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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是一只涂鸦的蓝色的鸟,天空是绿色的,鸟却是蓝色的那个蓝色的,太阳是黑色的,土地却是一片一片赤红。这幅墙绘是什么意思,鲍叶并不知道,虽然看着看着也会觉得有些诡异,但是鲍叶还是习惯来到这里的大排档,吃烧烤,喝啤酒,这里的价位很是亲民,偶尔身上没带钱,老板还可以记账,等鲍叶下次再来的时候或者发工资的时候再付钱。
鲍叶是个小人物,一个跌到尘埃里都不会有人发现的小人物。每天的工作就是不断重复的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甚至,他都不知道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工厂里轰鸣的机器声将鲍叶的幻想淹没,重新将思绪拉回到眼前的机器上,将手头的工件钻孔,钻孔,仿佛鲍叶生下来就是为了钻孔一样。
这天下班,鲍叶并没有回到家中,而是来到了大排档,独自一人喝啤酒,吃烧烤。一口气点了十份羊腰子,叫老板加麻加辣,即便没有女朋友,鲍叶也要好好的补一补,虽然不知道大补过后的意义何在。与十份羊腰子一同端上来的还有鲍叶点的十份鸡美丽和十份烤猪皮。鸡美丽和烤猪皮是鲍叶点烧烤时候的最爱,即使很多人不喜欢吃鸡美丽,可鲍叶依旧觉得鸡屁股美丽是那么的鲜嫩多汁,一咬一口油水,这才是最顶级的烧烤的味道。
“三哥,最近生意咋样啊?”鲍叶接过食物,笑呵呵的问老板。这位叫做三哥的男人就是烧烤摊的摊主,一个脖子上戴着条大金链子的烧烤大哥。“最近生意不咋地啊,我也愁得慌。”三哥一边说着,身上的大金链子一边晃动着。鲍叶几次都很想问一问三哥,那个大金链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看着三哥魁梧的身材,再看看自己娇小的身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开玩笑,三哥那沙包大的拳头要是打在了自己的小身板上,还不给自己打零碎了?
这话是开玩笑的,三哥虽然人长得有些粗鲁,可是为人却很是和蔼,这也是鲍叶习惯来这里吃饭的原因。不远处有个流浪歌手,弹着吉他,唱着歌,等一首歌唱完,三哥便拎着一瓶啤酒走了过去,递给流浪歌手,然后回头走回自己的烧烤摊。流浪歌手也不说道谢,拿起来就喝,喝了两口,将啤酒瓶子放在一旁的地上,接着弹着吉他接着唱歌,就仿佛喝自己口袋里的水那般自然。流浪歌手也没管四周听歌的人要钱,只是自顾自的唱着歌。很多吃着烧烤的客人也就这么听着歌。
坐在鲍叶旁边不远处的有一对小情侣,男生似乎是说着什么,可是女生摇了摇手,和男生说着:“别打搅我听歌!”男生便气呼呼的闭了嘴,眼色不善的看着那个流浪歌手。另一边是四个男生,一边吃着烧烤喝着啤酒,一边自顾自的说着话,唠着嗑,那个流浪歌手的歌对他们没有起到丝毫的吸引力。中间隔了几个空桌,在离鲍叶稍远的地方坐着两个外国人,他们一边听着流浪歌手的歌,一边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听得懂流浪歌手的歌声。另一边是两个很漂亮的女生,其中一个牵了条狗,一人一狗都在认真的听着歌,吃着烧烤,另一个女生则拿出了手机,对准流浪歌手,似乎是我录着视频。
鲍叶一边吃着猪皮,一边打量四周,目前与他为临的就只有这四桌客人,还有两个人停在了桌旁听着歌,但是并没有在三哥这里点烧烤。“不点东西还坐在这里,真是脸皮够厚!”鲍叶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他怕把心里所想的说出来会被打,三哥都不管,他就更不会管了。想到这里,他刚好吃完一串猪皮,然后拾起了一串鸡美丽吃了起来。猪皮要先吃掉,不然凉了就会变硬,咬不动了。不过鸡美丽和羊腰子也要吃的快一点,热乎的时候很是鲜嫩,这样吃起来格外的好吃。
从马路对面走过来一男一女,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走到鲍叶身后的桌上,女生坐了下来。男子好似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问道:“就在这吃?”女子笑了笑:“对,就在这吃!”“好吧!”男子撇撇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女子去货架上选了一些,问男子:“你要吃什么?”男子头也不回的说道:“你随便拿吧,我都吃!”鲍叶只见女子拿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只有两个人吃不吃的完。
