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年龄，籍贯，职业，婚姻状况。”楚凡对着伏跪在地，萎靡不振的惊鬼讯问道。
　　“我叫冯小英，如今冥龄三十有四，家住云梦泽窝窝乡，职业是泻药品鉴师，母胎单身ing。”伥鬼冯小英一板一眼、一五一十地细声说道。
　　“我看你挺老实的嘛，平时作恶多端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有今天?我能饶你，这受害者的亲眷岂能饶你?这天下百姓舆情岂能饶你?我头顶上的律法和公义岂能饶你?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多行不义，今日我就要代表月亮和正义消灭你，来啊，王朝马汉，狗头铡伺候~”楚凡仿着包公剧腔，侧身剑指，大义凛然地说道。
　　“还没来得及作恶，我冤，我冤啊，大人，民女冤枉啊，还望大人彻查，还民女一身清白，呜呜呜呜。”冯小英直呼冤枉，高声缀泣道。
　　“你俩演够了没有，现在时间紧迫，晚一刻说不定张添梁就死了。”季玉儿无语扶额，冲着楚凡和冯小英说道。
　　“斯米马赛，入戏太深了，嘿嘿，咳咳，冯小英，今日吾等以血缔结契约，奉我为主，入我神庭，以吾身寄养汝，供吾之驱使，结——”楚凡依照着季玉儿所说和演示的方法，与伥鬼冯小英缔结了主仆契约。
　　冯小英身形虚幻，最终化作一股青烟隐入楚凡的印堂之中。
　　“驱使和依仗伥鬼终究是借于外力，滥用此道终将会招致恶果自食，如果你有心力，完全可以学习正道术法以佑己身。”季玉儿对着楚凡语重心长地劝谏道。
　　“前路未卜，也许危机重重，我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以自保，这也是舅舅帮我做的选择。玉队你放心，我不会过分倚赖伥鬼的力量。”楚凡郑重地说道。
　　“你就那么信赖张添梁?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这条路上有太多的人已经疯掉了。”季玉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心悸地说道。
　　“没有人，何以称家，家人就是无条件信任的存在啊，不单单是血脉上的联结，也是漫漫人生路互相扶持的倚靠，我相信舅舅，正如花儿相信哺育它的大地般坚定。”楚凡十分认真地说道。
　　“这种信任完全没有根据和逻辑，亲人朋友难道就一定不会背叛吗？我不是很能理解你们人类的思维。”季玉儿十分疑惑道。
　　“人总要相信些什么，才能够坚定地活下去，诚如你所揭露的，这个世界充斥着欺骗和隐秘，那么如今唯一值得我信任的，就只剩下家人了。”楚凡朝着季玉儿咧嘴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
　　“。。。。”季玉儿一阵沉默无言，心中对人类这个族群似乎有了新的认知和评价。
　　“其实舅舅已经留下了一道线索给我。”楚凡边说边拿起桌子上的照片，把它们翻转了过来，照片背面赫然显现着“成化摄影”四个字的水印。
　　“度娘地图显示，成化摄影仅有三处，分别是疆省吾洲、徽省岷市以及离朗城不远的山城县。”楚凡边浏览手机边说道。
　　“疆省春寒逼人，可我舅舅当初走的时候并没有携带冬衣，所以可以基本排除。”楚凡咬着指甲，透过回忆分析道。
　　“徽省这个叫成化摄影工作室，官网上显示门店主营业务是模特代言和封面设计，所以也基本上排除了。”楚凡分析完眼睛一亮，旋即说道“就是这家了，证件照、全家福和婚纱摄影。”
　　“事不宜迟，我收拾下行李，咱们清早向山城县进发。”楚凡对着季玉儿提议道，说完径直走进了主卧室，从双人床底下拖出来一个棕色的行李箱，从白漆衣柜里理出几件干净平整的夏季衣裳往行李箱里塞。
　　“还得把你也捎上，不然睡觉都不踏实。”楚凡忽然想起什么，把床上大红大绿鸳鸯枕头也装了进去。
　　“牙刷毛巾剃须刀，还有不能忘了喝水，斐济杯也要带上，斐济进口的水杯嘎嘎好用，让人爱不释手。”楚凡双手捧着斐济杯用脸摩挲着，随即把它放入行李箱的暗层，一边收拢着个人日常用品，一边念念有词道。
