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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月酒馆之中。
酒馆的大堂光线幽暗,但它这恰到好处的昏黄氛围却给坐在这里喝酒的冒险家们给予了一种舒适和安逸的感觉。
此刻,酒馆里早已坐满了各种各样的旅客,他们尽情地分享着自己的所见所闻,而吟游诗人则站在一旁边弹着手弦琴,边轻轻地吟唱着用歌诗结撰成的传说故事。
在大堂靠门的地方,这里摆着一张长长的红木吧台,吧台后站着几个正忙着调酒的酒侍。
而吧台前,则整整齐齐地坐着一排我们的熟人。
“哈哈哈~!艾林,你这是要笑死我了,你说你那五金币就只跟玫瑰公馆那个老骗子换了个这?”
莱恩此刻正拿着艾林用五金币换的简陋的铁质玫瑰徽章,还一边笑得忍不住用手猛砸吧台的桌板。
惹得一旁的酒侍也是连连白眼,估计是在暗自心疼自己的吧台。
“老骗子?”艾林面露疑惑,难道那个中年魔法师是假的?
此时苍鹰冒险团的众人也在坐一旁,眼见艾林疑惑,佩皮诺说道:“对啊,老骗子,我们全荒原的人都知道那个家伙,整天掉钱眼里了,每天都想着骗人当魔法师,然后收取高昂学费。”
不过他说着说着,又接着用一副观瞻奇珍异宝的眼神打量着艾林,继续道:“不过艾林呀,啧啧啧,没想到你其他方面的天赋那么差的同时,还能有魔法师方面的天赋,最关键的是你对所有元素的亲和度居然还都在D级以上,这种天赋可是很稀有的,当魔法师可是很有前途呢……”
“魔法师很稀有吗?”艾林问道。
“当然!我在整个荒原都没见过几个魔法师呢!”
“原来如此……”
“不过啊,艾林,你可以惨咯!那个老骗子可是出了名的心脏手黑,你居然选择在这里的玫瑰公馆转职,以后算是有你受得了。”
“咳咳,佩皮诺!你在说什么呢!”这时柯林斯连忙站起身来给佩皮诺后脑勺拍了一下,并示意让他别再说了。
接着,只见他又转而面向艾林,一脸歉然地说道:“艾林兄弟,你别往心里去,佩皮诺这嘴总是没个遮啊拦的。”
艾林倒也没有在意,只是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事,不过荒原上的这个玫瑰公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莫非他真是一个骗子?”
“其实也不全是如此。”这时,团长雅米拉开口了,“魔法师这个职业本就是需要金币堆砌出来的,尤其这世上的所有东西,只要和魔法沾边,那么它的价格便会因此变得高昂。所以,实际上玫瑰公馆那边也并非全是诈取金币,魔法的事情本就如此,价格虚高也实属正常。”
“原来如此……”
说起来,艾林通过与众人的闲聊,渐渐也知道了,这个世界货币的购买力,比如光1个银币,就可以让一户普通的五口之家吃上小半年,而1个金币又等于100个银币,1个银币等于100个铜币,所以莱恩一口气给了艾林九个金币可以说是很慷慨了。
而至于玫瑰公馆的要价也不能说是贵,只能说,魔法师确实就是贵族才能学得起的职业。
艾林这时又抛出了一个问题:“那?只有玫瑰公馆才能学习魔法吗?”
“其实也不是,因为并非所有的魔法师都隶属于玫瑰公馆,同样也是存在着一些和我们一样隶属自由民的魔法师的。”回答艾林的这个问题的,依旧是苍鹰冒险团见多识广的女团长雅米拉,“不过,最为正统的魔法师传承,在诺汉这里,确实只有玫瑰公馆才有。”
而见艾林陷入了沉思,坐在一旁的柯林斯这时便给艾林倒了一杯罗荆酒,边拍着对方的肩膀边安慰道:“兄弟,没事!钱的问题可以慢慢来,荒原上赚钱的路子也有很多。你看咱苍鹰冒险团的哥几个,不就是靠吃赏金糊口的嘛!”
