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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湖泊与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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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的吊灯年久失修,昏暗的灯光时明时灭。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四周墙上落满了灰尘,其中一面墙挂着一块镜子,一块被擦得很干净的镜子,除此之外还有几块墙面也特别干净,看痕迹似乎是这里曾经摆放着什么方形的东西,可能是桌子,可能是箱子,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简易搭建的台子一样的东西。台子有两层,最上一层被透明薄膜包裹着,第二层只放着几个不锈钢盘子,盘子里没有任何东西。
  男人在房间里踱步,非常的缓慢,嘴角微微上扬,手里正擦拭着一把砍刀,刀身被擦得很干净,甚至连男人眼里的寒光都反射了出来。反复确认上面没有一点瑕疵后,男人轻轻把砍刀放到不锈钢盘子上,手指轻触台子表面的透明薄膜,像是自言自语道。
  “不要着急,马上就能用上你了。”
  似是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狂喜大笑了出来,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欣赏着自己阴邪的笑容,嘴里又嘟囔了一句。
  “差不多了。”说罢戴上眼镜,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调查小组办公室。余莫往嘴里灌了口水,长舒一口气。周虞不作声,就坐在余莫对面等待着,余莫缓了很久才说道。
  “这次的梦不一样了,我感觉我快要憋死了,像被泡在水里一样。”
  “你觉得这代表了什么?”周虞适时地提出了疑问。
  “我不知道,别再出现受害者了。”
  此时的余莫依旧喘着粗气,额上的汗珠在一侧滑下,可余莫并没有伸手去擦,只是努力的回忆着,想把梦中的画面死死地刻在脑中,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
  就这样一连三天,余莫都做着相似的梦,说是梦倒不如说是一段在不断补全的记忆片段,最近一次的梦境已经可以确定这个身体的主人正身处于水中。看样子应该是某处湖泊,水质清澈,甚至可以透过水流看到夜空中点点繁星,七颗光亮的白点周围镶嵌着无数稍显暗淡的星光,是北斗星。身体的主人双手就这样伸展着,十个指头都涂上了甲油。光线太暗看不清是什么颜色,但上面的几颗假钻和天上的星星有着说不出的般配。
  又是一天正午,余莫一行人依旧对案子束手无策,甚至连热情最高涨的文瑶此时都只能双手托腮在自己的位置上苦思冥想。
  “你们说要是咱们这到处都是监控那该多好呀,一下就能解决案子了。”杨树斯无奈吐槽道。
  这声音宛如石头落在水面上泛起涟漪,原本死气沉沉的办公室气压又升高了不少,陈欢最先搭话。
  “你呀,少点看小说吧,我就看过这样一个小说,说是有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地球,但是那里的情况和我们这完全不一样,那里的城市就到处都有监控,他们破案效率那叫一个高呀。”
  郭橙也参与进了话题:“那小说我看过,那个世界也太好了吧,真有这样的世界那里的人们肯定都很幸福。”
  一看到众人聊起自己喜欢的话题,杨树斯难掩双眼的亮光。
  “对对对对,那个世界叫什么来着......嗯!对,叫平行世界。”
  三人议论纷纷,余莫朝他们看去,心里痒痒,也想参与进去,刚站起身就被一只大手摁在肩膀上把余莫按回了座位。
  “平行世界就让年轻人聊去吧,我挺在意你的梦的,我们出去逛一圈吧。”周虞低声对余莫说着,收回了手,朝门外走去。
  余莫不置可否也站起身跟在周虞身后。工位上的文瑶看着门口的两人又看了看热烈讨论的三人,终是做出了决定朝着门口跑去。
  两人出了大院,周虞举起右手张开五指手心朝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余莫同样不作声,从裤兜中掏出车钥匙朝着那高举的右手扔去,不偏不倚正中手心,就连跟在后面的文瑶都在惊叹这对搭档的默契上限到底有多高。
  周虞和余莫一左一右准备上车,只听大院里文瑶大声喊着“等我一下!”边说脚上的动作更是快了几分,两人上车的动作止住,探出头看着文瑶,又对看了一眼,还是周虞开口了。
