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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9月
在一片炊烟袅袅的原野上,卡卡和因莱莫又一次相遇了
因莱莫还是那么放荡不羁,似乎几天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像卡卡的父亲,脑袋上已经缠了绷带,因莱莫却象没事人一样,还是那么过自己的日子
这就是卡卡对自行车最早的印象,一个浪子骑在机械怪物上,用远远超过奔跑的速度飞驰,把一切现实的都拉扯成抽象的,包括风,阳光,直至整个世界
卡卡一步步走进了,他不知道因莱莫是否发现了他,他的内心很忐忑,也许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自己虽然躲过了一顿打,但是也在医院周折了一天,但更让他忐忑的,是他接下来要干的事,这几天镇子里总能听到有人咒骂因莱莫,他们的话都和那个领酒主八九不离十,而因莱莫呢,他却没有在乎什么
而卡卡呢,他是来找因莱莫学自行车的
“小东西!别躲了”原野上响起他的声音,卡卡这才放弃了无用的伪装,从稻草中钻了出来
“自行车运动员要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还怎么骑车子!”他的语气中带着骄傲
“那个…”卡卡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又有很多话要犹豫“你能教我骑自行车吗”
“咳!”因莱莫忽然呛出了一口酒,他先是呆呆的看着卡卡,随后又露出一丝嗤笑
“就你这小身板,坐车都吓个半死,还想练骑车?”
“不要这样!”卡卡的脸红了“我听大人说,你刚开始练自行车的时候,还把别人家的鸡压死了呢!”
因莱莫这下把手中的酒瓶子放下了,他先是犹豫三秒,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是哪个老不死的还记得!”
“所以!”卡卡没有让他继续笑下去“每个人刚开始的时候不都是这样吗!”
卡卡看到因莱莫本来都把住了车把的,但是他的脸色突然从欢笑变得平淡,瞬间,又变为了沉思,卡卡明明看到,他在思考,思考到眼睛鼻子上的肌肉开始抽动
“卡卡…”因莱莫突然非常正式的说
卡卡还以为他想通了,竟然上前几步,他这才发现,因莱莫的脸色是低沉的
“你不要碰自行车,就算一辈子待在这里,你也不要想着用自行车走出去,太多事情…你不知道了”
说罢,因莱莫狠下心来,他脚一登车,向远方去
卡卡没有办法,只有和因莱莫陌路而行,他不断的品味因莱莫说过的那几句话,这是他第一次用心思考,但思考了大半天,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在夕阳下海湾下独自走着,卡卡正在沉思,他突然感到身后有人拍他,然后就伴随着笑声
魁麦罗和怀哲克!
两人把他扑倒,三个人在泥地上扭打起来,突然,卡卡拼力站了起来,这弄的地上的两人不知所措
“格瑞迪他俩呢!”卡卡有点着急
“他俩今天早上跟他爸上森林伐木去了,估计得半个月才能回来”魁麦罗说
“那你俩跟我来!”卡卡非常着急的说
“不是,卡卡,你今天咋的了”怀哲克不知道怎么说
“谁要和你们再在泥地里打滚!你们听说过…什么…自行车吗!”
两人面面相觑
“哎呀!就是一种,西方人的玩意!有两个轮子,一堆铁链条,对了!还有两个脚蹬子!靠你自己骑着动,最关键的是,它要是骑起来,可比格瑞迪他俩加起来跑的还快!”卡卡一连起说了这么多话
两人又想了一会,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卡卡,你是不是故事看多了,前几天,你就和那个浪子瞎胡闹,差不多行了奥”两人高声嗤笑
“不信啊你们!你们跟我走!”卡卡不甘示弱
三人一同走在海滨的小路上,绕过一片凸起的小土坡,走了一阵,卡卡感觉内心没底了,他忘了一件事,他忘了因莱莫会在哪里,刚刚光顾着置气,竟然把这件事忘了,他现在只能领着两人走,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只能丢了这份面子了
“不是卡卡,你到底能不能找到啊!”魁麦罗忍不住了,便问到
“卡卡,我算受不了了,你要找的那个人,现在镇子里的人都把他当头号公敌,我可是不去了”魁麦罗又说
怀哲克没忍住“卡卡,他们都说那个人去了西方就忘了祖宗,天天捧着个酒瓶子,他难道忘了阿拉伯人不能喝酒吗,而且我听说,她自己的老婆在什么,热那亚,就是那群异教徒的地方,她都不蒙面,或许他家已经是异教徒…”
“你们两个!你们他妈的没有喝过酒吗!”卡卡突然暴怒的大喊起来
两人纷纷停住了,卡卡刚要恼羞成怒臭骂他俩一顿,就听见远方男人们的叫喊
“狗东西!叛徒!”
“异教徒!谁让你喝酒的!”
卡卡快步奔跑,只看见一群人在殴打地上的因莱莫
“哎!”卡卡大声叫喊道,随即义无反顾的滑下山坡
“你们干什么!怎么打人!”卡卡对着四五个大人大喊
“这个人明明知道现在是斋月,不仅每天拿着他的破洋酒,还来我们这里羞辱真主!”
“他凭什么皈依基督教!背叛真主!要我看,打他一顿都是轻的”
卡卡只感觉头一股热浪升起,他们小孩子偷酒只是顽皮,卡卡认出来,领头的大人是那个领酒主的儿子,他没有惧怕,指着他的鼻子说
“你们家就是买酒的,凭什么不让别人喝酒!”
那人怔住了一下,随即更高声的叫喊
“我们家买酒是合法的!我们是被伟大的领袖准许的,毕竟现在时代不同了!而且,你这个小屁孩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你知道那年闹水荒的时候,多少人靠我们才活下来吗!现在来多管闲事!你和这个混蛋是一伙的吗?
言罢,他便指使几人继续殴打躺在地上的因莱莫,那个人刚刚转过身,卡卡就从他的背后扑了上去
魁麦罗和怀哲克看到场面不对,把心一横,也冲下了山坡几个人,扭打在一起
这已经是卡卡第二次正式打架了,他的生活里,可也只有两次
当几人都挂了彩,坐在灌木丛生的草地上时,卡卡才发现,因莱莫双眼朝天,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浪荡中一瞬间就转为了忧郁,仿佛自己怎么看,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因莱莫没有起身,却只是用嘶哑的喉咙说到
“卡卡,你要是真的准备想练,至少也要知道,自行车运动员到底要经历些什么…”
卡卡和两个兄弟慢慢靠近他的脸,一个崭新的世界即将为他们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