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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众学子备战硕考,慕小天梦回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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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州市向来是我国长江流域三大火炉之一,八月份的天气更是炎热异常,然而这股温度却也抵不过东来大学图书馆内,众学子备战考研,奋发学习的热情。虽然是暑假,但图书馆自习室也是座无虚席,这画面,就是年轻人追求理想的样子吧,甚美。
  慕小天是东来大学文学院大三的学生,他有着坚定的考研理想,与同班同学程哲声和徐有山相约,共同奋战帝京大学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因专业的差别,他们在数学学习上,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这也就是他们放弃暑假,留在学校学习的原因。
  从下午一点半,三人进入图书馆自习室以来,慕小天已经紧张地做完了一份英语试卷,现在正在努力思考解答一道函数题。而说起数学,对于懂的人,真的是浪漫的,就比如R=A(1-sinX),但对于不懂的人,却是枯燥乏味的。慕小天是很有数学天赋的,经过认真思索和尝试解析,终于随着正确答案的解出,他也是双拳紧握,再看看眼前写满正确答案的试卷,分明就是心仪学校的硕士录取通知书。
  慕小天看着眼前的试卷,压制内心的激动,突然一股疲劳感瞬间袭来,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好继续奋战在文山题海,却并没有什么效果,再抬头看了看程哲和徐有山,只见他们此刻正目不转睛、眉头紧锁,兄弟们也很努力啊。慕小天又看向窗外,那是一片广阔的草坪,在烈日的炙烤下,大地蒸腾,却也挡不住那一眼绿意盎然,这也是学校送给疲劳学子们的一丝惬意吧。收回视线,慕小天看看墙头的时钟,已经是三点四十分了,再揉揉眼睛,准备继续学习,然而空调风口送来的一缕凉风,却让疲倦的慕小天缓缓闭上眼睛,趴在书桌上蒙蒙地睡了过去。
  慕小天来自皖江省,是从濡须县红坊乡慕家村走出来的九八五重点本科大学生,和众多农村学子一样,梦想着努力学习,靠知识改变世代耕种的命运。
  慕小天小时候调皮捣蛋,掏鸟巢、捣蜂窝、抓水蛇等等,就没有他不会的,但相应的成绩也就很差了。小学一年级还凑合,二年级的时候,就有些惨不忍睹,老校长也看不下去了,终于在成绩报告单上签署留级的建议。眼看着姑妈慕瑞芳和舅舅刘运林家的同龄表哥刘为磊因成绩优异,不仅顺利升上三年级,还拿了“三好学生”的荣誉奖状,慕小天这下不乐意了,开学的时候怎么也不去学校报到,顶着老师和父母的压力,那哭的一个长江水都流干了,天天坐在自家门槛上,看着别的小伙伴都上学去了,一个人看着天空默默发呆,小小的脑袋也不知道想什么,任谁来说,只说宁愿不读书了,也不能留级重新读二年级。最终学校本着孩子不能辍学,父母本着能识几个字就识几个字的朴素愿望,让慕小天进入三年级继续读书。
  虽说调皮的天性没有改变,也还会时常做些让人忍不住揍他的事情来,但自此以后,慕小天的成绩却突飞猛进,三年级期末考试成绩进步明显,顺利升入四年级,令人刮目相看,四年级的时候成为全年级第一名,又因为数学思维获得老师认可,代表学校参加全乡小学四年级数学竞赛,竟奇迹般因满分获得全乡第一,实现了慕家村小学常年竞赛无名次的突破,老校长亲自去慕小天家报喜并予以表扬,慕小天父亲慕瑞东那笑得叫一个开心,因为他也曾是这位老校长的学生,同样因为调皮捣蛋没少被揍过,后因家境贫穷,在小学三年级就给生产队放牛而辍学了,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获得这位在村里德高望重的老校长的表扬啊。后来五年级,乡里通知要在小学开设六年级,但又为了初中一年级的生源,决定全乡开展统一考试,由初中老师去各个小学监考,成绩排名在前一半的升初中,在后一半的继续留在小学读六年级。而对于这时候的慕小天,这个考试就太容易了,数学满分全乡第一,总分全乡第三,作为优秀生顺利升入初中。看着那些继续留在小学的同村小伙伴们,慕小天又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夏天,自己流下的泪水,和埋在内心深处的倔强的种子,而这时,这颗种子似乎已经发芽,成长为执着,执着于学习,取得成绩,是可以改变一些东西的。
  进入红坊乡初中,慕小天的课程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从小学单纯的语文和数学,变成了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历史、物理、化学,这些升高中的时候是要考试的,还有不纳入升学考试的地理和生物。对于其他课程还好,慕小天总是名列前茅,但是对于陌生的英语,慕小天是无比烦恼的,特别是英语听力,因为家里拮据,舍不得买锻炼英语听力的录音机和磁带,听力成绩一塌糊涂,英语成绩也只能凭借极强的记忆力,勉强及格,因此班主任和英语老师也是费尽心思,历经三年,做过各种尝试,最终却也是没有太大改变。关于这一点,慕小天自己还是有所计较的,因为凭借数学的强势和其他功课的拔尖,每次期末考试还是能够稳稳进入前三名的,不说县里的濡须县第一中学,稍微差一点的第二中学,肯定是没问题的,至少不会进入乡里的红坊乡高中争取个高中文凭。至于拉垮的英语成绩,只要不是太难堪,就随它吧。
