,考县里最好的高中,上所“好”大学,什么算“好”?冬息的父母已经给不出答案了。
听说体育生可以加分,冬息便参加了,可身为边缘人物,自然也获得不了任何建议。
冬息不喜欢显眼,也不愿主动问,或许问了会不一样,但少年哪懂那么多呢,他只知道考多少分读多少的学校。
懵懵懂懂的冬息进了带着自己省名的大学,选了熟悉的运动训练学院,专业填的服从分配,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当小灵通开始普遍时,太贵了,他丝毫没有问家里要钱买的想法,打个电话而已,去电话亭插卡打一样的。
后来翻盖滑盖登场,冬息有点心动,做起了兼职。
手机到手了,可E网流量真的很贵,冬息用不起,便关掉网络失去了兴趣。
毕业后,智能手机横空出世,对一个火车都没坐过的人来说,无异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从其中学到了很多。
在理想和现实的面前,冬息先攒了几年生活费,后毅然决然辞职,此时他认为懂得多就能凭本事赚钱。
二十六岁时冬息买下了人生的第一台电脑,他翻阅着论坛贴吧某乎,迫切地学习着一切,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需要知识。”
想到此处,冬息顿时热血沸腾,跳下床打开电脑。
“修身齐家,方有后果。”
冬息看着屏幕上的字深以为然,决定建立完整的人格,不求精但求博。
随着对世界全局的了解,冬息脑中的信息越来越多,他思维清晰,很快便能理解所有观点背后的逻辑。
正面反面,两极的思想疯狂碰撞着,他从不发言,但全网都在替他发言。
此年他做了个人格测试,辩论家型人格。
隔年冬息又做了次测试,提倡者型人格,和去年站在了完全相反的极端。
一年又一年,冬息掌握的赚钱路越多越多,可没一条是让他满意的,他好像陷入了一种完美主义陷阱,对任何事都开始失望。
三十三岁那年,冬息整年都没出门,披头散发状若疯癫。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那脱离了社交的任何行为,岂不是都会失去意义?”
“情绪不过是激素的分泌,那我不就是贪图反馈的瘾君子?哈哈哈,好短暂,又腻了!”
“万物生而向死,享受过程?留下痕迹?呵呵……活着只是活着!”
冬息拔断了网线,手指扣着头皮,陷入了极致的自我否定。
“千篇一律!千篇一律!只要入世,事事重复!”
“居心叵测盆满钵满,享受人生。辛苦奋斗用尽一生,求而不得。贪婪掠夺坐拥一切,颐指气使。善良本分一无所有,屈辱窝囊。”
“你说或许这就是人生吧,坦然面对平凡与失败。他说这就是人生吧,及时行乐,还没活够。”
冬息捏紧拳猛砸着头,吼道:“荒谬,荒谬啊!”
一股黑烟从他耳旁飘出,仿佛整个人就要羽化登仙。
冬息感觉双眼发蒙,颅内爆发出剧烈的切割钝痛,他猛地一头撞到墙上。
“咚!咚!咚!”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声回荡在狭窄的房间。
黑烟在半空中逐渐消散,化做了看不见的粒子。
冬息声音变得沙哑,歇斯底里地嘶吼道:
“知识?知识才是原罪!欲求不满!懂得越多越是质疑,看得越明白越是痛苦,忘了吧!让我全忘了吧!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点点黑斑瞬间在天花板上成型,蠕动着凝聚成了一团流体,不断翻滚之下伸展开来,化做了冬息的模样。
阴暗冬息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道:“好险,差点就过了鬼门关了。”
他钻进了冬息颅内,冬息安详地倒进了床,他又从顺着冬息的呼吸飞了出来,替冬息盖好了被子,喃喃道:
“我这算不算提前出狱?不,不算,真等冬息死了再出来,那我们恐怕就是另一鬼了。”
想到此处,阴暗冬息漆黑的眸子如同一个漩涡旋转了起来,冷笑道:
“你不能死,我要活着我不想消失,我绝不怜悯你,我会利字当头!”
一个邪恶的计划,在阴暗冬息心里诞生了,慢慢生根发芽。
三年时间眨眼即逝,冬息过得很顺利,干每一件事都用了心,乐在其中的同时也存了些钱。
生日那天,冬息收到了他爸妈发的红包,喊他回家庆祝,顺便把床被带回家一洗。
冬息收拾好行李,背着包回了家。
才敲了下家门,屋内立马响起脚步声,随着门被拉开,冬息呼喊道:“妈,爸,我回来啦。”
……
精神病院内,房间满目疮痍,但却自始至终没人来查看,阴森寂寥。
“是你!果然是你!”冬息目眦欲裂,可却连“自己”在哪都找不到。
冬息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抽在自己脸上,白净的皮肤瞬间通红,怒吼道:“出来!给我出来!”
淡蓝色的天花板下,一身黑袍的冬息斜靠着,如同一个忧郁地邪教侠客,他嘴唇没有动,但声音已经传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必须承认,我的想法都是你想过的,你不是很早也想过让他们死,你好失去负担离开世界吗?你对世界还有留念吗?他们虽是你唯一的寄托,但亦是最大的束缚!”
冬息顿时如遭雷劈,牙龈都咬得发紫,全身肌肉在神经调动下高频抖动着,颤声道:“你想活?你想活就非得让我爸妈死吗!”
眼珠如芝麻粒炸开,黑袍冬息在空中浮动道:
“笑话,他们活着你根本脱不了身,到时候地狱大开自顾不暇,你护不了周全,又做不到见死不救,铁定送终白给,你死我也没。”
紧接着他飘到冬息面前,温柔地说:
“咱爸妈是最后下地狱的,也会最晚出来,接下来听我的,我们逃走发育。待到冬至天一罚,我鬼伏仙百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