　　“然后再写两封信留下，省的芬姨和我姐担心，算了，还是路上直接发短信吧。”楚凡心里继续规划着。
　　“玉队有身份证没有，呃，话说你这模样怎么出去见人呐，耳朵和尾巴能不能收一收，我好带你去客运站坐客车，然后直达山城。”楚凡望着季玉儿头顶上尖尖的粉白双耳，以及毛茸茸的大尾巴，虽然觉得可爱软萌，但也因此感到一阵为难。
　　“这就不必你操心了，这耳朵和尾巴只是我习惯用来区别物种和身份用的幻形，到时候我自然会隐藏好的。”季玉儿回应道，用双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尾巴和耳朵，然后耳朵和尾巴散作点点紫色星光渐渐消失不见了，眨眼间季玉儿的形象就变成一个身穿碧蓝色洛丽塔的可爱女生。
　　“玉队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咱们这样出门，我可能会被当成人贩子哒。”楚凡翻了翻白眼。
　　“怎么说？”季玉儿满脸疑惑道。
　　“你看看我，背心、拖孩儿、大苦茶，你再瞅瞅你自己个儿，明显不搭噶的两人组合在一起太张扬了。”楚凡右手托着下巴仔细打量着季玉儿的穿着，然后给出分析道。
　　“可是我很喜欢这套人类服饰的风格。”季玉儿满脸不舍，对着楚凡皱眉说道。
　　看着季玉儿确有几分不舍和为难，楚凡只好无奈妥协地说:
　　“天亮之后我先去商务街服装店一趟。”
　　季玉儿听完后眼神明亮中透着炽热，面露渴望地冲着楚凡说道:
　　“要带我去买新衣裳嘛？早说嘛，要换一种风格也不是不可以，汉服里的马面裙、百褶裙，还有蛋糕裙和波浪裙我也都很喜欢。”季玉儿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一脸期待的表情。
　　“。。。”楚凡此刻才意识到，可能即使是跨越物种的雌性，在天性中也存在着对外表、着装有着近乎狂热的痴迷。
　　“你连尾巴都可以变出来，身上的衣服就不能变一变?”楚凡扶额无奈道。
　　“我原本就有尾巴才能变出来啊，没有的东西你要我怎么变，我又不是神仙，而且这套衣服我都穿了好多年了。”季玉儿嘟起嘴巴委屈巴巴地说道。
　　“。。。”楚凡无语凝噎，对这个从天而降的便宜副队长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
　　天亮之后，楚凡带着季玉儿前往商业街各自换了一身行头。
　　楚凡大包小包拎着七八个，站在商业街口，像一棵雨打的芭蕉蔫倒在地。楚凡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久久无言，想着自己刚刚充盈，转瞬间就干瘪的钱包，一时间欲哭无泪。季玉儿似毫无察觉，敦促着楚凡往前走。
　　“一个大男人做事怎么扭扭捏捏的，裹足不前，浪费宝贵时间，还怎么找你舅舅，快点儿走了。”季玉儿对着楚凡继续催促道。
　　“是谁拉着我逛了十几家店?大包小包全是你的东西，你看看标价，我一身的行头都没你花的零头多，你这样大手大脚的，去了山城咱们就得露宿街头喝西北风了！”楚凡越想越气，对着季玉儿大声抱怨道。
　　“小家子气。”季玉儿对楚凡的态度鄙夷道。
　　“这块玉应该值七八个达不溜，算是对你的补偿。”季玉儿随即递向楚凡一块玉佩，赫然是机关木盒里的那一块曾封禁季玉儿的玉石。
　　“尊嘟假嘟?玉队大气无双，人美心善，谢谢玉队——”楚凡一听玉佩的估值，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整个人儿仿佛注入了灵魂，神色和动作都变得活络起来，一路小跑用嘴衔住了玉佩的穗儿。
　　“快点走吧。”季玉儿一脸鄙视地看着见钱眼开的楚凡，对他的观感评级又下降了一个等级。
　　“好咧，万事俱备，启程山城，出发——”楚凡含糊不清地喊道，浑身像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激动不已，前面仿佛有一条拓天大道正等着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