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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虽人数众多,却未占取上风,被围攻的两人明显身手不凡,刀剑相接之时,迎面吹来的风里夹杂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躲在暗处的少女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但直觉告诉她,最好是不要参与其中。
她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
然而,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一条道路直通山脚,而这群人偏偏将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就在这时,她突然留意到离她较近的地方,停着的那辆马车。
朦胧月光下,激烈的喊杀声以及刀剑相击的声音不绝于耳,没有人留意到,黑色的马匹旁边,凭空多出的一个黑色人影。
少女鬼使神差地,猫着身,将将挪动至马车旁,便看见适才那位紫衣姑娘身形旋转腾挪,手上的短剑飒然刺入一人的后背。
“噗”!
她听见利器刺入血肉发出一声闷响声。
这场面真是……
她咽了口唾沫,又见马有些躁动不安,赶忙伸手去解套在马肩上的皮环,还一边小声地“安抚”:
“马儿乖,这里危险,我这就带你离开”
她一边留意着一旁的战况,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然而她刚将马轭取下,就看见一个黑衣人像是一个被击飞的沙包,冲着她的方向倒飞而出。
好巧不巧。
那人在地上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刚好停在少女脚边。
只见这人咬牙切齿的捂着胸口抬头,正好看见旁边站着一个人。
一时间大眼瞪小眼,似乎都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发生的变故。
“那个……我只是路过的”
少女讪讪地笑,脖子一缩,当即表明自己身份的同时,就牵着缰绳要离开。
不过她的确有些异想天开了,这些人不是平白无故的劫道,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大发善心放人离开。
很不巧,这人已经将她和那两人当成了同一伙。
“原来还有一个,站住!”那人叫嚣着,随即一刀向她劈去。
不过这人也是没有想到,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居然反应迅速,竟能轻易避开他这一刀。
他一愣神的功夫,刀竟砍在了一旁的车轭上,也顺带斩断了系着马匹的缰绳。
随后便听得一声马嘶,那匹黑皮大马顿时失控,挣脱了束缚,撒开蹄子跑进了竹林。
“我的马!”
少女发出一声哀怨,可惜她即将到手的马就这样从眼皮子下跑掉,不过还来不及惋惜,身后黑衣人已经一刀再次向她劈来。
“啊!”
她吓得惊叫一声,弯腰躲到了马车下。正是少女这一声尖叫,引起了正在打斗中人的注意。
陆林轩回头,就看见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小姑娘正被一个黑衣人围困于马车下。
她脚下猛地使力凌空跃起,动作迅速而果断地来到马车旁格挡着黑衣人的攻击,随后振臂一挥,剑气化风,那黑人还没来得起爬起身,便是瞳孔一缩,脖颈处鲜血四溅,哑然倒在了地上。
陆林轩转身,剑刃上还带着血,问:“你是谁?”
从横木中探出的半张脸惨白至极,少女看上去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整个人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我……我路过的”
“这荒郊野岭的,就你一个人?”
少女怔怔地点头。
陆林轩有些疑惑,然而不等她细问,两个黑影突得从一旁杀来,逼得她连忙提剑抵挡。
“躲好!”
陆林轩纵身一跃,少女只觉得眼前青芒一闪,那道纤细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眼前。
紧接着又是一阵兵器碰撞声,少女忍不住探出脑袋观望,便瞧见陆林轩已经跟两名黑衣人缠斗在了一块儿,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转眼间。
这些黑衣人七七八八便躺倒在地,只余下一人还勉强喘着粗气儿。
张子凡手腕一翻,收起折扇,走上前将这人死死踩在脚下,扇架抵在他脖颈处,说:“如实交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梗着脖子,双目圆睁。
然而面对逼问,却始终咬紧牙关不说话。
似乎在其背后,有着更令人恐惧的可怕的人物,一个他不敢提及的名字。
“不说话?”
