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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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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杀!”
  为首的侍卫一声怒吼,身后护卫长枪短箭期数并发,向着半空射出。
  场面瞬间又变得刀剑铮鸣,混乱不堪。
  少女躲在暗处,听见巷道深处的木门内又是传出一声低沉的闷响,像是有人在声嘶力竭的大叫。
  她不动声色地闪身过去,刚靠近木门,那股诡异的气息更浓。
  转头回望,见所有人都陷入激战,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只一个刚刚惨死的人倒在她脚边,满面是血地睁着眼。
  门上没有锁拷,她索性推门而入,第一眼却是青石墙壁,紧接着是一条阴暗的甬道,甬道里有着隐约的光亮透出。
  顺着阶梯慢慢拾阶而下,身后的厮杀声开始渐渐低落至不可闻。
  地底深处的幽暗让人感觉极为压抑,一股腐朽的味道迎面扑来,隐约夹杂着浓郁的腥臭之气。
  这气息纵使杀猪宰羊多年的屠夫闻见了也怕是要忍不住犯起恶心,大吐特吐。然而少女却是面不改色,顺着甬道继续往下,拐过几道弯,阴冷潮湿的地牢终于出现在眼前。
  “救我……救救我!”
  “救命!”
  循声而至,只见离甬道最近的一个牢房里伸出几个污秽不堪的手臂,几近绝望的力道扣在柱子上,划出一道道乌黑的血迹。
  少女转身走近,见几个年龄相当的壮年男子,神色慌张,面容憔悴,显然已被折磨得不行。
  难道这些人都是被抓到这里的?
  这些被关押的人看清来人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绳,涌到牢门处,连声呼救:
  “救命!救救我们!”
  “啊——”
  就在这时。
  一声刺耳的尖叫从牢狱的更深处传来,只见那些原本极为激动的呼救人纷纷浑身一震,竟如同一个个被吓傻的惊兽一般哆哆嗦嗦往角落里缩,脸上无不是一副惊恐状,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显然这些人是在惧怕着什么,连求生的本能也一时忘记了。
  少女想要知晓其中原因,迈步往更深处走。
  少女手脚冰凉,并不是因为地牢里寒意砭骨的原因。
  而是她看见——
  密密麻麻一字排开的牢笼里,关押着的那些人的脸就像腐尸一样恐怖,大片的肌肉和牙床裸露在外面,甚至连皮肤都呈现出青紫色,几乎可以看到惨白骨头的鼻腔正发出若有若无的难闻的气息。
  这不是常人该有的模样。
  ……
  “怎么会……”
  她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五脏都在隐隐作痛。
  尖锐厉啸再次响起,下一秒,这些人竟以极为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嘴里发出一声低吼齐齐扑向了牢门,极为疯狂地想要冲出牢笼。
  甬道内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少女连忙侧身闪躲至拐角处,转头见一神色慌张的护卫跑了进来,径直越过关那些押着活人的牢房,哆哆嗦嗦地掏出了怀中钥匙,面带惧色地打开了地牢深处的牢门。
  那些人不人不鬼的家伙像是受到了指引一般嚎叫着鱼贯而出。
  片刻之后,牢房已空,躲在墙角的护卫掬了一把额角的冷汗,战战兢兢跟了出去,随后听得一声声极为惨烈的吼叫声至牢房外响起。
  少女从转角处现身,她站在原地,只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看样子,你知道那些人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
  就在这时,一个听不出是寻问还是笃定的声音从牢房的一角传来。
  少女回头,只见先前那间关押着活人的牢房里站起一人,斗笠之下看不清脸。
  在旁人惊惧的眼神里,这人突地从袖中伸出一把短刃,对着牢门上的锁链一刀划去。
  “哗!”门锁应声而落。
  “你是谁?”