这时候一曲歌唱完,流浪歌手收起了吉他,喝起了那半瓶啤酒。“杰尼,来点串不?”三哥一边给新来的客人烤着串,一边扯脖子超流浪歌手喊道。“好,来看看!”流浪歌手一边说着,一边拎起手中的啤酒瓶朝烧烤摊走去。
鲍叶心想着原来三哥和这个流浪歌手认识啊,吃着手里的烧烤,突然发现猪皮果然凉了,剩下了三串还没吃完,已经变硬咬不动了。将三串猪皮摆在一旁,开始吃起了其他两种。还没等鲍叶吃完,只见那个叫杰尼的流浪歌手端着一盘子烧烤走在了鲍叶的对面。“哥们,拼个桌咋样?”鲍叶点了点头:“行!”话还没说完,杰尼已经坐了下来。然后看着鲍叶,拿了几串羊肉串给鲍叶递了过来:“来哥们,吃点!”鲍叶哪好意思?连忙摇着头说道:“别介别介,你自己吃吧。”可杰尼不由分说将串塞进了鲍叶的手里。“谢谢你!”鲍叶这么说着,然后将手里的羊腰子递了过去。“我这有热的!”杰尼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羊腰子,然后一口一个吃了下去。鲍叶不确定杰尼吃不吃鸡美丽,只好笑了笑,没敢给杰尼去吃。
“你经常来这吃烧烤吗?”杰尼问鲍叶。“还好吧!”鲍叶低声说着。然后想了想说道:“你唱歌真好听!”“哈哈,多谢夸奖!”杰尼说着,笑了笑:“我可是拿过省级好嗓子比赛第二名的!”“你是哪届的?那我怎么没在好嗓子比赛上见过你?”鲍叶好奇的问。“很简单,因为我穷啊!”杰尼很自然的说着,然后问鲍叶:“猪皮怎么不吃了?是硬了咬不动了?”鲍叶很是惭愧的点了点头。
只见杰尼拿起那三串猪皮,用手将签子上的猪皮撸了下来,托在手里,径直走向了那两个带狗女生的桌子。“哈喽,你们好,我朋友点的猪皮冷掉了,现在吃不得了,可以喂他吗?”杰尼指了指已经从地上站起身来,死盯着杰尼手里的猪皮的狗说。“当然可以啦!”带狗的女生很是激动的说。然后就见杰尼蹲下身子,把肉皮放在了狗的鼻子前。带狗女生很是激动的邀请杰尼和她们一起吃,杰尼则邀请女生来鲍叶这里拼桌,两个女生欣然接受了。
“你也很喜欢狗狗吗?”女生问杰尼。“对啊,我很喜欢狗狗的。我之前也养过一只,不过可惜,十二岁的时候就走了,我以后就不养狗了。”杰尼说着。“唉,十二岁了。也算是颐养天年了!”女生很是感慨的叹息了一声。“你唱歌这么好听,一定学过吧?”另一个女生这么问杰尼。“其实没有,不过我爸喜欢唱歌,遗传罢了。”杰尼耸了耸肩说道。“好遗传啊!真是好天赋!”带狗的女生立刻恭维道。杰尼笑了笑:“可惜家境贫寒,只能当个爱好!”紧接着两个女生拉着杰尼问长问短,而一旁的鲍叶则是尴尬的坐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三个人聊的起劲,完全把他当做空气一般。鲍叶插不上嘴,则不知道应该和三个人说些什么。只是在三个人提议喝杯酒的时候,和他们碰个杯。
吃完烧烤,带狗女生提议三个人去KTV,了鲍叶自知唱歌难听,又跟他们在一起尴尬了一个小时,于是果断的拒绝了他们的提议。当看着杰尼背着吉他,一手一个将两个美女抱在怀里远去的背影时,鲍叶又有些羡慕,又有些愤恨杰尼这样的花花肠子。借着酒劲,鲍叶走去了对面那个足疗店,想要花个几十块钱也让自己享受一把,没想到店员却说现在要关门了。看着屋里的人已经在拖地了,鲍叶知道自己来晚了。
一个人坐在江边的长椅上,手中是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是刚刚便利店买的六瓶啤酒。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闷头灌入了一大口酒。今天的设计不是这样的!不远处走过来一对情侣,牵着一条狗在遛狗,由远及近,路过鲍叶坐着的长椅,然后由近至远,慢慢消失在鲍叶的视线里。
“鲍叶,生日快乐!”鲍叶对自己说着。甚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说出了声来,还是仅仅在心底对自己送上了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