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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叫公子见笑了,与江湖上那些坑蒙拐骗的跳大神,确实有些相似,但公子不也看出了,此刻媚娘的不同之处。”叶媚娘稍稍带着点俏皮反问。
明明只是几句寻常话语对答,可那股庄严厚重之气,依旧不曾停歇。
让慕容复恍惚间,真的有种面对寺庙里,泥塑菩萨显圣之感。
可好景不长,没过一会儿这股气势,终是萎顿了下去。
叶媚娘带着点疲惫,歉然一笑“这两日,方才借助秘法完成了星宿归位,还无法随心使用。”
“秘法?”“嗯,白莲秘法。当日几位使者,找到我时就告知我,社内祖母已经算出,我乃此次星宿量劫的应劫之人,胃土雉。”
原来,早在白莲社听闻了‘送子观音’的名头时,就开始调查叶媚娘的详细背景。
而当她的生辰八字等身份信息,放到白莲社高层面前时,就惊讶的发现,她居然是此次量劫中,胃土雉的命格。
“据说应劫之人,有三种归位之法,一则是以星宿秘法强行归位,只是此法过程凶险,且可能存在后顾之忧;
还有就是与量劫神兵相互温养,时日久了自然而然归位;
最后就是两者结合,通过神兵作为媒介,再用秘法归位便少了些凶险和隐患。”
“我便是借助白莲社的量劫神兵,完成的秘法。
不过对于那神兵,由于是封在玉匣内,只能大概的看出,是一对不凡的双钩,却没机会仔细查看,一来与我并不契合,二来我在社中资历太浅。
那双钩具体是什么样子,连几位使者的不甚清楚,似乎只有尊者级别,才有资格知晓,和借用。”
望着叶媚娘离去的背影,慕容复慢慢地消化着对方刚刚提供的信息。
即便这些内容,还只是她刚刚加入白莲社,初步了解到的一些凤毛麟角,但也让慕容复大开眼界。
深夜,汴梁城南。
夏府内依旧灯火通明。
甚至在前院中央空地上,摆放着十几个围成一圈的炭盆,似乎要以熊熊火焰驱散这严寒。
圈中是一个十二三岁胖乎乎的少年,正盘膝坐在蒲团之上。
强装镇定的白皙小脸上,透着明显底气不足的冷俊,以及不安。
院中还有一些穿着官服,隶属司天监的衙役,在不断忙碌。
一会儿用卡尺比比划划,将炭盆挪挪位置。
一会儿将各种物什,放入不同的炭盆中,使得那火焰燃烧起明艳色彩。
还有几人不断望天,对着手中罗盘,星象仪测算星辰方位。
在一旁的横厅中,还有三名气度不凡之人,注视着这边情况。
其中两名年长者,均是老神在在的品评香茗。
另外那名中年男子,就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起身向着院子里张望。
“好了,韵书,现在好歹也是个枢密都承旨,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有司天监的王大人在此坐镇,你慌什么。”其中一个颇为富态的老者,似乎有些看不得,中年人来来回回晃悠,忍不住训斥道。
“哎,岳丈,我这不是担心畅儿的身体嘛,这个月都已经第三次了,前两次失败,都让畅儿精神萎靡了好几日。
如今王太史再来这么一遭,谁知道畅儿能不能挨过去哦。”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看向上首另一位老者的眼神,明显有些不信任。
“啊呸,夏殊,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要不是你岳丈与我的关系,我何必帮你那儿子试这星宿归位秘法。
此次星宿量劫,很可能是兴盛我大宋的契机,你那不成器的儿子,若能成为应劫之人,何愁不受圣上恩宠。”说着手中茶盏举起,作势欲砸。
“好啦,好了,王老相公,他也就是关心则乱。你看这时辰是不是快到了,莫要错过了。”富态老者赶紧打圆场。
“哼,和你一般见识,倒显的老夫落了下乘。”瞥了眼中年人,王太史大步流星的走到院中。
只见他先是查看各类器具,摆放位置是否得当,又看了看炭盆内焚烧的各类物什,焚烧是否彻底。
对着各色升腾烟雾嗅了嗅,再抬头对着星象掐算,看那有模有样的派头,气势十足,仿佛一切竟在掌控中。
看着这一幕,原本还有些不放心的夏殊,总算稍稍松了口气。毕竟看着比前两次,准备的充分了许多。
可当他看到这小老儿,从怀里摸出一本破破烂烂的旧书,对照着,在那怔怔出神时,又不禁以手扶额,唉声叹气。
就连对自己的老朋友,原本十分有信心的富态老者,也跟着老脸一红。
“亥时已至,北方室宿高照,夏畅此乃你星宿归位之时,还不速速醒来。”一声暴喝将昏昏欲睡的少年惊醒。
本来少年到了深夜,就已经有些困乏,再被那些不知名的烟雾,熏烤了许久。
整个人恍恍惚惚,仿佛处于幻境中一般。即便刚刚被叫醒,却也还处于半睡半醒的迷离状态,
“好了,小子,现在我念一句,你跟一句。莫要有半点差错。”“遵命”少年迷迷糊糊的答应了声。
王太史:“截教传来炼玉枢”“玄机两挤用工大”
少年:“截教传来炼玉枢”“玄机两挤用工大”
王太史:“丹砂鼎内龙降虎”“斩将封为室火猪”
