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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我租住在广东ZS市孙中山故居围墙边。有一天我领着妻儿从翠亨市场坐上了前往南朗的12路公交车。在车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窜上来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妇女。
“阿姨,您好,去哪里啊?”妻子对着那位刚入座的妇女招呼着。
“哦!系(是)雷(你)老公吧?”我微笑着赶紧点头。
这时,售票员已快步凑了上来。出于常识,我把早已准备好的三元钱递给了她,只见她麻利地收起并把票撕给了我。记忆中“翠亨市场﹣﹣南朗市场“的票价是1.5/人,因而接过票的我也就相安无事、心安理得地坐着。
“阿姨,到哪里的?”
“南朗医院。”阿姨终于把攥在手心里的一团皱巴巴的纸币递给了售票员,售票员接过那一张一元钱的纸币翻弄了许久,悻悻然走开了。妻子悄悄告诉我:阿姨是她厂里的清洁工,而我此时却在琢磨着刚在售票员收阿姨钱的一幕。
“怎么啦,你?”
“噢,没什么……对了,你有没有看见你那位阿姨给了多少钱给售票员?”
“一块钱,发神经了,怎问起这事来!”
“难怪我总觉得不对劲,你想想,我们和阿姨差不多是到同一个地方,而且她到的地方还远些,我们岂不是多出了钱?你等等,我去问问售票员把钱要回来。”说着,我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迈步就走。
“算了。”妻子在慌恐中伸手拉住了我,又使劲把我拉回了座位,小声怨斥道“为了这一块钱,你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闹笑话?要是被这位阿姨知道了,在我们厂里说'某某人的老公在公车上为了一块钱怎么怎么的,那么小气……我的脸往哪里搁?再说了这三块钱还是你自己给卖票的,有可能人家没有反应过来或忘了还给你也未可知,算了,不要去了,不就是一块钱吗!那么小气。”
“不行,我得去问问,我到前面去问会躲开阿姨的,我去了,你放心吧!”
“不行,说了不行就不行,你不要脸我还要脸!闹开了,我们多难看!妻子又把我站直的身子拉了下来。我被妻子硬按着动弹不得,可心里却沸腾着,欲罢不能,于是又央求道“我跟你讲啊,钱是少得可怜,可我看不惯那售票员的服务态度,不想输给她,明知道我多给了她钱,她却装着不知道,你说气不气,想不到你也说我小气,我更气了,这可是为了正义,你知道吗?”
妻子一声不吭了,硬按着我的那只手也松了许多。我趁机一跃而起冲向了站在前面的售票员。妻子也不再阻拦了,因为我的性格她非常清楚。
“小姐,从翠亨市场到南朗市场多少钱一个人?”
“一块钱啊!怎么啦?”
“刚才我给了你三块钱,怎么不找我一块钱?”
售票员皱了皱眉,凝思了片刻。“是三块钱吗?”
“是。”
“那也对不起了,票撕下来了不会再退的。”
“你多收了理应退才对,我把票还给你你再转给其他人不就行了吗?”
“不退票的,售出去的票一律不退,别啰嗦了,我还有事。”售票员一副斩钉截铁的模样。
“你不退的话,我就不下车,你开到哪里我就坐到哪里。”我针锋相对。
“随便你。”售票员仍然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随便就随便,我们等着瞧吧。”
“为了区区的一块钱,真是的。“那么厚脸皮的人也有,大吵大闹的烦不烦。”周围的乘客为我引起的这事在不停地嘀咕着。
眨眼间,我要到的南朗市场眼看就要到了。我心急如焚地朝售票员大吼起来“我要下车了,把钱退给我—”
“你下车就下车,关我什么事,钱,说什么也不退。”
目的地到了,我只好返回座位打发妻子先下车以免走冤枉路。见妻子下车而我却留在车上,阿姨好奇地问“你老公怎么还不下车?”
“他要去他老乡那里,阿姨,再见。”妻子心领神会,抱着孩儿下车了,而我只能耐着性子等阿姨下了车再行事。
阿姨终于下车了,我没有了顾忌扯开嗓门大闹公交车。不闹的话,每分每秒的逝去都将意味着我要多走一段段回头路;不闹的话,我将束手待毙。我再也忍无可忍了,尽管售票员和司机不再理睬我,把我晾在了一边。可此时此刻的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失去了理智,也不再顾脸面了。看见时开时关的车门,我豁出去了,站在车门中间,这样一来,车门就再也关不上了……
车门关得很紧,差点使我喘不过气来。我只好改用扫帚把门支得大开,也许是司机怕门敞开会出意外,赶紧停车催促售票员赶快给我这一块钱。售票员被我折服得无奈,瞄了我一眼,冷笑了几声把一元钱掷了过来。
妻子怕我挨打出事,抱着孩子沿着12路车路线走了一程又一程,当我们相逢时,她早已泪花闪烁,语不成声,我却仰天大笑,笑自己做了一件值得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