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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内测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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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逆我们的,皆当死去…”
  “吾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拜伏…”
  无数瘦长的黯影在身侧窃语,它们的身躯如蛇妖娆地舞动,这是孤独的盛舞,绝美而邪异,黄金的瞳孔如熔岩般炽热。
  一条条或粗大或纤细的黑色线条在眼前扭曲、交织,透着凌乱的美感。
  苏宁痛苦地抱住头部,整间逼仄的房间中不时响起压抑的低吼,胸膛处那块取代了心脏的血肉隐隐躁动。
  “滚!”
  苏宁大吼,他从未想象过自己竟能发出这般大的声音。用力推开身周的一条黑影,仿佛有千万根铁钎捅入脑中,疯狂地搅动。
  意识逐渐被轰鸣而来的剧痛的潮水吞没,连带着面容都在扭曲,眼前天旋地转,脚步踉跄地冲出黑影的环伺。
  却又有无数条黑影在他的脚下蠕动、滋生,层层叠叠地再度将他包围其中,耳畔尽是厉鬼般的嘶叫与错杂的呓语。
  “啊”的一声尖叫,苏宁近乎崩溃地用手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口中喃喃着什么,比起询问,更像疯癫之人的自言自语。
  “你是谁…”
  “我是谁…”
  苏宁很清楚,自己又犯病了。
  澎湃的力量在血管中奔腾。
  墙壁如纸般碎裂的声音是那般清晰,旋即有络绎不绝的脚步声在自己的病床边响动,医生急促的声音响起:
  “【红桃2】大人!护士,给大人穿上束缚衣!快,打镇定剂!”
  一股无法抵拒的力量将苏宁按压在了床上,紧绷的皮质束缚衣令他丝毫动弹不得。
  长针插入臂弯,一点刺痛,旋即而来的清凉感安托下他狂躁的心神,苏宁沉沉地睡去。
  但黯影的低语声却仍在耳边回荡,伴随着一声邪异的轻笑:
  “我们…就是你啊。”
  苏宁的意识仿佛坠入了无垠的黑暗。
  ……
  这种症状已持续了将近一年了,苏宁每逢半月都会见到这群黑影在自己身边载歌载舞,他总会不自觉地陷入失去理智的状态,疯狂得像是野兽。
  他的病症极其怪异,即便是声望颇高的老专家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在他自幼无父无母,就不用担心会牵连到所谓的家人,除了每半月固定爆发一次外没什么别的影响。
  反正他的身体里有比这更难解释的东西——一块取代了心脏的神秘血肉。
  它拥有着心脏的所有功能,泵血、内分泌…甚至连最为精密的仪器都无法将它与心脏区分。
  它强化了苏宁身体的一切,极速的自愈与再生,对自身力量的极致掌握…活像于适合被拉到实验室里切片研究的小白鼠。
  但苏宁却知道,这种超凡的力量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色彩,而像自己的主治医生他们,只是被蒙蔽于一层幕布中的凡人而已。
  他们这种拥有超凡能力的人们,被称为“恩赐者”。
  这块未知血肉是他天生的。
  他原本出生于一个名为‘终末黄昏’的势力,父母原本是这个组织的高层,他原本也应该是这个组织的“太子爷”,但当他们莫名陨落后,就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终末黄昏’中的内围成员,皆以扑克牌中花色命名,至于势力之主与二把手,则被称作“大王”与“小王”,共计54人。
  因为父母在他年幼之时意外死亡,从小,他被作为一个冰冷无情的杀人机器来培养,正是因为这块血肉的存在,他得以脱颖而出。
  在名为‘阿鼻界’的养蛊地中,踏着千百只“蛊虫”的血,最终登上了王座,成为了‘终末黄昏’的正式成员,被赋予了“红桃2”之代号。
  而那时,他年仅十岁。
  ……
  苏宁仍在不断地向下坠落。
  内心中的恐惧在极速膨胀,放声嘶叫,想要挣扎却无济于事,仿佛下一刻便会被匍匐于底部的巨兽的血盆大口吞没,最终沉沦。
  连世界仿佛都在坍塌,伴随着他一起,坠入无底的深渊。
  但,这一次的坠落,似乎比此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接近终点。
  直到最终。
  那仿佛是世界的尽头。
  那是一扇形制古朴的木门,悠久的时光留下了沧桑的斑驳刻痕,门扉上浮雕各异,镂刻着神秘古老的花纹,美而狰狞。
  苏宁很清楚,这是一场抉择。
  就仿佛是过去与未来的分割线,你是愿意在狭隘的天地中偏安一隅,空有超凡之力却毫无用处;还是愿意放手一搏,推开这扇大门拥抱全新的世界。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从容地推开木门,微光透出一线。
  古老的大门轰然大开,亿万道光辉从门后绽放,照彻黑暗!
  ……
  【恭喜玩家获得《至暗时分:黑日》的内测资格。】
  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在苏宁的耳边响起。
  《至暗时分:黑日》?
