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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人间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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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津大学,老图书馆。
  张尘窝在椅子上,举着本闲书,一目十行的打发着时间。
  来的迟,靠窗的风水宝地早已经被考研党堆砌成书山,连人带书阻隔了冬日阳光。
  对此张尘很是惋惜,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于某宝上的秋裤早日到货。
  同时心中腹诽学校对于新旧校区的区别对待,一群喜新厌旧的渣渣。
  作为一名大四狗,张尘百无聊赖的姿态与图书馆的氛围格格不入。
  逢毕业季,该实习的实习,该考研考公的努力上进,像张尘这样的随缘选手更多的应该是在宿舍躺尸摸鱼,而不是在庄严寂静的图书馆亵渎圣贤书。
  平日里张尘也坚定不移的贯彻以宿为家的理念,只不过随着囊中日渐羞涩,迫于无奈接了个“兼职”。
  兼职的内容很简单,当个尽职尽责的“工具人”就好。
  每个高校大概都有一两个“保研桥”“直博路”,梦幻的名字背后是肮脏和冷血。
  老校区西边一段路毗邻一个烂尾开发区,多年的无人问津渐渐滋生了一些蝇营狗苟之徒。
  偏偏那段路又是老校区前往新校区的最快捷径,总会有人图省事经过,也直接导致了好几件惨案的发生。
  案件发生后,学校上边高度重视,前几年保安队还同警方共同设立了流动执勤点,自此以后倒是安稳了不少。
  但是近些日子又有学生反映,走夜路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一时间谣言四起,各种版本的离奇推测都出来了。
  因为这,导致不少学生焦虑不堪,其中就包括张尘的“雇主”,他的大学同学兼心理委员—颜衷。
  要张尘说,颜衷这纯粹是有钱没处花,心痒痒。
  因为颜衷正在实习,不在学校,下单完全是为了同宿舍的另一个已经保研的女同学—童谣。
  童谣作为名副其实的学霸,常常往返于新旧校区图书馆,偶尔学过头了也会抄近路走那条“直博路”,这就让作为死党的颜衷夜不能寐。
  最终不顾童谣强烈反对雇了张尘当随行“保镖”。
  至于其选择“张尘”的理由也很简单,每当学校心理测评,要班级上报“问题”学生,没人的时候,张尘都是那个被迫有问题的倒霉蛋。
  而且学校每年的体检数据在心理委员那都有备份,所以在近四年时间沉淀后,颜衷给张尘下的标签有:
  “劳动力,好说话的劳动力,身体倍棒的劳动力,品行端正的劳动力(待定)”
  当张尘无意间听到颜衷在电话里信誓旦旦的给童谣解析自己性格后,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没病谁当心理委员啊!”
  只不过碍于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天价报酬”,张尘也就摧眉折腰事“权贵”了。
  不过经过一个星期的接触,张尘发现这“权贵”和颜衷代表着天差地别的两个极端。
  性子冷,话少,同时又有着良好环境造就的礼仪和素养。
  这也不禁让张尘发出“钱是这么好赚的”感慨。
  不过既然收了钱,职业素养还是有的,不然这良心多少有点过不去。
  于是张尘无情的抛弃心爱的游戏,一头扎进图书馆,为了“小钱钱”而奋斗。
  ……
  “人间事人管,人间无神”正当张尘被书某一页一段略显潦草的批语吸引时,桌面“嗡嗡”的振动声打破了寂静,也将张尘的注意力拉回。
  在周围一众学生怒目注视下,张尘先发制人,一边嘟囔一边抄起手机走向卫生间:
  “哪个王八犊子的这么不分时候,没看到大家都在学习吗……”
  三步并作两步,跃进卫生间,上滑接听:
  “哪位?”
  “我上次不是让你存我电话了吗?”
  听着手机里传出的质问,张尘难得的翻了个白眼,倚靠在洗手台边:
  “哦,老板啊”
  “叫颜大师,颜心理专家,颜教授……”
  在对方喋喋不休报出的多个称呼中,张尘果断的直呼其名,打断其施法:
  “颜衷”
  并抢先其一步开口,事无巨细的将近段时间童谣的去向交代的清清楚楚。
  半个小时后,颜衷在电话那边满意的点点头,并大方的表示下周多加二百奖金。
  张尘闻言一顿,立马严肃认真的拍着胸脯保证“安得金银千万间,庇佑临津学子俱欢颜”。
  “退下吧”
  “遵旨”
  挂断电话后,张尘喜滋滋的谋划着该加什么餐,这一谋划就谋划了一整天。
  等到童谣出现在视线中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抱歉,画图画的有些入迷,让你久等了”童谣清冽如泉的声音诉说着歉意,白皙的脸庞在白炽灯映衬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
  “夜猫子的生活现在才开始,压根不迟”
  “吃吗?”张尘一边回应着,同时捏着一袋干脆面递过去。
  或许是的确太饿了,童谣犹豫了一瞬,轻声道:谢谢,双手接过干脆面,像个小浣熊一般慢慢啃了起来。
  一时间,夜晚的空气中尽是清脆的“吭哧”声。
  “你现在要回去吗?”张尘与童谣拉开两三步的距离,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询问着。
  童谣抬头,腮帮子鼓鼓的,侧身示意背后的的图纸收纳筒,话语依然极为平静冷淡,不容拒绝:
  “老师那边急着要,我现在要送过去”
  “教师公寓在老校区西边,骑车送过去再回新校区宿舍的话,估摸得11点多,你们女生宿舍锁门是几点?”
  “11点30,不过我有楼门钥匙”
  张尘闻言心中极为羡慕,要是他有一把钥匙,大学前三年绝对可以让他在男生宿舍的“辈分”一升再升。
  没有了门禁的顾虑,张尘骑着共享单车悠哉悠哉的跟在童谣车后,前往教师公寓。
  送图纸的过程很是顺利,张尘没有久等,依稀听见几句老师和学生间的复杂学术术语对话后,童谣便走了出来,还顺手递给了张尘一块巧克力。
  张尘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塞进口袋:
  “走吧”
  童谣骑车跟了上来,昏暗的路灯铺开骑行的路,渐渐的两人并驾齐驱,碾过光影。
  而就在经过一个三岔路口时,童谣突然说钥匙找不到了,有可能落在了图书馆。
  图书馆已经锁门,钥匙是不可能拿到了。
  “别担心,不就是几句妈的事情吗,前三年我干的多了,从来没在外边挨过冻”
  张尘表示无碍,但是童谣却摇摇头:
  “我住的是6号楼,同学们大多出去实习了,阿姨11点30落锁后就会回家,不然我一般不会带钥匙的”
  张尘闻言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这一茬,随即看了看岔路口的另一条道:
  “那走捷径?”
  “好”
  两人都不是磨蹭的人,立马动身,迎着密集的灯光骑向新校区,丝毫没注意到脚下不断延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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