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凰竟然是个女人。
　　而且是个典型的小家碧玉，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身体也很娇小。
　　唇红齿白，秀气腼腆，虽然穿了男装，但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个小女子，绝不会超过二十岁的小女子。
　　也是，东凰、东凰，不就是雌的吗？难怪醉月楼吴妈妈说要把她卖了抵账。
　　“你是谁？”东凰看着我，警惕道。
　　“我就是过来买你的人。”我淡淡道。
　　“你出价多少？我可和吴妈妈说好了，我卖艺不卖身，而且最多只卖半年。”东凰继续说道，有些紧张。
　　“你欠醉月楼多少？”我微笑道。
　　“八千两。”东凰伸出八根手指。
　　“一晚上能花八千两？你确定你没被宰？”我挑了挑眉问道。
　　“我挑的都是最贵最美的姑娘，喝的也是最贵最好的酒，我倒希望她们是宰我……”东凰叹了口气道。
　　这样你就可以心安理得跑了是吗？我心下道。
　　“我要出趟远门，但有两个很厉害的仇家躲在暗中一直想杀我，我希望身边有个高手可以帮我阻挡其中任何一人十招以上。不用半年，为期一个月，不知道你愿意吗？”我问道。
　　“卖艺不卖身？”东凰问道。
　　“卖艺不卖身。”我笑道。
　　“你的仇家是剑神谢晓峰吗？”
　　“不是。”
　　“是魔刀丁鹏吗？”
　　“不是。”
　　“是西方玉罗刹吗？”
　　“不是。”只是玉罗刹的近侍而已，我心道。
　　“那就没问题。只要不是他们三个，别说十招，接五十招都没问题。”
　　东凰松了口气道，毕竟愿意花八千两来买她半年、还卖艺不卖身的人应该真不多。
　　八千两，足够买八十个清秀的丫鬟或买八房顺心如意的妾室了。
　　“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我补充问道。
　　“只有一个：我每天都要喝最好的酒！”东凰拍了拍我的肩，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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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府衙的监牢其实还算干净，但是陆小凤住的监牢则很脏也很臭。
　　而陆小凤坐在这个满是屎尿味和霉臭味的监牢里，神态如同坐在金陵城最贵的天仙阁的雅间里一样自然而放松。
　　陆小凤是个小青年，但看不出来确切的年龄，初看觉得他成熟如同二十几岁，但细看他的眉目，又觉得他好像也才十五六岁。
　　他的眉很浓，睫毛很长，手指修剪得很整齐，眼睛带着点灵气、带着点狡黠，又带着点温柔与天真。
　　整个人既让人觉得不太老实，又觉得这人值得信赖，有种矛盾的特质。
　　“你想请我和这个东凰一起保护你？”听完我的话，陆小凤问道。
　　“只是需要你二人每人帮我挡住其中一个仇家十招以上。”
　　“你的仇家是剑神谢晓峰吗？”
　　“不是。”
　　“是魔刀丁鹏吗？”
　　“不是。”
　　“是西方玉罗刹吗？”
　　“不是。”只是玉罗刹的近侍而已，我心下道。
　　“可是我在这里呆得挺舒服的，不太想出去。”陆小凤淡淡道。
　　“一个月，八千两。”我答道。
　　“这里呆得确实不太舒服，但我还是不太想出去。”陆小凤微笑道。
　　“一万五千两。”我继续说道。
　　“这里虽然不舒服，但牢头对我还挺照顾的，我有点不舍得。”陆小凤叹了口气道。
　　“两万两。你应该知道我还需打点关节的。”我假装咬牙道。
　　牢头肯定“照顾”你呀，把你“照顾”到最差的牢房。
　　“虽然牢头对我挺照顾的，但西门公子你对我这么看重，我也只能挥泪告别了。”陆小凤“依依不舍”道。
　　“那你稍等一会，我去处理些支节。”我走了出去，确实要去打点一番才行。
　　而旁边的东凰已经有点目瞪口呆。
　　“西门公子，我们说好的八千零六十两，能不能再谈谈？”东凰追着我问道。
　　“不能。”我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想什么呢。
　　“为什么？”东凰看着陆小六不服气道。
　　“我要是给了你两万两，剩下一万二千两你不得天天买酒大醉。到时候我天天扛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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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我错了，这个陆小凤竟然也是个酒鬼！
　　他从客栈洗完澡、换完衣服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拉着我和东凰去“神仙居”酒楼吃饭喝酒，说是认识我们两个新朋友，请我们吃饭。
　　当然，用的是我付给他的两万两银票。
　　我不喜饮酒，而陆小凤自然不可能独自饮酒。
　　独自饮酒，本就是人生中最无趣也最寂寥之事。
　　但不是还有东凰在吗？
　　喝了酒的陆小凤与没喝酒的陆小凤差别不大，无非是脸红了点、眼神迷离了点、牛吹得大了点。
　　喝了酒的东凰与没喝酒的东凰则完全像换了一个人，这哪里还是那个腼腼腆腆的闺阁小女子？
　　这就是一尊凰呀！
　　既神气，又豪气；既尊贵，又雍容。气吞万里，霸气侧漏！
　　我感应到就连她的内息、势意也完全上了另一个层次！
　　“东凰，你用的是什么兵器？”我问道。
　　“我用刀，刀为百兵之胆，霸者当用刀。”东凰仰面饮尽杯中酒，淋漓洒脱道。
　　“那你的刀呢？”
　　“砍十二连环坞的姜平时断了，你不知道当时我一刀下去，那姜平如见神明，立刻就把大好头颅递了过来给我砍……”得，看来谁喝多了都爱吹牛。
　　“我这有把名刀，先借你用着。”我掏出“碧玉刀”道。
　　“你不担心我把这刀卖了换酒？”东凰眯着眼睛看我道。
　　“我觉得我确实欠考虑了，我该一视同仁。我明天补一万一千四十两给你。”我淡淡说道。
　　“你不怕我整天喝酒了？”
　　“我更喜欢看你喝了酒这般神采飞扬、顾盼自雄的样子。你想喝尽管喝。”我说道。
　　何况你喝了酒好像更强点。
　　“冲你这话，我到时候肯定帮你多挡几招。”东凰拍了拍我的肩道。
　　喝完酒，回到客栈的庭院，我还是试了试他俩的武功。
　　陆小凤的拳掌并没固定的招数，也不太看出来师承，包括少林在内各种门派的招式和街头把式他都会些，看身法、轻功有点像少林、又有点像丐帮的味道，但他的临战应变和战斗经验很好。
　　我全力使出“清风剑诀”的情况下，竟然五十招内不分上下，阻挡一个杀姬十招肯定没问题。
　　而东凰她的刀法无比霸烈，如神凰翔高空、刀光耀天下，侵掠如烈火，攻杀如疾雷，“清风剑诀”五十招内竟完全被压制住。
　　但她的刀法损耗太大，我估计她的内息并不足以支撑她以如此强度施展超过一百招。
　　我喜出望外，东凰、陆小凤出乎意料的强，比玉罗刹之战前的我也差不了多少。
　　两人若是联手，最不济也足以抗衡一个银发杀姬。
　　“陆小凤，你刚从牢里出来，今晚就先好好休息。”
　　我对陆小凤说，然后转头看向神凰。
　　“东凰，今晚你在我房里候着。”
　　“我们说好的，卖艺不卖身。”
　　东凰的酒立刻全吓醒了，抓住自己脖子下的衣领，紧张说道。
　　“想什么呢？”我扶额道，“今晚我睡觉，你睁眼看护着，别让人偷袭了我。明晚再轮到陆小凤！睁大眼睛，不许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