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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记不清那时究竟说了什么,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
自己只不过是去商场给弟弟妹妹买些水果和玩偶当做回礼,在踏出门的一刹那。
原先热闹且无易燃物的商场转瞬之间被大火包围,尖叫与高温都向着自己扑来,简直就是有人把在某处的火焰转移到商场一样。
现在想来,那是无谋而又不负责任的行动,看到躲避火焰人群的模样时,自己既没有恐惧也没有逃去安全的地方,而是抛下要送给弟弟妹妹的礼物,直接冲进火场中。
当时甚至不知道自己拥有那般超乎常识认知的能力。
橙色气焰可以吸收火焰,在气焰的增幅下获得强化的身体素质足够令自己抓住转瞬即逝的时机救下无辜的人。
纯黑长剑就像是懂得如何护主一样,不需要任何命令,只要是靠近自己的事物,无论是碎裂的建筑物还是天花板,通通在击中自己之前被利刃斩断。
近似妖魔一般的恢复速度使自己的肺部与其他器官在承受高温烧伤的一瞬间就变回最健康的状态,也是多亏于此,自己才可以不用分散精力,得以将身心全部放在如何救人之上。
后来也正如新闻报道的一样,通过自己的引导,一百五十三人逃出生天,没有发生任何踩踏事件,没有任何怨恨自己。
有的,只是一个无辜的大学生因为自己的行动失去了父母,那不仅仅是两个中年人因为一瞬间的惊愕而被天花板砸死,那是一个刚刚进入大学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将自己供养到成年的父母被砸的死无全尸,甚至都来不及惨叫,两个咬牙挺过四、五十年艰辛生活的人,就因为自己的鲁莽失去了生命。
他拥有厌恶自己的资格,他可以痛骂自己为什么要在那种时刻冲进来,哪怕自己不突入商场,他与父母也会面临火焰、高温与坍塌建筑物的危害,如果自己选择明哲保身,逃回家中的话,他与父母说不定能一起活下来,即使其余一百三十二人死于非命,仅仅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活下来了,那对于他们三人来说,也是天大的恩赐,无论如何,因为自己的行动而死去的人,自己有责任承担他们的生命。
但他否认了这一点,他没有怨恨自己,甚至连一句辱骂与责备都没有,他不认为救了他的自己是错的,只有温和而又无奈的话语。
“恩赐的话,那些人也是吧?面对那种不讲理的大火,却能在你的号召下鼓起勇气,身处绝境却不妨碍其他人,谁也没有伤害谁,如果没有你的话,不止我的父母,这个商场里的人连带我一起死掉的未来一定存在,而且我不认为你跟你说的一样,有责任承担死者的生命,你是三学府之一的学生,家境也不是平凡人可以匹敌的,甚至连身体素质都远强于没经过系统训练的普通人,你的前途不能用无量来形容,只要你还活着,世界就注定以你为中心旋转,你会引领人们前往更加光明的未来,可你却愿意赌上我这种人都能看到的现实,直接冲进火场,你是不折不扣的好人,应该人人赞赏才对,怎么可能有人有资格责怪你。”那是对现实的无可奈何,就在入学当天,他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当他并未抗拒这个事实,反倒是迅速地接受并开展新生活,宽慰自己这个直接导致父母死亡的人,孤独地面对风雨。
狭小且略显凌乱的房间中,款式老的不像样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新闻。
“昨日深夜,有一具头身分离的婴儿尸体被遗弃到公安局门口,而就在前不久,婴儿的父母接到了通知。”难掩沉痛的女声转入沉默,镜头移向一对青年男女。
“孩子……你说,我的孩子怎么了?”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的男性身体不住地颤抖,视线已经没有了焦点,双目涣散地质问。
“……很不幸,您的孩子已经……”警察低下头,帽檐遮住他悲痛的面孔,双臂无力地下垂,话语竭力顶开嘴唇,缓缓地说,那种声音,就像是杀死那个婴儿的就是他一样。
“哪里不幸!”混沌的眼神因为愤怒重新聚焦,男人用力攥住警察的衣领,满是血丝的双眼仿佛要杀人一般瞪着他。
“我们的孩子才不到三个月,那又不是五六岁的大孩子,他甚至除了哭以外根本做不到其它事情,我们有那个自觉!”
“为了照顾那孩子,我甚至请了长假跟孩子的母亲一起不分昼夜的看护他。”
“我们明明白白地看到了!”
“那孩子是在我们两个人的面前消失的!”
“在我伸手就能触碰到孩子额头的距离,那孩子就直接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们是在孩子消失之后就立刻拿起手机报警的!”
“从那孩子消失到我跟你们警察说完前因后果——”
“甚至都不到五分钟!”
“我们已经最大限度的冷静了,从夜里一直到现在都配合着你们找我们的孩子。”
“事到如今你却告诉我们这是不幸!”
“到底要我们怎么做才是幸运?!到底怎么做才能让那孩子活下来!”
“是因为你们警察在消极怠工吗?!是因为你们警察见惯了别人的孩子死去,所以就无所谓了吗!”
“是不是只要我们给你们每个警察送上几十万的红包——”
“那幸运才会降临到我们头上!!!”一拳挥开静默的警察,深重的绝望终于决堤,遮掩不住的泪水随着倾盆暴雨砸进地面,男人流着泪怒吼。
在男人身旁,女人的双目肿得不像样子,每一颗雨滴都确实地弯折那满头白发,那无辜的灵魂彻底地崩溃。
警帽被打飞到泥泞的地面,警察的面目不正常地扭曲,暴雨毫不留情地冲击着他。
漆黑的房间中只有模糊的光线照亮许映麟的面庞,他静静地坐着,沉重的雨水磕击到玻璃上,那声音——
像是在诘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