  斗笠人抬头,却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看上去与身后已经被刚才那场景吓得抱作一团,已经想不起要逃跑的人截然不同。
  男子缓缓向着她走近,一双细长的眸子直直逼视,似乎对她抱有极大兴趣。
  “不,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少女摇头说着,像是被抽离了神志,身形险些站不住。
  无法再承受这种痛苦的她毅然转身,向着甬道外跑去。
  一路踉跄,刚跑出牢狱之外,耳边便充斥着无比混乱的声音,嘶吼声,惨叫声,倒在脚边的人满脸是血,目眦欲裂。
  “啊——”
  一个男子在混乱中被生生扯断了手臂,鲜红的血液飞射而出染红了少女的视线。
  “不……不是……”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双手抱头,脸色越发苍白。
  这些不知是人还是鬼的家伙是被有意放出。很显然,这些东西的动作更加迅速、更加残忍。
  杀戮异常激烈,伴随着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嘶吼和兵器交接声,火光攒动的巷道俨然成了地府炼狱……
  “这都是些什么?!”
  陆林轩手中短剑挥舞一斩,将一“人”开膛破肚之后,一脚将其踢飞了出去。
  这些是人吗?分明是怪物!
  她无比厌恶的看了一眼那张极其扭曲的腐尸一般的脸,心里一阵恶寒,身形不由得一僵,差点没躲过身后的袭击。
  “林轩小心!”
  好在一旁张子凡飞身抵挡,使得一招雷霆之击将那东西拍飞出三尺之外,那副躯体便在地上翻了几滚,暂时没了动静。
  “这些人似乎没有神智,只凭着本能在攻击,好在人数并不多,咱们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先退!”
  陆林轩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身后一行人,只见伤亡惨重,若再打下去形势只会更加严峻。两人互视一眼,提身迎向了围攻过来的几个家伙,意图杀出一条血路以便撤退。
  “我和林轩两人在后掩护,你们先撤!”
  中年男子回头,见身后的兄弟已经所剩无几。
  “师父!”身负重伤的少年用剑劈砍着周围的敌人。
  中年男子一咬牙:“那便多谢二位,小岳!撤!”
  几人向着远处围墙撤去,只要出了这围院,借着密林的掩护再逃便不难。
  然而。
  几人刚出巷道,未料到更多的护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看来敌人也早早去唤了援兵。
  望着蜂拥而至的黑影,几人只能背靠在一起围作一团,再次握起手中的利刃,断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不过就在此时,局势再突生异变。
  只见无数道尖利长矛犹如天降神剑“簌簌”落下,带着雷霆之力重重扎向庭院之中,一片惨唳声响起,有半数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长矛刺穿了身体,被牢牢定在了地上,当场毙命。
  众人望去,四周围墙上顿时火光四起,遮天蔽日。
  “是咱们的人!”有人喊道。
  话语落,越来越多头戴斗笠之人叫啸着从四面八方翻身跃起,犹如神兵天将,手握利剑毫不留情地向着庭院里那些铁甲兵挥去。
  从地牢里出来的少女还站在原地,不过却是感觉到黑暗中一道阴冷的视线莫名地将她锁定。
  她抬头看去,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她正前方的围墙之上。
  那人双手端在腰间,一张极致惨白的脸上抹着浓厚的脂粉,阴鸷的眼神仿佛淬了毒液,正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
  ——
  洛阳,皇宫。
  李嗣原面色肃然,盘膝而坐。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五指张开扣在一起,掌中慢慢升起一股蓝色气焰,气焰之下,他的一双手掌越发透明,宛如被寒雾笼罩的白冰。
  他欲将这股醇和内力从掌心缓慢运至周身,然而只是片刻,便感到一股从所未有的竭力,鬓角处微微伈出细汗,越发苍白的脸上几乎看不到血色。
  这股栖身他数年之久的玄功内力,正慢慢地从他体内消散。
  李嗣原二目圆睁,运气变指,将这即将消逝殆尽的最后一丝内力牢牢锁入丹田。
  在他运气收势之后,身上的衣襟已被湿透,整个人像是刚淋过一场大雨。他凝神静坐了好一会儿,原本紧皱的眉头才微微松开,脸色也稍显好转。
  他隐隐的发觉,自己的指尖竟在颤抖。
  他在害怕什么?