莱恩这时也附和道:“就是呀,艾林,你身手这么好,以后多接几个任务,不就把钱挣来了。所以别纠结了,纠结解决不了问题。来,干一个,兄弟今天请你喝酒。”
说着,莱恩便抓起桌案上的木酒杯就要和艾林碰一个。
一杯酒刚入嘴,艾林便觉一阵爽口甘甜。
尤其下肚良久后,嘴边依旧也还残留有丝丝的冰凉之感。
这风月酒馆的所谓“罗荆酒”味道确实不错。艾林心想道。
接着,便见莱恩回头招了招手,欲喊来酒馆中长期驻唱的吟游诗人助兴。
而见对方拿着诺汉特有的“鲁特琴”走来后,莱恩便开口问道:“咦?我怎么没见过你,之前的夏尔呢?算了,喂,你又会唱些什么故事?”
这吟游诗人闻言,却是神情淡然地笑了笑,轻轻拨弄琴弦,先串烧式地奏了几段旋律不同的小调,接着才神情笃定地说道:“先生,您尽管提想听什么故事,夏尔会唱的,我会唱,夏尔不会唱的,我也会唱!”
正式表演前,先于人前卖弄些手艺,以此来先声夺人。看来这是所有吟游诗人都爱用的古早手段,并且还不分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艾林见状如是想到。
莱恩一听,同样也乐了。于是他便在众人的目光下,掏出一枚银币拍在桌案上道:“那好,那你就来一段儿‘血之挽歌’吧,唱得好,这枚银币就是你的了!”
“好嘞。”这名吟游诗人听罢,脸上大喜,随即调试了一下琴弦后,便轻声弹唱了起来。
“血之挽歌”是荒原人最爱听的一段长篇史诗,演唱的正是在“死灵天灾”时期,生灵联军与死灵怪物在荒原之上打的最后一次大会战。
这一战的胜利极为不易,十三名“英雄王”领袖,一战之中便死了五位。同时,还有无数生灵的亲人、友人、爱人也都长眠于这场战役之中。
而这首长诗则是由大诗人维吉尔·玛西莫格所编。
诗文结构严谨,语言肃穆,尤其叙述视角极为特别,是从一个小角色的第一人称视角切入到当年那场惊世战役中。
这样的视角让人们很容易便将自己代入其中,从而不仅凸显出了那场战役在普通人眼中的可怕,而且还歌颂了战士的勇敢和伟大。同时,其中也夹杂了诗人对胜利来之不易的珍惜之情和对和平的热爱。
不过,最为令听者和读者如痴如醉的还是那一段男主角若与女主角琴之间的爱情暗线。
尤其,两人在大战前夕的洒泪诀别、相互承诺的桥段,也曾令无数读者听众捶胸顿足。
只是可惜,大战之后,维吉尔并没有正面交代男主角若死了没有,或者琴有没有再与若相见。
因此,由这段刻苦铭心的恋爱支线也衍生出无数吟游诗人续写之作,但是这些续作的结局都难免令读者有狗尾续貂之感。
或许这也是维吉尔没有写下结局的原因:有时没有结局,或者留下一段供人遐想的空白,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我如果爱你,
那我就会化为你脚边一朵花。
可以是一支温柔的紫罗兰,
也可以是一簇垂着头的风信子。
每一阵风吹过,
我都会对你招手致意,
并祈求它带走我身上的一点芬芳,
让你在梦时,
也能嗅到属于我爱你的秘密……”
故事在吟游诗人的演唱下,显得跌宕起伏、哀婉曲折、动人心弦。
慢慢地,酒馆里除了轻柔的琴声,便只剩下了那诗人投入情感的低声吟唱。
即便是新进来的客人,也都只是在前台点杯酒之后,坐在一旁,安静地蹭听着这段悲壮而凄美的免费故事。
即便其中的有些人早已听了成百上千遍,但是每一次重新再听到时,他们还依旧会停声驻足,将其继续再细细地捧读一遍。有甚者,可能还会低声抽泣,似乎是将自我代入得太深,一时间沉醉得无法自拔。
而艾林应属于第一次听到这段故事,但是这段故事中的细节描述却让他心中出现了一些犹疑。
