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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躺了许久,直到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算是清醒了一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不知道自己一晚上跑到了哪里…
街上已经开始有了晨跑的人,迎了过去找了一个人问了一下方向,开始向着宿舍的方向回去,希望能在宿舍惊喜的发现林思雨。我也知道,基本上是不可能,不敢坐车怕错过,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着,希望可以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咕噜噜……”肚子开始响了起来。昨天基本上没有吃任何东西,这时候感觉到无比的饥饿。走了没多大会,路过一个早点摊,走了过去“老板,我要一笼包子”指了指面前的笼子,跟老板又要了一碗小米粥。
付完账端着吃的转身就要向着桌子走去,抬脸却看见一个许久没有见到的人……
“你来青岛上学了?”还没容我先开口,对面的人疑惑的向我询问道。
“我不上了,高考没有考好。已经下学两年时间了…”
“你下学之后一直在青岛吗?”望着对面的他,对于能够见到他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对呀,下了学之后没多久,我便来到了青岛。你呢?自从那年下个学期,便再也没有见过你,连你的消息也没有收到过。你都去了哪里?”望着面前已经饱经风霜的脸庞,早已经褪去了当初的稚嫩。
正是整整两年多都没有消息的龙壮,模样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直到我们两个人坐了下来,才有机会细细地打量着他:长长的头发杂草似的堆在一块,已经盖过了耳朵,染着一头黄色的颜色。穿着已经掉了色的上衣,磨出了洞的裤子,脚下穿着一双军用布鞋,上面布满了水泥。
“那年下学之后,我一个人就来到了青岛。一开始做了一份儿销售的工作,但是感觉挣钱太慢了。再后来我去了一家房产中介公司,每天就是打电话。结果,干了半年都没有卖出去一套房子,我就不再干了…再后来我爸让我跟着姨哥他们一块儿到了工地,就一直干到了现在。你看,前面那片已经干完了一半儿的高楼就是我们盖起来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前方可以看得到一栋栋没盖完的高楼还有树立的塔吊。
“在工地上应该挺累吧?”从来没有吃过苦的我,并不知道在工地上有多辛苦,只是从电视里见到过在工地上干的活,都是最脏最累的。
“还好吧,习惯了也就那样了!你呢?你在青岛做什么?”他随意的一笑。
“我来了之后就进了一家服装设计培训机构。一直学到了今天…”想起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心不在焉了起来。满脑子担心着林诗雨会去了哪里?一直到现在我的手机已经打的没电,也没有收到她的一条信息。
“那可以呀!一听这名字就很洋气,这工作以后工资挺高的吧?比我们这好的太多了”他笑着打趣道,我没有接话。
两个人就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还好吗?”
终于,他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着头迟迟不说话。
“怎么回事儿?”很明显的,他也感觉到我跟林思雨之间出了一些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关于这件事对他我不想有任何隐瞒,便把发生的事情如实的跟他说了一遍。见他紧握了一下拳头,又松了开来,想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最后却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一顿饭两个人吃了差不多能有一个小时。大多数时间两个人都在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跟他一块儿来的同事提醒了他好几遍,他抬头看着我“来,去我那里坐会吧,我带你去看一下我工作的地方。”
跟着他向前差不多走了有两公里,到达了他刚才指着的这片工地。这个时候的工地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到处都有人工作着,推着车的,搬着砖的,还有两个人扛着东西的。我四处打量着这些陌生的工作。
“先去我住的地方喝杯水。”他拉了拉我的胳膊,让我跟着他一块走。
穿过一小片建筑林。前面便是一间间用铁皮搭起来的小屋。在他后面随着他推开门,入目是一片狼籍,各种东西都混乱的散落在地上。一个破旧的小床放置在屋里,上面的被子邹巴巴的堆着。他尴尬地冲我一笑,跑到了床边稍微整理了一下被子,又抬起手用袖子扫了扫,示意我过去坐下。“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坐在床上,仔细的打量的这间屋子。很简单的东西: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其他就是零零散散一些干活儿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还有几双已经破了洞的袜子,在一根绳子上晾晒着。
见他拿了一个杯子,跑到门口的水桶旁。舀了一些水出来,反复冲洗了好几遍,从地上的矿泉水大桶里倾斜着倒满给我拿了过来。
“我们这里没有一次性的杯子,你就凑合着用我的吧。行吗?”他尴尬的一笑,把倒了水的杯子递了过来。
“没事儿没事儿…”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把杯子接了过来,怕他多想便放进嘴里猛喝了一口。
他给我说了一些在工地上遇到的事情,每天要做的工作。
也许是怕我难受,也许是怕他自己难受,他并没有再提起关于林诗雨的事情…
“你们屋里干嘛不收拾一下?这么乱。”氛围尴尬了起来,随意找了个话题缓解一下。
见他嘿嘿一笑“在这里有地方住就不错啦,有的时候新工地没有地方住,我们只能露天睡觉,有时候碰见下雨会更麻烦。这屋里就算收拾好了,每天干完活把东西拿回来,已经累的不想动了,直接丢在屋里。即使收拾好了,用不了多久又会乱成一团的。”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熟练的点燃抽了一口,又给我递了一支过来。
他以前并不抽烟的,可能是工作太累了。
“那你以后就决定在工地上吗?毕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啊”抽了一口香烟吐了出来看向了他。
“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现在不上学了,总不能再跟家里要钱了啊,先要养活自己才行啊…”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漫无目的的闲聊了有一会儿。他站起身看了看手机,“再不过去干活工头又该找事了,上次迟到扣了我几十块钱呢!”
“还扣钱?你带我去,咱俩还打不过他啊!”我一听会扣钱,瞬间感觉对他不公平,撸了撸袖子就要往外走去。
他看了看我,搞不明白他什么眼神,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突然他笑了起来“没事没事,迟到了扣钱也是应该的嘛”
“我带你去看一下我每天要做的工作吧”说着他带头向外走去。跟着他,再次穿过刚才路过的一小片建筑林,到达了他要工作的地方。
见他跟几个人打了下招呼,示意我跟上他。一边走他一边给我往四周指了指,大家都是在做什么活。两个人走到了一个已经盖了数十米高度的楼房下,抬头可以看得见有工人在搭建好的方木上干着活,恍惚间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人在上面,眨了眨眼又不是,愣了一下神…
“怎么了?”他直直看着我。被他看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在他看着我的眼神中,突然感觉到一丝伤感和挣扎“你没事吧?”我不安的问了一下他。
只见他猛的朝我冲了过来,双手用力把我推的倒退了出去,猝不及防的我直接摔倒在地,突然听见响起“嘭”的一声闷响…
“你干嘛!”搞不清状况的我,说完话刚抬起头直接呆滞了起来!就见他趴倒在地上,身上压着一根很粗的方木,血流了一地,抬头看着我,嘴角吃力的笑了一下。
反应过来的我赶紧冲了过去“你没事吧?别吓我!来人啊!!来人啊!!”把他身上的方木赶紧抬开,冲着四周喊人,把他抱了起来“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他看着我,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利索,嘴里不停的往外吐着血…他吃力的抬了抬手抓住我的手腕。
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得见他喘气的声音一急一缓,终于能听得到一点他说的话:“小…小心……”突然便再也听不到他呼吸的声音。
抬起头,看着他满脸的鲜血,眼睛斜盯着我手的方向…再也忍不住紧紧的抱着他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