  苏宁对这款游戏有些印象,这是由国内的一家源起公司自主研发的一款自主世界开放游戏,在各大平台的预约数累计超过了十亿。
  毕竟源起公司之前研发的游戏《诸神的终末》就在国内外广受好评,因而各国现家对这款新游的呼声极高。
  【玩家编号:S0018,请输入昵称。】
  眼前出现了一个虚拟的电子屏幕.苏宁将信疑地手写上:嘎嘎乱杀。
  【昵称审核中…审核通过。】
  【随机穿越角色中…穿越成功。】
  【‘拔乱宿命之人’洛克斯】
  【角色背景:
  你是一位肩负下等神格的神明,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被诸神鄙夷地称为‘渎神者’。
  你本是一个弱小邦国的邦主,5千年前,名为“太一帝君”的伟大存在陨落,你趁机掠夺了小部分‘宿命’的权柄。
  因为某些不为人道的缘故,你被迫回归人世,千年不得重新踏入神界。】
  【那么,玩家‘嘎嘎乱杀’,祝你游玩愉快。】
  机械音犹然在耳畔一遍遍地响起,苏宁失去了意识。
  ……
  “口令?”
  酒保仔细擦拭着手中的酒杯,头也不抬地问道。
  这里很显然是一处酒吧,呦喝与咒骂声不时响起,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汗臭,看台上衣着暴露的舞娘惊恐地发出大叫,却被一只半人高的恶犬推倒,素白的肌肤被獠牙撕裂…酒客们红着双眼,为恶犬大声欢呼。
  相较于酒吧,这里更像是罪恶的滋养之地。
  眸光投向窗外,天空呈铅灰色,暗沉的乌云足足蔓延了数万里,翻滚的云层中掺杂了几缕血色,不时有血色的狂雷蜿蜒而下,雷鸣声仿若苍天的怒吼,一切都像是笼罩大地的灰暗囚笼,压抑、死寂。
  铅灰色天空的正中央,高悬着一轮漆黑的大日,边缘勾勒出诡谲的暗光,撒下的日辉为大地蒙上一层黯色的幕布。
  ——《至暗时分:黑日》,这就是这个游戏名称的来历?
  “……”苏宁陷入了沉默。
  不是因为那舞娘,她的悲惨遭遇,他在3岁时就已经经历过,但不同的是,他生撕了那只恶犬,一条条地撕下了它的肉,大快朵颐。
  “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苏宁沉吟两秒,试探着问道。
  不知道那所谓的口令,才是他眼下最大的问题。
  他并没有接受到洛克斯的任何记忆。
  那一刻,仿佛按下了静音键,酒吧一刹那间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恶犬的喘息声仍旧刺耳。
  “啪。”酒保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玻璃杯从手中滑落,在泛起霉斑的柜台上炸成晶莹剔透的玻璃渣。
  这一声,仿佛是一把开门的钥匙,大脑中封闭的大门,抖落大片大片的灰尘,在此刻缓缓打开——
  那是关于这个世界的世界观。
  “传火者”,那是对觉醒了超凡之力的人类的称呼。
  这个称呼来源于5千年前,那时的瓦纳古陆刚刚经历名为“大灾变”的黑暗浩劫,整片古陆从中分裂为二,称东、西大陆。
  神明们分食了太一帝君的权柄,鄙夷人族的脆弱,将人族抛弃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中苦苦挣扎。
  在生死存亡的夹缝中,觉醒了超凡之力的人类建立起了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城邦,庇护着饱受天灾之苦、深渊之痛的同胞们,由此,人类的文明薪火得以艰难传承。
  而有另一种超凡者,被誉为“篡火者”。
  他们时时刻刻地想要颠覆人族的传承,以万千人族同胞的性命为祭,以取悦于神。他们是某些邪神的狂信徒,而这些神明,也乐于给予回应。
  即使是在黑暗势力云聚的‘暗界’,他们也是无人敢于招惹的疯子。
  伴随着人族势力的逐渐强大,人族与神明之间的关系也有所缓和,毕竟生活中有太多的东西有关神明的权柄,交易、预言、草药…在不涉及到人民的信仰的情况下,各大邦主也默许了神明的插足。
  苏宁右后方的一个木桌上,一个体态雄壮、小巨人一般的壮汉缓缓起身,大声喧哗的酒客们此时噤若寒蝉。
  摔杯为号?苏宁眯起了眼睛,一只宽大厚重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左臂顿时酸麻乏力。
  苏宁仰头看着身旁身躯魁梧的大汉,至少两米二的身高,沉默地立在那里,压迫感深沉磅礴。
  苏宁忽而轻笑一声,捡起一块玻璃碎片,随意地把玩着。
  漆黑的眼眸中不含半分情感,似乎藏着一头狮子,时刻可能跑出来择人而噬:“看样子,我给你脸了?”
  ——有什么问题,打一架不就好了。
  话音未落,苏宁便已徒然暴起。沉重的破空声在拳下响起,壮汉猝不及防之下被生生命中下腹,不由闷哼一声,如虾米般弯下了腰。
  苏宁摁住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往柜台上的玻璃渣上砸去,“砰砰”的几声闷响,壮汉的光头上被划出数道纵横交错的血痕,狰狞可怖。
  “我艹你大爷!”壮汉破口大骂,反臂挥拳,呼啸着砸向苏宁。
  却有两根手指搭在了他的臂膀上,并指如剑,轻描淡写地滑过,狭长的伤痕如蛇般蜿蜒直上,一道血箭飙射而出!
  壮汉大声地发出哀嚎,手臂已经丝毫动弹不得。苏宁这一下直接废了他的手臂。
  “千万别乱动哦。”
  耳边,响起状若恶魔般的低语。壮汉的脖间生出寒意,冰冷刺骨,纤长的手指夹着一片边缘极其锋利的玻璃碎片,距离他的脖子不过半毫米,但凡他稍有动作,下一秒他便会身首异处。
  “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苏宁微笑着坐下,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轻轻晃动,声音温和: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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