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广西省的某个小村庄,一座树林上,黄六艰难的抱起刚刚捆绑好的柴火,使一大劲使柴火转了个弯抗在肩上,收拾好家伙什,就要下山。却突然有点恍惚,左眼开始砰砰跳。民间有“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俗语。黄六心情一乐呵,感觉身上的柴火都变轻了不少,开始慢慢悠悠的下山。
黄六走在回家的路上,渐落的夕阳拉长了他的身影,还有他身上的柴火。黄六看着遍布的寂静的稻田,杂草丛生,满是荒芜,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远处山上响起几声鸟鸣,清澈悦耳,似乎是在迎接黄六回家。村子里的安静,是因为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不想再过老一辈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生忙忙碌碌又碌碌无为的日子,都从农村逃往城里。想着变得富有,想着改变阶级。村里人越来越少,黄六惆怅却越来越多。黄六已经和这个村子绑在一起了,他没能力也没办法逃离。黄六扛着柴火,慢悠悠的走着。
黄六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父亲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喝醉酒失足落水,也死了。现在三十多岁了,无妻无儿,独自一人。好在有间留下来的房子可以住,每天努努力砍砍柴,生活也还算过得去。可一个月前,一直收购他柴火的商人突然提出了收购柴火价格降低了。黄六无法拒绝,因为他除了砍砍树,有一身腱子肉外,一无是处,何况这样也挺好的。
“喂,老哥,停一停,停一停。”一阵青涩的声音叫住了黄六。黄六停下脚步,抬头看去,一个破旧的桌子立在墙边,桌子很小,旁边写着“算命摊”三个大字。边上坐着一个面容干净,穿着不知哪座道观的道袍的算命先生,瞧着年纪应该也就二十出头,有些秀气。
黄六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算命先生热切的就要接过黄六肩上的柴火,好让黄六可以不承受那么多重量,休息一下。扯了几下,没扯下,抬头看到黄六手紧紧抓着柴火,一双疑惑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立刻尴尬的抽回手,甩了甩衣袖,说道:“老哥,看到我这摊子了吗?不管是生辰,婚姻,财运,什么都能算,不准不要钱!”
即便是从小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的黄六也知道这些是江湖上坑蒙拐骗的手段,于是默不作声,转头就要走。
算命的一看黄六这闷葫芦不吵不闹转身就走,好像到手的鸭子飞了一样,立刻急了:“等一下等一下,老哥,不准不要钱的!”
黄六没有搭理,自顾自的往回走。天很快就要暗了,他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家然后把晚饭做好,要是没做好还要点根蜡烛,蜡烛现在也是挺贵的呢。吃完就可以美美的在院子吹着晚风,想想心事,还有邻居家那个不算好看但是大方豪爽的寡妇。听别人说是克夫,以至于被退婚,城里也没房子住,就回来了,家里老人早在五十多岁就相继去世,家里也就她一个人,每天种种菜,逛逛村,也挺自在。
算命先生却更急眼了,立刻跳脚起来,就要拉住黄六,好好和他讲讲,他将会有一股泼天富贵,就要看黄六自己能不能接住。接住了,今生荣华富贵都无忧;接不住,性命难保。何况这还不是接不接的问题,这事只能接了,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看的是黄六能否接住了。
没成想黄六却突然转头,顺便扶了把着急拉住他以至于自己有些踉跄的算命先生。现在的穷人就真的是穷人了,温饱且不说,住都是一个问题,是真正的一穷二白了。想到这里,黄六就有些可怜这个算命先生了,如果不是真的窘迫,谁会在当今世道用这种拙劣的骗术出来行骗?黄六没等算命先生开口,说道:“先生,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难题,今晚赏脸去我家吃一顿吧。”
算命先生回过神来,似乎有些错愕:“啊,不用不用,老哥,我只是......”
黄六没有接过话茬,而是问道:“先生不是本地人吧?”
算命先生喃喃道:“啊,是的,我不是本地人。”
那就是流浪到这里了。
黄六胸有成竹的点点头,有些了然,不由分说道:“跟我走吧,虽然不是什么大鱼大虾,但是滋味总是不错的,当然最主要的是能饱肚。”
说完黄六就转身走了,算命先生只好跟上去,要找个机会和黄六说道说道,不然完成不了师父的任务,回去就要挨板子了。二人走在路上,一前一后,算命先生看着面前的黄六,他肩上的柴火好像在晃动,张牙舞爪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黄六吞没。算命先生的脸色严肃起来。
来得这么快吗?按理来讲是不应该的啊。
回到家,黄六推门进去,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放下柴火,余光看到站在门口迟迟没进来的算命先生,招呼道:“没事,进来坐,随便坐,我去准备晚饭,很快的。”
算命先生闻言微笑着进来坐下,眼睛的灰霾一闪而过。大门前的那副春联明显是给人动过手脚了。一般人家家里贴春联,大多是用正丹纸或朱红纸,此对联的纸明显不是这两种材质的纸,而是磨绞纸,此纸以给绉绫纸为大宗。这种纸制作工艺特殊,效果有如给绉绫织物一样,十分华贵、雅观,故称绉绫纸,因此纸需经研磨现花,又叫磨绫纸。该纸由于磨纸工艺落后,手工为主,产量少,体力劳动繁重,后来逐渐减少,被木刻印花纸、机印花纸所代替。纸上的字倒是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是难看了,歪七扭八的,不出意外应该是黄六自己写的了。以黄六的财力,不足以支撑他买这么昂贵的纸,更何况这种纸可遇不可求,往往都是有价无市的情况。看来不仅仅只是自己师父在关注黄六啊。
算命先生随便找了个座椅,也不擦椅子上的灰尘,有些急切的就坐了下去。黄六看在眼里,想着这个假算命的肚子真的挺饿了。于是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没一会儿,两碗饭,一盆番茄炒鸡蛋,一碟拍黄瓜就端了上来。
黄六把饭稍多一点的碗递给算命先生,说道:“吃吧吃吧,别客气。”
算命先生没有推辞,接过碗就吃起来。
黄六边吃边问道:“先生是哪里人啊,姓甚名甚?”
