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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眺望过去,某处不知名的村寨被余烟笼罩。
不似炊烟那般稀薄,黑色浓烟中不时亮起橘黄色的火光。
地面上的泥土被血水染成黑褐色,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味道。
若是不仔细观察,很容易忽略原地还站立一个长相宛如邻家大叔的人。
他的表情显的有些木讷,失神的看着这一切。
感觉自己的内心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有种莫名的窒息感。
胸前的牛皮甲布满箭痕,右肩处护甲因为常年殊死拼搏漏出深色麻布内衬。
数个时辰前他下教场整点人马旛幢招展,号带飘扬辞朝起行。
士卒正行,所过州府县道,非止一日。
前哨来报:“人马已至,请下令定夺。”
发丘军负责人看到来人没有丝毫寒暄的意思,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
然后回头看着身边亲卫,亲卫挥动小旗紧接着军队四散离去。
他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村寨,转头就对着军中袍足发出一道军令。
盏茶功夫,整个寨子从梧国版图上抹掉。
放眼梧国他微不足道,没有震惊天下的战绩也不是出身名门。
令行禁止是他的生活,是他的一切。
自从背井离乡参军的那一天起,就下决心要成为名震天下的大将军。
此时此刻的行为即使可以被遮盖,未来注定被历史铭记。
这不是他想要的,更不是他的意愿。从普通国民到镇守一方的大将军,他有自己的骄傲。
似乎偏离了自己的道路,他开始变得有些茫然。
边境每一天都会发生小的摩擦,处在腹地的民众依然过得其乐融融。
似乎战争只存在千里之外,存在于历史记载当中。
太祖出身边民,年幼时最期盼就是秋收的时候。
大离王朝边民政策是税五,腹地税收就看各州城太守心情。
国都附近勉强维持税三,但是耐不住物价高昂。
家中田地秋收的时候,他最喜欢的是看到亲人和相邻们喜悦的神色。
直到,那一天。
“姜流儿你不去帮忙秋收,怎么躲在溪边垂钓?”
一个扎着角辫的小女孩,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衣服很干净,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皂角独特的木香。
一个披散头发的男孩,随意斜躺在溪边垂钓。
看到男孩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回头,于是耍起小性子把脚边的小石子踢到男孩身边。
她不知道的事是,男孩不是没有发现。而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表达内心的欢喜。
历史总是在轮回中演绎,直到那天姜流儿因为垂钓没有提早返家。
等到他提着竹篓,一路兴高采烈回到村寨。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陌生,感到害怕。
全身仿佛被抽去所有力气,手中提着的竹篓垂直落地。竹篓里面的鱼儿从囚笼中跃出,用尽全力在暗红色的地上挣扎。
村寨被夷为平地,连尸首都化为灰烬。
幸存者不止他一个人,其中有知道内情的。
知道内情的人担心幸存者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万一撞到刀上不是凭空增加冤魂。于是选择告知所有人真相,真相就是边军杀良冒功。
不是因为和村寨里的人或者事物产生过节,只是因为他们需要人头。
随着幸存的成年人处理完所有人的后事,看着依然燃烧的房屋。
他从家门不远处的草垛里,随手抽出麦秆扎起散乱的头发。
这一刻在他的眼中倒映着不止是焚烧家园的火焰,还有蝼蚁的不甘。
他不在是那个青涩到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感情的人了,因为那个让他羞涩的人走了。
一路颠沛流离,努力在这世道活着。活着,才有可能去当面质问这片天下的王。
机缘巧合之下,姜流儿马背上挥刀结束这群雄并起的乱世。
平定天下后立刻率军巡视边境,周遭国家皆被梧国军队所慑。
“即使大离王朝鼎盛之时,也不过如此!”
某国国主内心感慨道,于是和太祖姜流定下互不侵犯盟约。
“大丈夫心有不平,当如太祖。手提三尺青锋,扫清寰宇。”
那是他知道太祖事迹后,心中所思所想。
前日他演练军阵,被传唤至军帐。
看到帐内多出一个陌生男人,立马浑身肌肉紧绷。
男人身披斗篷,黑漆漆的斗篷遮住他身上穿的百炼铁甲,更遮住他的相貌。
没有过多的攀谈,头蓬男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看着手持发丘令的斗篷男,他能做的只有听从。
正常调兵遣将流程应该经过层层手续,唯有太祖一手建立的发丘军可以绕过繁琐流程。
“天威不可犯,王命不可违。”
他抿了抿略显干裂的嘴唇,呆呆着看着眼前的一切,用略显疑惑的语气来试图进行自我安慰。
良久,他仿佛看到家乡的葵花盛开。
“臣,恭迎大王。”
中年人先是踮脚看着家乡所处的方向,眼泪不知不觉流下。
他同样来自村寨,是寨子里的骄傲。
他也有自己的家人,家庭里的一部分。
那片土地见证过他的到来,那片土地养育着他和他熟识的一切。
随后转身,朝着梧国国都的方向跪下行礼。
跪在地上的中年人,枯槁的面色流露出解脱的表情。
嘴角发自内心微笑起来,双手托起头盔放在地上。
斑驳头盔面朝国都,盔顶红缨穗在风中荡漾。
右手果断拔出腰刀,寒光闪起自刎身亡。
身后不远处的石头缝隙中,一根无名杂草在骄阳之下随风而动。
免礼”,梧王姜锦元坐在上方看着台下俯首叩拜头发斑白的宦官,开口说道。
“诺”,宦官起身并回应。
“大王,老奴接到...。”
宦官躬着腰,用毫无感情的语言叙述着打探来的情报。
“什么?”姜锦元以为自己听错了。
宦官听到国君惊讶的语气,并没有抬头看向台上。反而是头更低了,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竟然自尽也不愿回都复命,这是在示威还是在暗指本王乱命。”梧王愤怒道
“只知小节,他懂高高在上仙人们吗?”
“他懂现在看似国民安居乐业,歌舞升平。实则,天刀悬颈!”
“他懂...”姜锦元气愤道。
“确实也不是他该懂的,若是连他都懂了,那这梧国...”梧王放下平素的威严,惆怅道。
宦官感觉自己听到不该听的话,立刻跪下并低下头。
梧王把桌子上的漆盒扔在地上,红黑色精美云纹漆盒在接触地面的时候木屑四溅。
姜锦元看到重新跪倒在地上的宦官,内心忍不住拿大臣和宦官相比较。
历朝历代统治者宠信宦官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们这些身有残缺的人,离开统治者之后就什么都不是。
生死予夺全在统治者一念之间,在加上得宠的宦官几乎是陪伴君主长大,天然关系就显得亲近。
姜锦元起身缓慢走下台阶,伸出双手扶起浑身颤栗的宦官。
“你也算是孤的亲近之人,看着孤成长。”姜锦元在脑海中边回忆边组织语言进行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