张子凡脚下气劲更甚,压得那人脸上的青筋暴起,一张脸骤然充血,像是随时要爆体而亡一般。
陆林轩将残剑归鞘,接着问:“半月前,你们是否从天师府掳走了一个人”
那人艰难地抬起头,视线在她脸上落定,嘴角扯出一丝嘲弄的弧度,随即低沉地笑了起来。那是一种狰狞、诡异的笑。
只听他语调阴森,在咳出一道血后吐出一段含糊不清的话:“你们要找的人……咳……恐怕已经不能算作是人了吧……”
“你什么意思?”
他的话,却让陆林轩和张子凡二人皆是微微一震,心底涌现起某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不待两人进一步追问,那人的脸上在刹那间闪过一丝莫名的绝望和癫狂,随后,竟是嘴角溢出了乌墨一般的血,毫无预兆的,竟是咬舌自尽了。
周遭陷入了一片寂静。
谁也没有料到,这人居然会如此干脆利落地选择了自杀。
“宁死都不愿说是么”张子凡皱眉。
“子凡,这人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吴师叔他现在……”
陆林轩满脸担忧,她显然从刚才这人所说的话里觉出点什么,但是她不敢再说下去,也不敢细想。
张子凡亦是眉头深锁,若有所思地盯着尸体,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看来此事定不寻常”
他抬眼,目光落向了另一边,他们刚才所乘坐的马车前,一个黑袍少女蹲着,脚下是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敢问……”
张子凡刚想开口询问,却见少女突然对脚下的尸体凑近了些,伸着脖子,像是在仔细嗅着什么。
陆林轩也回头看向黑袍少女,说道:“刚才情况紧急,也没有细问,说是无意中路过,不过听口音,不像是中原人”
“看衣着确实不像中原人,不过若是单纯路过,身上又怎会有侯卿尸祖的泣血录”
“你说什么?”
陆林轩听得张子凡如此一说,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少女身后。
刚才急于救人未多留意,现下仔细一看确实如张子凡所说,她身后那把红伞的伞轴上所雕刻着的,是侯卿尸祖向来独有的纹路。
“可她刚才看着……并不像是会武的样子,”陆林轩疑惑地喃喃出声:“她究竟是什么人”
林间的风更冷了,那股令人欲呕的血腥气也愈发浓烈,在空中弥散不去。
——
夜幕。
洛阳城皇宫内,灯火通明,沿路都有站岗的侍卫。
身着锦衣华服,头戴长冠的李嗣原站在殿外,俯视着眼前这座千年古都。
他身后这座曾经被大火吞噬的焦兰殿,几近巅峰盛世又几代易主,见证过多少帝王的陨落,却依旧不改它使人趋之若鹜的魅力。
“大哥”
一身白衣的李存礼走来,站在他身侧,拱手作揖:“七弟已厚葬”
李嗣原没有说话,也不知是出于对自家兄弟的怜悯,还是开始担忧自己已经无人可用的缘故,李嗣原头也不回地轻叹一声,神情黯然。
“东西也丢了?”他问。
“……”
身后人没有回答。
“唉……丢了就丢了吧,要是天子想要,给他也无妨,说起来,也算是为他准备的”
话语间,李嗣原神色如常,一副运筹帷幄的感觉,看样子倒真是学得了几分帝王样。
“玄霄子那边又如何?”
他突然语气变重,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昏黄的壁火照亮他的瞳孔,才发现这个年过半百的男子,眼眸已愈渐浑浊,脸上的沟壑也越发的明显起来。
“刚从渝州回来,现已入宫,还带着两位玄冥教的老朋友,随后就来向大哥请命”
“哦?”听到这里,李嗣原的眼眸竟亮了些。
他似是得知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黑白无常竟然还活着?这倒是件新鲜事”
只见他终于是转过身,看似和蔼的脸上难得带着笑意,说:“看来,这戏是越来越精彩了,你说是吧,六弟”
后者一动不动地站立,始终保持着面露微笑的清冷模样。
“不过,也该是收场的时候了”
说着,李嗣原便是再度转身过去,双眼凝视漆黑的天际:“不然这天下的老百姓,可是经受不住这般折腾了”
苍穹之巅,无星无月,只有乌云重重的压在天边。
黑夜,依旧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