少年:“丹砂鼎内龙降虎”“斩将封为室火猪”
随着最后一句跟着念完,少年身周的炭火明显烧的更旺,接着就看到少年全身开始抽搐,刚开始他还能咬牙坚持,到了后来只能蜷缩着身体倒地哀嚎。
这般场景,莫说夏殊,就连富态老者也心疼起自己的外孙了,两人急急来到王太史身边询问。
那知连王太史也急的满头大汗,把手里的古书翻了又翻,嘴里念叨着“我我,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本朝至今就没有出现量劫,我哪知道还有这番变故。”
就在几名差役,将撸袖子要跟这老家伙拼命的夏殊,拦下时。
少年的哀嚎声戛然而止,甚至自己坐起身来,愣愣地看着闹哄哄的几人。
最先看到自己外孙无恙的富态老者,赶忙提醒众人。
但当大家注意力集中到少年身上时,惊讶的发现,少年双眼瞳孔白多黑少,眼睛昏浊中泛着红丝,昏昏欲睡的状态下又夹杂着暴力和贪婪。
王太史忍不住脸现期待问道“小家伙,有没有感觉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
听了王太史的询问,少年细细体会了良久,蹦出来两个字“我饿。”
众人被这样的回答呛的说不出话,却也是赶紧命人带这小家伙回屋吃东西去了。
屋内,王太史三人看着,吃了许久把自己肚子吃的滚圆,又立马沉沉睡去的夏畅。一时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夏殊,这个做父亲的打破沉寂,开口问道“王太史,这就是你说的星宿归位?看着也没什么出奇之处啊!”
王太史被问的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想来,想来是有些变化的吧,你看他小小年纪,一顿居然能吃这么多东西,快顶得上三个成年人的食量了。
而且你刚刚没看到吗?他居然把一根猪大骨,给生生掰断了……”说到后来,老家伙可能也觉得,这和传说中的神奇人物根本够不着关系,也就说不下去了。
“嘶…这饭量和气力都变大,我倒是听说有些武夫中的高手就是这样。莫非畅儿以后更适合习武?”富态老者不确定的说道。
“哎呦,我的岳丈,你我两家好歹是书香门第,哪有让嫡长子舞刀弄枪的,不是给人家笑话吗?”
“胡说,又不是只舞刀弄枪,咱们培养个文能治国平天下,武能挥手定乾坤的国之栋梁,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渐渐地屋内归于沉寂,只余少年轻微的鼾声回荡。
次日晌午,夏殊看着自己那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儿子,如今居然轻松的抛耍三十斤的石锁,顿时有些认命了,自己这个枢密都承旨,莫非真的要养出个粗鄙武夫不成。
看着夏畅已经将昨夜食物消化完的平坦小腹,和手臂隐隐呈现的肌肉线条,夏殊就嘴角直抽。
就在这时,夏畅看到躲在墙角,偷偷看自己玩石锁的身影,当即坏笑道“夏枫,你也过来玩啊。”话语中戏谑之意十足。
却说那处墙角后的人影并没有动弹,直到夏殊拿眼瞧了过来,才怯生生走出。
乃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不同于夏畅的虎头虎脑,这少年模样,甚是乖巧可人。
要不是发髻和衣着尽是男孩打扮,单单瞧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和唇红齿白的外貌,倒更似眉清目秀的女娃娃些。
只是额角的黥刺有些煞风景,那明显是发配刺字的方形痕迹,让这样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多了几分瑕疵。
即便那黥刺似乎经过一些手段磨洗,却仍然在白皙的额角留下了痕迹。
“哦,夏枫啊,你来的正好,你娘留给你的印忠锏,反正对你来说也无用,你待会让人拿来给畅儿吧。”说完不理会俊秀少年略带不舍,和哀求的目光,径直离开。
“哈哈,听到了没,夏枫。平常你宝贝的不行,现在好咯,是我的了。”夏畅当即畅快大笑。
此时的夏枫小脸憋的通红,只因心中有股怨怼之气无法宣泄。
就因为自己是妾生子,哪怕自己出生较早,是庶长子,自己这个嫡子弟弟,就敢直呼自己的名字,甚至要觊觎母亲留下的遗物;
就因为自己的外公,只是一名级别不高的武将,在这重文抑武的大宋,和对方的书香门第相比,有着鸿沟般的差距;
就因为这样的身份,自己在家中得不到与夏畅一样的公平对待;
就因为看不得儿子受欺负,自己那性格直率的母亲,只能带着儿子回娘家去,做无声的反抗。
然而这一次的五路伐夏战役,夏枫的外公也是参与其中。
却在战败后,被上官拿来顶缸背锅,落了个全家发配的下场,要不是夏殊从中周旋,留在娘家的母子二人也要被殃及。
最终二人虽得以逃脱罪责,但夏枫的母亲,却因为家族遭逢如此大难一病不起,很快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