因为故事中的所有描述,都基本与他在神秘空间看到的最后那场大战吻合,十三位作为联军领袖的“英雄王”,以及数不尽的死灵怪物……
不对!艾林发现故事内容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关于那位从巨棺中走出的死灵首领的描述。
那般可怕的威势,恐怕才是那十三位联军领袖一下子陨落了五个的背后原因吧。
不过不知为何,这位名叫维吉尔的大诗人竟在诗中隐去了死灵首领的内容,而且似乎所有的听众和读者现在在听时也未曾觉得有任何不妥。
仿佛那道擎天身影就从来都没有在历史的长河中出现过一般……
随着琴音渐渐消弭,吟游诗人的故事也随之讲完。众人也慢慢从这恢弘的长诗中回过神来。
这时,莱恩举起酒杯,目光对着大家一扫。
众人也随即会意,相视一笑之后,一同举起了酒杯。
艾林虽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也有样学样地拿起酒杯。
这是诺汉地界的一个“祝酒习俗”:
众人若是要一同举杯庆祝时,那么每一位酒客都要说出自己为了什么而干杯,然后才能一饮而尽。如此,你的心愿就会获得酒神杜仪·狄奥尼索斯的祝福。
莱恩率先开口,毕竟就是他先挑的头。
于是他便说出了当年在血之挽歌中战死的那位隶属人族的英雄王俄狄浦斯所说过一句名言:
“为了拉古德斯万世安宁!”
这话一出,引得在座的酒客尽皆叫好。
“喂喂喂!你这调也开得太高了吧。”佩皮诺抱怨道。
莱恩只是“嘿嘿”笑了两声,没有答话。
“我就比不了你那么远大的理想。”佩皮诺此时也说了他的祝酒词,“为了金币!”
这话一出,引得众人大笑,不过也不乏有些酒客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可能便是赞赏他的真实吧。
而随他之后,苍鹰冒险团的其他人也纷纷说出了自己的祝酒词。
“为了德伯的复兴。”团长雅米拉淡淡说道。
这句话一出,众人似乎都感受到了雅米拉身上所背负着的压力。在拉古德斯,一位女子想要复兴没落贵族的荣光,确实并非易事。
“那我为了勇气和荣光!”柯林斯随即也跟着说道,只不过他此刻在心里还悄悄跟了一句,“也为了雅米拉……”
而就连一向不爱说话的尔顿,此时也同样举杯,用其有些口齿不清地诺汉语跟了一句:“为了格鲁!”
或许,即便是不擅诺汉语的他,也曾特地专门学过这一句话的发音吧。
不过现在,也就只剩下艾林还没说自己的祝酒词了。
原先,他其实是打算糊弄过去的,但是不知是被众人热烈氛围所感染,还是由于酒精麻痹神经,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于是一向冷静沉着的他此时也抬起酒杯,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心里话:“为了变强和守护心爱之人。”
“那么,干杯!”
祝酒词说完,众人将酒一饮而尽,随后也恢复到了刚刚热烈讨论的气氛。
没有人追问艾林的祝酒词,似乎这是由于大家相互尊重而体现出来默契。
又或者,大家都看得出来,艾林是一个有秘密的人,即便他经常用失忆来掩饰自己。
不过总之,众人也都表现得很有善意,对艾林的秘密均表示了尊重,没有任何人选择进一步问下去。
毕竟正如那句话:每一个人都有保留自己秘密的权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