算命先生放下碗,咀嚼完嘴里的食物,说道:“我从北边过来的,姓驺,别人都叫我驺林。老哥你喊我驺林就行。”
黄六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二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吃完后,驺林自告奋勇收拾碗筷,黄六没阻止,搬张椅子在门口吹起风来。风习习吹来,刮在黄六脸上,冷冰冰的,竟还有些疼痛。夏季的晚风不应该是舒服的吗?我这身子骨还没到这种地步吧?
黄六看着这个简陋的厨房,
驺林收拾完碗筷,也搬了张椅子出来,在黄六旁坐下。两个人也不说话,惬意的吹着晚风,只不过两人所想的事不同。黄六想着以后每天都得再努力点,下次去远一点的山上看看,多砍点树。还有邻居那个寡妇,上次黄六扛着超级多的柴火回来,差点没晕倒在地,还好路上遇到了她,不然真得分两次回家了。黄六至今都忘不了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满是轻松的抗起一捆柴火时的神色自若和大方豪迈。驺林感受着晚风,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时,若有若无的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驺林仔细听着,依稀听出“别管”两个字。
这时,驺林身旁,两股阴风吹起,显现出两个鬼影。鬼影相貌和常人无异,双手捧着一条长长的册子,背后八条铁链在随意摆动。驺林知道这是拘魂鬼,册子上写着将死之人的名字,以及死亡的时间。按照这个时间,他们就会到达将死这人身边,呼唤将死者的名字,将死者的灵魂就会出窍。拘魂鬼就拿铁链捆住魂魄,带往冥界。
黑白无常还没现身,你们两个抢生意抢到提前就来蹲点了?
邹林有些生气,但是对这些正统的鬼军又无可奈何,人家也是奉命行事。只好假装没话找话似的试探道:“老哥啊,这附近就只有你一户人家吗?”
黄六回道:“附近还有一家,离着不远,是一个女人住着。不过这个点她应该睡下了,我就没见过她晚上出来过。”
驺林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老哥,先谢谢你今晚的款待。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是一个算命先生,来找你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从北边几百里外赶来,就是要来告诉你,你这两天会有血光之灾,熬过去了,就能享尽荣华富贵;熬不过去,性命不保。”
黄六有些生气,他好心请这个什么驺林吃饭,怎么吃完了还是这副坑蒙拐骗的江湖把戏。但是看着驺林那严肃到有些微皱的眉头,还是忍住气头,问道:“这是何意啊驺林?”
驺林瞥了眼对联,又看了眼正在盯着他看的两只拘魂鬼,说道:“具体的我不便多说,但是老哥你一生行善积德,吉人自有天相,且有贵人相助,度过此关问题总是不大的。只是有些话要叮嘱叮嘱你,不要轻信他人的话,晚上也不要出来这院子吹风了,只要熬过了这两天,后面什么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信我的,准没错。”
说完,驺林就起身要走。按理来说拘魂鬼只要出现了,黑白无常也就差不离要过来了,但是按照推演的时辰没这么快啊。方才推演一番,驺林才知道是自己的入局加快了事情的节奏。他得赶紧走了,一个外乡人的移地做客,不会发生什么。但若是一位阴阳家的执意入局,只会使好事更好,坏事更坏,让事情往极端走。
黄六看着驺林的起身告辞,有些疑惑却没阻止,只是思索着驺林话中的真实性。虽然说得云里雾里的,但是自己也没损失什么,而且这几天确实有点不大对劲,总有股凉飕飕的感觉。想到这,黄六把椅子搬进去,关上门,躺回了床上。
驺林走到不远处,回头看向黄六的房子,再看了眼理他不远处的房子。两个房子的布局有些奇怪,一个坐北朝南,一个坐南朝北,似乎是相对而向之意。如此布局,两个房子对冲,强大的一方就会吸食弱小的一方,运道好的就会越来越好,运道差的就会越来越差。
驺林从口袋掏出了一张符,嘴里念念有词,随后符纸突然着火,然后消逝,残存的灰烬随着晚风吹向远处。做完这些,驺林才转头离去。接下来,只能是黄六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