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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震南缓缓走进喧闹的前院。
前院里灯火辉煌,到处都是一片红色的海洋。红色的毯子,红色的桌布,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光。
于震南迈入其中,脸色便瞬间绽放开来,变得喜气洋洋。
他与每一位宾客热情的打着招呼,看着往日相熟的脸孔如今都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他的那一点点不甘也烟消云散。
乌鸦紧紧地跟着他,视线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眼前的众生相其实千篇一律,甚至对他都有点巴结的意思,他只是木然地推开一个又一个靠近的人,另一只手则紧紧拽着竹剑。
院里主桌上自然坐着项白凤,在她身旁的几个陌生面孔想来便是青龙会另外几位大人物。这几人随随便便坐在那里,自有一股气势,以至于无人敢来敬酒。
她的左手边是一位富态的中年人。身着常服,却也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常服,而是鼎鼎大名的吴绸,右手拇指上套着一枚巨大的扳指,几乎将整个拇指盖住。面色白净,少有皱纹,一看就是出生富贵之家,保养的周道。
这中年人笑起来倒是颇为和煦。
坐在中年人左边的则是一个猥琐老头,与这富态的中年人完全不同,老头的衣服只能算整洁而已,灰衣灰袍,脸上的褶皱更是像田里还未起好的陇子,纵横交加,脸色棕黄而暗沉,这更像是一个农民坐错了地方。
老头也爱笑,一笑便张开他少了两颗门牙的嘴,看着越发淳朴。
项白凤却对他恭敬有加。
此人正是青龙会十一月堂主“断魂指”萧千愁,青龙会人才济济,十一月堂负责的则是肃清叛逆。
胆敢叛逆青龙会的无一不是狠厉的角色,然而这么多年下来,还没听说哪一个叛逆还能活着,可见这萧千愁手底的狠辣。
旁边的富态中年人则是青龙会八月堂主“笑阎罗”武四方,八月堂负责具体行动,堂内都是一群真正的杀星。
武四方能震住整个八月堂,显然也不是看起来那样的平易近人。
青龙会从前都是隐秘行事,是以几人名声不显。也只有青龙会那些真正的敌人,在临死前能见见他们。
青龙会势力之大,实力之强,以至于大部分江湖人连成为它敌人的资格都没有,至于朋友,呵,青龙会从来都不需要朋友。
萧千愁看了一眼于震南,又瞥向项白凤道:“这小子脑后有反骨,日后免不了要在老夫手底下走一遭。”项白凤娇笑道:
“萧老,您别老看我呀。本来就是摆到台面上的样子货,在这西南地界上,神威镖局多少还算有点面子。如今正大光明地入了我青龙会,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到时候少不了还要劳烦您撑腰。”
“嘿嘿,小狐狸。虽说咱要往台前挪挪,步子也不宜过宽。折面子的事老夫可不在乎,大不了再讨回来就是。”
武四方也附和道:“萧老所言甚是。如今龙首不知所踪,我等虽然号称青龙十二煞,毕竟听惯了命令行事。小白凤,那头可都布置好了?”
“放心吧,武大哥。二月堂那小妮子不知在哪跟野男人厮混,堂内据查就剩个病秧子,此番惊蛰、春分、立秋、处暑、立冬、小雪六大节气一起出手,万无一失。”
“嘿嘿嘿,二月负责渗透,经费向来是足足的啊。”
“放心吧,武大哥,都是您的。”
萧千愁却仿佛没听见一般,立冬、小雪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再加上另外四大节气,想来拿下二月堂正如囊中取物。
重建二月堂却是难题,自己在青龙会树敌无数,也是时候培养一些自己人了。眼前坐着的这两人,终究也只是利益结合罢了。
狄修和叶蓉蓉两人此时也在这前厅的角落里坐着。
“呆子,那主桌上坐着的几个便是青龙会的几位堂主了。除了龙首和负责春夏秋冬四大管的龙头,就属他们最厉害了。”叶蓉蓉低着头道。
狄修抬头望去,他的视力极佳,尽管两人坐的偏僻,还是能看清主桌上坐着的那几个大人物。
那几人看着颇为普通,举止之间倒是有一种睥睨的气势。
父亲也曾为青龙会做事,不知父亲在这青龙会属于什么位置,是否也这般威风?
“你可知道狄青麟?”他还是忍不住问了消息灵通的叶蓉蓉,叶蓉蓉当然知道狄青麟正是狄修的父亲。
“昔日名闻天下的狄侯爷谁不知道,他一生潇洒江湖,平生鲜有败绩。据说他和青龙会龙首是熟识,但也和龙首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留下的传说颇多,却少有证实。”
“连你也知道的不多。”狄修有些失望,他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一直忍住没问出来。
想不到,竟连叶蓉蓉也知之甚少,而叶蓉蓉已是他认识的,见闻最广的人物。
也许离花宫也能有些消息?想起离花宫,他又想起那位尚在封城大牢里的陆清青。
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麻烦越来越多,却似千千结,难分亦难解。
叶蓉蓉只道他伤感父亲的往事,又开解道:“终究是上一辈的人物了,我们人活一辈子,瞻前、顾后恐怕都难成事,唯一往无前方成正果。”
狄修沉默。
于震南杯倒酒干,几十桌下来已是满面红光,连走路也需乌鸦搀扶着了,他晃悠悠回到主桌上。
“于大帮主今日可算志得意满。”项白凤娇滴滴的道。
“欸~几位堂主莫要介意,本帮主今日高兴,怠慢了,怠慢了,嗝~”
萧千愁扭头,理也未理。
武四方笑眯眯地应道:“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人逢喜事精神爽。嘿嘿,于帮主,以后可都是自己人了,自己人了。”
于震南尚自诧异这胖子这么重复说话是为哪般,冷不丁咂摸这自己人几个字,一身冷汗,脚底一软,扑通一声已跪倒在地。
“是属下造次,属下造次了。”
项白凤冷哼一声道:“还算没喝糊涂。”举杯又道:“萧老,武大哥,于副堂主如今在我手下做事,我替这不懂事的敬两位,两位老大哥大人有大量,便不要计较了吧。”
武四方道:“欸?怎么会计较,于副堂主入了项堂主门下,也是暂时的。说不得他日就成了龙头,我等可还要看于堂主的眼色行事,哈哈哈。”
“属下不敢,属下万万不敢。属下敬诸位堂主。”于震南端起酒坛子,仰头就灌。
萧千愁脸色稍霁,也端起酒杯,一干而尽。
“入了我青龙会,自当尽心竭力为青龙会办事,他日万般皆有可能。若是胆敢做出那违逆之事,且看老夫饶不饶的了你。”
于震南酒量惊人,却也耐不住这连番敬酒,更何况耳边几位话音不大,却敲打得他的脑袋嗡嗡的。
他自踏入江湖以来,要么只身匹马,逍遥纵横,要么身居高位,一呼百应。何时做过这磕头虫?
自古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今他的膝下怕只有烂泥。
他一时悲愤难抑,借着酒劲,告了声罪,便退入后院房中歇息了。
武四方笑呵呵地看着于震南离去的背影。“小白凤,这是匹烈马啊,还得好好调教。”
项白凤语气有些不以为然:“连自己的心思都藏不住,将来如何驾驭手下呢?青龙会可不是这芝麻绿豆大的镖局。以前倒是我高看他了。”
萧千愁道:“要动手,也就此时了。”
项白凤咯咯咯得笑。
武四方转了转手上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