  他在俯瞰这片江山之前,也不过是那李克用手下的一枚棋子,然而如今,熬到半百之岁,他终究是等到了这个变数。
  他的棋,明明是活了。
  他坐上了监国这个位置,以天子之名剿乱党余孽不良人,重回故里与民同庆社火节,在百姓心中,他更是成为了一位爱民如子的贤臣忠将。所以,只要那李星云一朝背上抛子弃国的骂名,他李嗣原岂不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坐上朝堂之上的那把龙椅?
  乱世求存,从来不是一件唾手可得的事。为了活下去,他李嗣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为了活下去,他可以别人成为自己手中的棋子,也可以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然而他再清楚不过。
  即便是他受万民拥戴坐上了那把椅子,只要那大唐血脉在世一刻,他便永不安宁。
  社火节那日,李星云虽被刀剑加身俯首跪立在自己脚下,但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使得他仍心有余悸。
  那种眼神。
  让他想起了在那垮塌的龙泉之下。
  在那面具之后。
  那把消逝了的世人心中最后的枷锁,似又架在了他李嗣原的脖子上,直叫他是寝食难安。
  窗外的寒风呼声不绝,李嗣原眼神阴鸷,在阴暗里站了一会,外殿就传来清冷的声音:“大哥,玄霄子求见”
  逆天改命……便只差那么一步。
  李嗣原在一瞬间眼眸中恢复往日平静,缓缓说道:“让他进来吧”
  话音落下,便听到外殿响起了脚步声。随着那脚步声逐渐靠近,一道清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李嗣原眯着眼睛,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说道:“你来找本王,想必有要事禀报?”
  李嗣原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可是语调中隐约带了些许急迫,足以证明他并非真的如同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淡然。
  或许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终究逃脱不了命数时,便很难再保持镇定。
  相貌清癯的玄霄子拱了拱手:“贫道前来,确实是因为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说”李嗣原沉声。
  “想必晋阳一事监国已经知晓了”
  李嗣原拿过一旁的书简,若无其事地看了起来,“此事贤弟已经向我告知,道长不必忧虑,你只需要尽快完成手上的事便好”
  与其说他现在已经无比适应如今这个“监国”的身份,不如说他早就将那副帝王之相临摹地为妙为俏。
  “贫道要说的是,刚才传来加急驿报,说渝州也出现异动”玄霄子神色有些怪异地:“听信人来报,今夜夜袭之中,除了余党不良人,还有一女子”
  “你想说什么?”
  玄霄子沉默片刻,抬起头,望向帘帐里的模糊的人影说道:
  “监国可还记得贫道曾向您说过凤岑族一事”
  李嗣原蓦然放下了手中的书简,眼睛难得直视起幕外的人。
  “凤岑族因为世代长生故隐蔽而居,贫道替监国大人寻来那凤岑圣子已是极为不易”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原本心想晋州失利,人也给丢了,遂感可惜。可他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这样说,似在邀功,又似埋怨监国用人不利,立马神色紧张地解释道:
  “贫道没有别的意思,监国……”
  “接着说”
  李嗣原却是没有理会玄霄子忙不迭的解释,当即打断他的话,催促他接着往下说。
  玄霄子松了一口气,再小心翼翼的开口:“贫道是说,我去寻那凤岑圣子之时,得知那圣女,早已从教中消失了三百年之久,至今下落不明。传闻,当时是被两个中原人带走”
  玄霄子话音刚落,便听见帘幕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一抬头,见幕中之人缓缓走出。
  “中原人”李嗣原沉吟着,向窗边走去。
  他在踱步中停了下来,看着窗外青墨的夜空,缓缓说道:
  “那你的意思”
  玄霄子看向李嗣原,“现在这女子定是在不良人手中,如果……”
  他没有再说下去。
  听到这里,负手而立的李嗣原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只见他沉默了许久,正当玄霄子要再次开口时,李嗣原才缓缓转过身来,语气不紧不慢:
  “唉,好吧,那就去办吧”说着,唤向殿外之人:“六弟”
  “大哥放心,臣弟这就吩咐下去”一直候在殿外的李存礼提声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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