  “不是出任务,你不用跟来。”
  文瑶一怔,反驳道:“局长叫我跟着你们学习的,要不你们跟局长说去?”说罢对他们做了个鬼脸,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同意,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了车后排。两人也只能苦笑摇头,带着文瑶驶离了大院。
  三人在路上飞驰,沿着主干道很快便驶离了城区。约莫开了40分钟左右,车停在郊区一个四处无人的平原,周虞率先下了车,手靠在车门上看着余莫,文瑶一脸疑惑,但也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余莫不紧不慢地下车往前望去,眼前是一片杂草,因为长期无人打理,杂草都快比腰高了。而此刻正被杂草包围着的,除了余莫三人以外,就只剩眼前这足足有一个篮球场般大小的天然湖泊了。
  “这里在上世纪初是规划过旅游景区的,就是因为这个湖。后来不知怎么的计划搁浅了,之后就没人管过这里了。像吗?”周虞一顿科普后问出了个让文瑶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文瑶听不懂,但余莫很清楚周虞的意思,他没说话,而是围着湖走了一圈,回到车旁无奈摇头,周虞拍着余莫的肩膀以示安慰,文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你们在做什么呀?什么叫像吗?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这个好奇宝宝,二人不知从何解释为好,甚至说,可能都不应该告诉她实情,毕竟这事实在太灵异了,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余莫连忙抬手装作看手表的样子,用着极其蹩脚的演技惊声道。
  “我的天,都这么晚了呀,我们得回去了”随后郑重的看着文瑶继续说道:“我在挑和周虞草坪婚礼的场地呢,你回去可以不要乱说喔。”说罢还不忘眨眨眼,看得文瑶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二话不说跳回了车后排。
  深夜,组里的人都走了,余莫检查好门窗、电器,一切妥当后也离开了大楼。一路来到大院时,见周虞靠在自己的车前盖上双手插兜。周虞也发现了余莫。
  “咋滴,还不走?想请我吃宵夜呀?”余莫调侃道。
  “今天我们去的那里,是离第一起案发地最近的湖泊,如果那和你梦里看到的不一样那就说明,凶手是有汽车的,明天我们继续找,我始终觉得你的梦不是巧合。”周虞说罢,从裤兜中拿出烟盒点上了一根。
  余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头,快步走上前抢过烟盒给自己也拿了一根。
  “你呀,别太大压力,我们能抓住凶手的。”周虞还不忘安慰余莫。而余莫则是一脸坏笑。
  “那是自然,我现在可是超能力加持,在小说里我可是妥妥的男主角,而你,就是那个女主角。”一边说一边拿自己的脑袋往周虞怀里蹭。
  这一下连周虞也忍不住了推开余莫朝他手臂上轻轻地锤了一下,两人在这大院里笑着,气氛倒是轻松。
  又聊了一会家常,两人才离开大院各自回家。
  而就在不远处的酒吧门口,一个女孩满身酒气地从酒吧中出来,情绪好像挺低落的。百无聊赖的她正胡乱滑动着手机,还时不时欣赏着自己新做的闪亮美甲。估计是喝了不少酒,身子晃荡,努力了很久才成功解锁了手机。
  一通电话正合时宜地打了进来,女孩又滑动了很久才接通了电话放到耳边。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女孩脸上露出了厌烦的表情,很轻微,轻微到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
  电话那头应该是女孩的家人正不断催促女孩回家,女孩也清楚时间不早了,好声好气地回道。
  “好啦姐,我马上就回来,我跟你说喔,我遇到个很有钱的客户呢,虽然今天没有成交,但是呀,我很快就能把他拿下了,你就等着我请你吃饭吧。”
  说完女孩也挂断了电话,朝着巷子中走去。
  不远处一个黑影注视着这一切,不断有咯咯声从黑影口中发出,那是牙齿用力摩擦发出的声音。见女孩走进巷子,黑影快速跟上,他们一前一后消失在这幽暗的巷子当中。
  回到家的余莫简单的洗漱便躺在床上,明明很累但大脑却格外清醒。超能力?于余莫而言更像是一种诅咒,自从第一次梦到死者王玲予到最近出现在梦中的不知名女孩,余莫都在不断地体验着死亡与无助。
  如果自己真的得到了什么超能力,如果上天赐予自己这个能力是希望自己能打击罪恶,那为什么能得到的线索却少的可怜,甚至连凶手的长相都看不到,还是说这只是上天给自己开的一个该死的玩笑?
