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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守老爷却当起了缩头乌龟。
或许,江湖事江湖了,头戴乌纱的官老爷们,不愿意搅合这些烦心事。不然,侯府大门被姬凤凰这一江湖女子损坏,玉门五侠先是周全落败,后是谢风雷殒命,可谓是撼动了整个北都,而作为维护一方安宁的官老爷,岂能不为所动,何况侯爷的大门,那代表的是王权,也能随意挑衅?
姬凤凰早去过州府拜访,出示了那个令牌,但太守不能坐视不管,为了维护王权,自然是要姬凤凰向章侯赔礼道歉,同时也派人到玉门客栈掌控局势。
一个小小的太守,在品级上根本不能与章侯相提并论,但他是二王爷的人,有一个铁靠山,而且分工不同,章侯虽为北都侯,但北都府的太守负责政事,章侯只是协办,领兵护关而已,其实就是手里没有多少人马,替皇帝驻守边关重地的将领,同时还要协助地方政务。
朝堂上的博弈,向来是你来我往,谁得势,那些虾兵蟹将自然也就扬眉吐气。
月影门不理会北都武林门派的围攻,选择退避,而只派了段梦一人应对李半久,这是一招妙棋,由此可见这并未江湖中传言的只会滥杀无辜,背后主使不但谋略高人一筹,甚至还能调动一些资源,能让章侯忍气吞声,能让太守龟缩家中。
当李半久走下楼,两手空空时,各派首领十分不解,却又无从问起,只有周全一人说出了心中疑虑。
“雪里红不在这里?”
“不在,都散了吧,月影门与此事无关,玉门客栈与此事无关。”
此时,并没有谢家人在,尽管谢风雷生前的好友们愤恨不平,但李半久这么一个有威望的人,说了这样一句话,他们自然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没有人进楼,各自散去,如霜打的茄子。
更令人费解的是,周全竟然没再邀李半久到庄上做客,甚至凤小妹也来了,二人寻了另外一家客栈住下。
似乎,人们对李半久很失望。
玉门五侠也很失望。
谢家人没有到玉门客栈,而是连夜将谢风雷的尸体运走,燕家、赵家、周家派出了人手前往谢家打理后事,各大门派也都派了人前往吊唁,包括章侯府也派了章隆恩,以显玉门五侠之威望。
有人说,要是苏云飞在,不会是这样的结局,玉门五侠当中,唯有苏云飞是重情重义,真正能够称之为侠者的人。可惜的是,苏云飞为了江湖大义,远赴月泉关,未能阻止谢风雷惨案。也有人说,李半久不配称为人杰,他已经被一众妖女迷惑了心智。
说三道四的人多,真正能够为谢风雷出头的,也只有李半久。
但李半久比谁都明白,当今武林门派错综复杂,各方势力与朝堂关系紧密,皇宫面临着太子之争,就连北腿门也牵连其中,而朝廷早有传出禁武令,一旦江湖门派参与了太子之争,有可能会给武林带来一场浩劫,这也是李半久为什么没对月影门穷追不舍的缘由。
各大门派相聚在北都,并非为白玉轩而来,而是围岸观火。
谢风雷这把火,已经开始蔓延。
次日一早,李半久刚起床,便听见伙计在敲门。
“李先生,燕家二小姐来访。”
李半久打开房门,看见一熟人站在门前,不由十分惊喜。
“二丫头,怎么是你?”
“李大哥,别来无恙。”
“甚好,甚好,你也来北都了,快请进,小二,烦请倒壶茶来,要好茶。”
来人,正是燕无双的小女儿燕冰,此女天生活泼可爱,十六岁时随家人去东边走访,在一寺庙上香时,遇上一小偷,燕冰在抓小偷的途中被小偷同伙困住,幸亏李半久及时出手,二人结伴去茶楼喝茶,李半久并不知其真实身份,而燕冰的小名叫二丫头。后来,燕冰去了东部几次,也都有拜访李半久,因其行踪不定,没再见面,不过李半久与燕冰见面之后,有画一张画保留至今,因此记得容貌。
已过十年,物是人非。
李半久身边,已有凤小妹,而燕冰依旧孤身一人,燕家门槛都被踏破,无一人入目。
从燕冰的眼神里,凤小妹似乎看出什么,借口要出去买点东西,带上了门。
江湖的快意恩仇,让有的事变得模糊起来。
“没想到你是燕家千金,也怪我,当初也没问你。”
“不怪你,姐姐是哪里人啊?”
“她,我也不知。”
“你可别说笑了,还如当初一样的有趣,这十年,我去过东边几次,都没找着你,我在那家茶楼一坐就是半天,没人见过你,我去过你的老家。”
“可曾看见我兄长?”
“见到了,对我可客气了,嫂子是个热情的人,就是村子里的,和大哥亲梅竹马,还有个大胖小子,一家人可开心了,如今这孩子都有六七岁了,怎么,你没有回家吗?”
“说来惭愧,我有二十年未曾归家。”
“为何不回家看看呢?”
“如此落魄,不想让他们心寒。”
“你是当今最有名的侠士,有成千上万的人膜拜,怎么会落魄,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你的一副画,使尽了手段,你的一副画,能让官员加官进爵,能让人名声显赫,多好的事,要是家里人知道这些,别提有多高兴。”
“是吗,没你说的这样。”
“真的是这样,李大哥,你要是把凤姐姐带回老家,他们不知道有多高兴,回家看看吧,你在外面,他们肯定会想你的,就说我,离家半步,母亲就会挂念。”
“你今日来找我,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前几日便听说你来了,还为周庄主和章侯爷画了画,街头巷尾都传疯了,我想着你肯定被很多人围着,见你一面很难,昨晚很多人到家里,说你的坏话,我便想着这当中肯定有很多的误会,想来看看你。”
“昨晚我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错的。”
“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人,他们总想着你做他们喜欢的事。”
“说得有道理,不过,我并未放在心上,燕小姐,你说得对,我是应该回家看看,远离这可笑的江湖。”
“你还是叫我二丫头吧,反正闲着也没事,我倒是愿意陪你回老家。”
“难道你还未成家?”
“一个人多自在,想去哪就去哪,可不像你现在,有了凤姐姐,恐怕没这么自由了,我也是说着玩的,其实自去找你没找到后,我也渴望像你一样,做一只自由的鸟儿,飞翔到四方,我已经二十六了,像一只囚鸟被困在牢中,父亲许了一门亲事,也不知对方是什么人,我想着出门游玩些时间之后再回来成亲。”
“真是如此,倒可以一起去东边看看。”
“方便吗,凤姐姐不会说什么吧?”
“没事。”
门外,凤小妹的心,似乎被针戳了一下,她明白了,李半久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伴侣,似乎是在等这个人,因为这些天来,她从未听见李半久笑得这么开心。
喜欢一个人,是可以看出来的。
或许是凤小妹太过紧张,又或许是经历太多,她迷茫了,因为自己的身世,无法再生育,将自己看着是李半久的累赘,燕冰就不同了,出身名门,人又漂亮,还为了李半久等了十年,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不知不觉地下了楼,眼前一片茫然。
一位公子将凤小妹搂住,出了客栈,扶上了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座宅院前,公子得意地将凤小妹抱下马车,正要拉进门,却被一人拦住。
只道是:
心向明月攀高处,遇寒方知是寂寥;
花开一日压千枝,十年芳华画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