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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中途出现了小插曲,所以原想来去匆匆的徐峰耽搁了不少时间,当他来到自己车前已是中午时分。此刻村中大多数人家的烟囱已经开始冒烟,一个个都在做午饭,望着这一幕,徐峰的肚子抑制不住地开始叫了起来,他确实是有些饿了,毕竟昨夜为了自己是否回村思绪了一夜,今日一早他也没什么胃口,只是一味地抽烟喝茶,所以现在他的肚子里空空如也。
徐峰在一处水坑边擦拭了一下鞋子,而后准备上车回城。就在这时,前方有个六十几岁的老者走过来说道:“后生,我从田埂里看到你去给俺哥嫂坟头上香,您认识俺哥嫂?”
徐峰望了望眼前的老者。老者身高不高,一米七不到,身材瘦小,面容清瘦,背有些弓,身着雨披,头戴斗笠,右肩上背着一把锄头,脚下雨鞋上全是泥巴,显然刚才田地中回来。徐峰有些诧异,刚才自己去父母坟头的时候并未发现什么人,这会怎么有人冒出来说看到自己给他哥嫂上坟……他哥嫂?他所说的哥嫂就是自己的父母呀,那他就是我的亲叔。
意识到这一层,徐峰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老者,没错就是自己的亲叔,三叔,十年未见,三叔衰老的速度差点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叔,我是小峰呀!”徐峰说道。
老者听徐峰如此回答,立刻上前靠近徐峰,放下锄头,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稀疏有些谢顶的脑壳,瞪大老眼将徐峰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他侄儿,仿佛他在指认犯罪分子,此刻他的状态比指认犯罪分子还要仔细,还要认真,仿佛他那双老眼就是医院的CT扫描仪要将徐峰从里到外都扫描一遍,他要确定一下眼前这个后生到底是不是大哥的唯一的儿子?是不是那个十年都未归家的不孝侄儿?
徐峰见三叔都有些认不出自己,于是上前握住三叔左手,微笑道:“叔,是我呀,我是你的侄儿小峰呀!”
原本徐峰以为三叔见到自己会非常高兴,可令他想不到的是,三叔甩掉徐峰手气愤道:“小峰,你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发达了,就不认祖归宗了,连自己父母坟头也不回来上香祭拜,你……你也太不孝了。”
三叔的反应令徐峰有些措手不及,即刻往后退了半步,而后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低声说道:“叔,是我不好,我太不孝了,这么多年多亏您替我给爹娘上香了。”说完,徐峰转身回车上取了一叠钱,大概有一万多现金,此刻他觉得自己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给三叔来点实际补偿。因为在她印象中三叔家庭跟那时的自己家差不多,而且三叔孩子多,有四个孩子,两儿两女,日子非常拮据,经济补偿是比较有效的弥补方法。
徐峰将钱递给三叔道:“叔,这些您拿着,权当我孝敬您的。”
三叔满不在乎拒绝道:“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呀,我们乡下人,人穷志不穷,不像你连自己祖先,自己的根在哪里都不知道,大哥,大嫂怎会生出你这样的不肖子孙呀?”
“叔,我有我自己的苦衷,而且我有些事情您也清楚呀?”徐峰为自己辩解道。
“你不就见不得秀秀和王立成婚才回来了?叔也懒得管你那些烂事,不过这些事在父母面前都是小事,叔有没有骂错你。”三叔道。
徐峰见三叔态度有些缓和便主动认错道:“叔教育的是,我太过自私,只顾自己,没有将父母放在第一位,我是个不肖子孙。”
三叔刚想回话,这时三婶从侧面走了过来对三叔说道:“阿土,回家吃饭了”,紧接着朝徐峰望了望道:“这位后生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婶,是我呀,我是小峰。”徐峰微笑道。
听到“小峰”二字,三婶昏花的眼睛都亮了不少,仔细端详着徐峰,而后满面春风道:“哎,真是小峰呀,婶都有些年头没看到你了,叔和婶都挺挂念你的,这么多年也不给家里捎个信,叔,婶还以为你在外面被人骗了呢!”
“婶都是我不好,让您和叔替我担心了。”徐峰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去咱家吃饭,婶再去烧两个硬菜。”三婶急忙招呼道。
“婶,我公司还有事,饭就不吃了,改日再来拜访!这些您拿着,就当侄儿孝敬你们二老的。”徐峰望了望三叔有些生气的样子,再加上自己不想耽误时间,于是便将钱递给三婶,而自己想溜。
三婶看到徐峰递过来的钱,心里虽然非常高兴,但没有立刻收下,说道:“小峰,你这么多年都没回家,难得回家一趟,你就匆匆要走,这钱我和三叔都不会收的。”
“要真是我侄子,那就到听你婶的,去咱家吃饭。”三叔板着脸,一脸严肃道。
“哎,既然叔,婶如此盛情,我岂有不去之理。”徐峰一边答应着一边将钱塞给三婶。
这次三婶笑嘻嘻地没有拒绝。
而后三人喜洋洋地往家赶。
三叔家就在村口半山腰处,往前走百来米就到,也难怪三婶能够这么快就赶过来。徐峰记得以前去三叔家全是泥巴路,遇到下雨天又滑又不好走,可如今家家户户门口也修了水泥路,所以哪怕今天下着雨也不算难走,一会就到了。
徐峰望了一眼三叔家,三叔家十年没见,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栋红砖黑瓦未经过任何粉刷和修饰过的平房,就连院门都未变过,依然是老式木制的院门,唯一的变化是三叔家院内以前是泥巴地,现在也铺上了水泥。庭院内布置也未曾改变过,东边有棵桂花树,十年没见又长高了许多;北面有棵栀子花树,十年了还是这般高,不过枝叶比之前要茂盛很多,往年每到栀子花开的时候,可是香气扑人,而作为女人秀秀天生就非常喜欢花,尤其是这种栀子花的香味更是好闻,戴在身上还能残留余香。那时每到栀子花开的时候,徐峰都会到三叔家摘些栀子花给秀秀戴在小辫子上,可是迷人,更令徐峰喜欢不已。
三叔一眼便看出徐峰的心思,便说道:“花还是原来的花,不过人已不是原来的人,你就不要睹物思情了,过去的就无法回来了。”
“嘿嘿,叔我只是觉得这株栀子花为何过去这么多年还是这般高,一点变化都没有?”徐峰被三叔看出心思后,有意转移话题道。
三叔望了一眼徐峰,再望着眼前这株栀子花道:“栀子花原本也长不高,再加上我每年都会修剪,所以它还是原来的样子。人生也是如此,要多做减法,而不是加法,那么你就会活得很累。”
徐峰万万没想到三叔虽只是个普通农民,却能说出这么多饱含人生哲理的话,三叔身上的变化要比这株栀子花多得多。不过徐峰回想起三叔确实是有些文化的,记得小时候父亲做村支书,三叔做村会计兼文书,村里文案基本都是三叔写的。如此说来,再加上三叔的人生阅历,自然能悟透很多道理。可是有句话说得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有些事情劝解别人要比劝解自己要容易多,徐峰心里的疙瘩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开的。
“阿土,快招呼小峰进来坐呀,在外面傻站着干啥。”三婶说道,又对徐峰说道:“小峰,婶给你泡了茶,快来先喝茶,婶再烧两个硬菜。”
“婶,不必这么麻烦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吧!”徐峰道。
“难得回来一趟,怎能随便将就呢,你和你叔喝茶聊天,婶一会就好。”三婶说完就去厨房整硬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