  女孩猛得睁开双眼,想看清四周,但只能看到房间的天花板,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她努力的向下挪动眼球,身上一丝不挂,双手双脚都被皮带紧紧地绑住,想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嘴也被胶布封住了,无限的恐惧在女孩心中不断扩大。
  “你醒啦?欢迎来到我的游乐场。”邪恶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紧接着,眼前出了一个同样一丝不挂的男人。
  男人像是为了这场“约会”精心打扮过一般,大背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没有一点胡渣,认真看还能看到用粉底液覆盖住的黑眼圈,如果配上成套的黑色西装白衬衫,那必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
  但女孩此刻没有心情欣赏这些,应该是阴冷的空间加上极致的恐惧,女孩浑身颤抖,双拳紧握,大腿正努力地往中间靠拢,毕竟这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赤裸着全身。
  男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女孩的激烈反应,他自顾自地整理着东西,同时还和女孩聊起天来。
  “我呀,最痛恨你们这种人,这么多个行业偏偏要选择做这个。肮脏!”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破坏了多少个家庭,害死了多少人。无耻!”
  “有机会我真想介绍我室友的夫人给你认识,让你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好事。恶心!”
  “别担心,我们还有很长时间相处,我不会让你们这种人那么轻松地离开这个世界的。垃圾!”
  说完便是大笑,狂笑,不断的狂笑。良久,男人终于笑累了,他取出一套输液器,一头扎进女孩的肘窝,还不忘安慰女孩道。
  “别怕,只是葡萄糖和生理盐水,让你活着的东西,今天还不是你的死期,好好在这里待着,乖!”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完全不顾那已哭成泪人的女孩,回应她的只有沉重的大门关闭的声音。
  接连几日,余莫似乎失去了睡眠,不管他如何努力都只能盯着天花板直到天亮,而排查周围的湖泊则需要他打醒十二分精神。所以余莫彻底陷入了一个痛苦的死循环当中,晚上无法入睡,白天则不断靠着咖啡和功能性饮料提神,一起行动的周虞和文瑶都劝过他,但也没什么作用。
  三天时间,余莫、周虞、文瑶走遍了附近大大小小十几个湖泊,但每次都是充满希望的出发,满脸失望的回来。
  傍晚,周虞打开了一张地图摆在余莫面前。地图上画满了数个红色圆圈,随后便是压在上面的大大红叉。
  “这几天我们几乎把市里所有的湖泊都查个遍了,还剩最后一个。”周虞指着地图上唯一一个没被红叉覆盖的圆圈对余莫说道。
  “那出发吧,最后一个了,应该就是这了。”余莫站起来就往外走去。
  周虞想劝但觉得劝不动也只能随着余莫一同前往那最后的地点了。
  最后一处离市区很远,周虞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快到目的地。他看了眼身边的余莫,双眼紧闭,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周虞苦笑,默默地把车速降了下来。
  天空中的北斗星依然很闪亮,但总感觉被什么东西挡着了,光晕都被挡掉了不少,是玻璃吗?不对!是水!
  余莫终于意识到了他再次进入了梦中的世界,闪烁的星星、不断上升的水泡、精心保养的美甲,余莫集中精神收集着一切他能看到的元素,但不断涌上大脑的窒息感正侵蚀着他的意识。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直到一点寒光透过水面进入余莫的视线之中,余莫拼尽全力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副眼镜,准确来说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人。
  刚想看清那人的脸,却已无能为力,意识已然到达了极限,周围的黑暗不断地侵蚀着眼前的场景,直到......完全陷入黑暗。
  此时的周虞正开车经过一座小桥,桥不宽,只够一辆车经过。过了桥再转个弯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周虞刚想叫醒余莫,忽听另一边传来一声闷响,似是重物落水的声音。周虞心头一惊,快速向闷响的方向望去,那不远处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乱石将周虞和湖泊隔开,但依然能看到水面泛起的光影,湖边一个黑影正向湖中扔着什么东西。周虞顿时气血上涌,右脚用力踩下油门往黑影的方向冲去,完全不顾眼前是否有路了。
  坐在副驾的余莫也被颠簸震醒,他看着怒视前方猛踩油门的周虞也瞬间警觉起来死死盯着前方。
  那黑影很早就察觉到了有人造访,快步冲上车朝着相反的方向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周虞把车开到湖边一脚刹车对余莫喊道:“你去看湖里有什么,我继续去追!”
  余莫利索的跳下车,下一秒,周虞的车已经开出了很远的距离,稳了稳心神,此时的余莫已经无比清醒,他一路摸索到湖边,看着湖面,正想纵身一跃,右脚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是一个垃圾袋,里面装满了东西,以至于鼓鼓囊囊的差点就扎不起来了。蹲下身,慢慢解开了上面的结,打开垃圾袋,里面的东西赫然呈现在余莫眼前,是两条断臂,而那手指上,正是那精心保养的假钻美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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