  中考成绩终于出来了,因为英语成绩的拖累,慕小天的分数距离濡须县第一中学的直接录取线还是差了几分,面对缴纳三千元元每年的择校费,还是直接入学第二中学,亦或是为了最好的一中,选择初三复读一年,十四岁的慕小天第一次面对内心的理性挣扎。复读肯定是不接受的,但读第二中学,心里又好像没有之前的洒脱能够去接受了,只有到最后抉择的时候,才明白,心里最想要的,原来只是那唯一的濡须县第一中学啊。但是每年三千元择校费,他怎么忍心让辛劳却手头拮据的父母因为自己的无能而额外承受这样的重担呢?也许当时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再给英语这个短板补强一丝一毫,就不会有如今的后悔了吧。时光仿佛又回到以前,慕小天静静地坐在家里的门槛上,看着天空沉沉发呆,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流下一滴泪水。
  父母看着如此的慕小天,比那时候坐在门槛上流眼泪的样子,更加心疼。母亲没有读过书,所以更加希望慕小天能够读书走出去,摆脱像自己一样辛苦的耕种却还是一贫如洗。
  “小天,我和你爸已经决定了,还是送你去读一中。”慕小天母亲刘运梅说到。
  “学费的负担已经很重了,上了高中不像小学和初中吃住在家里,还有住宿费和生活费,再加上这个择校费,家里哪有这么多钱啊?”慕小天轻吟反问道。
  “是啊,你去念高中,不在家里了,我跟你爸可以去沪海市打工,一年挣几千块钱给你读书,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留你一个人在县城读书,你只能靠你自己了,放假了就去你姑妈和舅舅家。”刘运梅说的轻松,可她心里哪里舍得这个日日夜夜看着长到十四岁的唯一的儿子啊,不自觉地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慕小天转眼看看坐在堂屋板凳上的父亲慕瑞东,看父亲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轻轻哼出了一个“嗯”,便又转头看向天空,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那早已埋藏在内心且已经发芽的种子,似乎得到灌溉而再一次成长了,为何父母要外出打工,为何亲人要分离?是自己不够努力么,肯定的,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清晰知道自己的目标,并做百分百的努力,肯定能直接进入第一中学吧,说不定还能获得奖学金,减轻父母的负担,父母就不用外出打工了。
  在深深自责的时候,慕小天心里却出现了第二个声音:自己不够努力不假,可是家里如果足够富裕,能够轻松支付三千元的择校费,也不至于如此纠结而去感受亲人分离的痛楚吧,改变拮据的现状,使家里富裕起来,还是能真正解决很多现实问题的。如果知识就是力量,读书能够改变命运,那么自己必须努力读书,刻苦学习,彻底改变贫穷的家境,以后父母就不用那么辛苦,自己也不会那么自责。慕小天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坚定。
  紧张而沉闷的高中学习生活开始了,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家庭,面庞稚嫩且身材幼小的慕小天在生活上是极其不适应的,在加上班级里都是县里优秀的同学,成绩排名中等的慕小天在学习上也丧失了作为优秀学生的信心,开始在学习和生活上疲于应付,一切都变得很糟糕,混混噩噩过完高一,成绩排名虽说没有进步,但好在也没有明显退步。
  这个暑假是神奇的,在姑妈慕瑞芳和舅舅刘运林家的两个月里,慕小天的身高突然从一米五五长到了一米七五,也许是表哥刘为磊不爱吃肉,表弟刘为明还没读小学呢,抢不上肉吃,两个月的吃饱喝足,似乎是打通了慕小天的任督二脉,进入高二以后,身高体型的变化让同学们面目一新,都好奇这个帅小伙是哪里转学来的,但真正让所有老师和同学惊讶的是慕小天成绩的突飞猛进,一个学期从年段四百余名进入前十名,更是班级前三,学校也因此减免并返还了慕小天的择校费,还授予了奖学金,完全缓解了家庭的沉重负担。成绩优异又帅气的青春大男孩,谁人不喜爱呢,当然这是后话了。
  夜以继日埋头苦读的枯燥忍耐,夹杂着青春活力情窦初开的懵懂心动,转瞬即逝的三年高中时光,终于随着高考的结束而落幕了。慕小天拒绝了班主任求稳而填报皖江省文科排名第一的二一一重点大学皖江大学的建议,坚定地在志愿书上填报了位于汉东省京州市的九八五重点高校东来大学,终于,运气眷顾了慕小天,慕小天走出了慕家村,更是走出了皖江省,来到更为繁华的汉东省京州市。慕小天成为慕家村自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位重点大学生,村里叔伯长辈们皆是第一次踏破慕小天家的门槛,争相放鞭炮庆祝,年近八十的慕家村小学老校长,又一次上门给慕云东送上表扬,村里长辈们更是决定进慕家村祠堂祭祖。原来读书,刻苦读书,取得优异成绩,真的是能改变一些东西的,不仅能帮父母缓解经济压力,还能给家庭带来荣耀。
  来到东来大学,慕小天真正意义上离开了农村,开始在繁华的京州市生活学习。起初大都市的繁华和校园生活的丰富,也曾一定时期迷乱了慕小天的心智,虚度了一个学期的时光,但还好因为心中的坚定,慕小天迅速调整,成绩始终名列专业前三,并确定了考取帝京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企业管理专业硕士研究生的目标,这一次,也一定会成功吧。
  嗡嗡嗡,嗡嗡嗡……老款诺基亚手机的震动轰鸣,唤醒了嘴角略带弧度,趴在书桌上睡着的慕小天。
  慕小天抬头看了看墙头的时钟,四点了啊,自己眯了二十分钟,就已经分不清那是回忆还是梦境,唯有一切都还是那么真实,却也更加坚定了慕小天学习改变命运的初心。再看看来电号码是0565开头,是濡须县老家那边来的电话了,慕小天一手紧握着志在必得的拳头,一手轻轻拿着手机走到自习室门口外,接听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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