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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从我将耳朵贴在墙面上后就静止了,隔壁什么声音也没有,没有我意想中的怪声,没有异响,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安静的,让人后背发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我因为长久的伏在墙壁上而感觉到脖子酸胀难忍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一股细微的气流窜进我的脖子里,就仿佛是有人紧贴着我在呼吸一般。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伸手摸了摸后颈,试图挥散那股气流,但那种凉凉的感觉却挥之不去。这使得我不得不对自己刚才的想法产生了一丝信任,我身后,不会真有什么东西吧。
说实话,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转头,但那种蚀魂附骨一般的诡异触感,让我浑身的寒毛仿佛炸开了一般根根挺立。我眨了眨眼,冷汗顺着额头一直滑到我的下巴,然后轻轻滴落下来,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了头。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的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只是先前被我关上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正大敞着,米里斯特有的浑浊的空气,正不断地从外面灌进屋内。
我送了一口气,快步走到窗前,正打算将窗关上,但鬼使神差地向天空看了一眼。但就是这一眼,让我差点背过气去。
天空上,一片漆黑,但却又有许多不断翻滚着的“云团”。我本以为那是云团,但云团又怎么会在翻滚的时候闪着光呢?于是我定睛看去,那根本不是什么云团,那是宛如波浪一般的,层层套叠的海面。闪着光的是海面上翻滚的泡沫,倒悬过来的海面覆盖着米里斯的天空,我甚至能用肉眼看到那海面下游动的阴影。
就在我无法控制地惊呼出声后,隔壁那许久未动的未知物体突然开始了动作,它冲出隔壁,然后开始猛烈地撞击我的房门,让天花板上散碎的墙灰都被震落了许多。我一时慌了神,于是扯下窗帘,迅速拧成一股绳,试图从窗户向外逃生。
但也许是我仓促之间拧成的绳结不够坚固,也有可能是我过于恐惧而颤抖的双手,我从绳索上跌落,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脑一阵闷响,眼中的一切仿佛不断旋转。我感觉鼻腔一热,一股温暖的热流从鼻腔内流出,但我却晕头转向,没有办法去擦拭。
一道身影在我昏迷之前遮住了我的视野,他穿着同米里斯普通人一般的黑色斗篷,兜帽下垂,遮蔽着他出了嘴部以外的其他部分。也许是我受伤的关系,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即使向集中精力也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那陌生人嘴唇微动,仿佛说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只觉得什么东西被他塞进了我的右手。在我再次睁眼的时候,那个陌生人便消失不见。但此刻我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恍惚中,我看到米里斯的天空,那片倒悬的海面正快速的下落,很快地没过了市中心钟塔的尖顶,想着大地,向着我,快速的席卷过来。
“该死的,我可,不怎么会游泳啊。”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多隆特余烬的大床上,我摸了摸剧痛的脑袋,但又没摸到任何的伤口。照照镜子,也没在自己身上找到任何的痕迹。就连昨晚被我扯下来的窗帘,也原封不动地悬挂在紧闭的窗户上。我伸手摸了摸窗帘,没有任何被卷曲,折叠的痕迹,但关于昨晚的记忆又如此的深刻。我坐在床边思索起来,但直到几乎过了与克莱尔约定的时间,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之后悻悻地用右手向头发抓去。
“啪嗒”有什么东西从我的右手中跌落,在地上滚动着,然后滚进了床底。我俯下身,将身体爬附在地上,伸手朝那发着红光的东西摸去。就在我的手将要摸到那东西的时候,顺着我的视线,在床的另一边,却不知什么时候站立着另一双漆黑的马靴。
我略一迟疑,伸出去的手缩了一下,就见对面的人伸出了手,捡起了近在咫尺的红宝石。我回过神来,马上直起身子看向对面。
整张脸隐藏在黑色兜帽的阴影之下,即便是白天,那张覆盖着阴影的脸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特征,就连其后理应闪着光的瞳孔,我也不曾见过。但我还是非常明显地看出了来人的身份,同时也印证了昨晚确有其事。
陌生人似乎看出我有许多的疑问,但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自顾自地坐在了我的床边。
“你的疑问暂且放下,”陌生人边说着,他的声音非常苍白而沙哑,就像是机械厂里生锈的齿轮,他边把玩着刚才捡起的红宝石:“我的身份不重要,我来是为了提醒你一件事的,如果你想要安全离开的话,最好听我的。”
“但我并不觉得一个私自闯入别人房间的陌生人,会给出什么中肯的建议。”我知道这时候肯定不能示弱,哪怕我现在想到昨晚的事情是真的,退还有些发软,但我还是背对着陌生人坐了下来。
“确实,”出乎我的意料,陌生人居然承认了我的怀疑:“与其信任一个刚刚见到的不知底细的陌生人,也许那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克莱尔更深得你心?基兰•格奥尔基先生?”
我还没开口,陌生人略有深意地看了看门外,接着说了下去:“你家住在大芬里克车里宾格勒的皇后城区,家族世代从事香料产业,你还有一个妹妹叫做莉莉娅,但是前些年因为大流感去世了,从此你就成了一个不顾家的浪荡子…”陌生人不再说话,而是沉默地看向我,似乎是想看看我作何反应。
而我,也的确给了他想要的反应,伯利兹你知道的,自从莉莉娅离开之后,我便再听不得别人提她的名字,更何况是素未相识的陌生人。我猛地站起身,伸出双手死死地攥住他的衣领,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把陌生人拽了起来,把他紧紧地抵在墙上。
“你在调查我?”我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是谁?”
但即使身陷危险,那个人唯一露出的嘴角却始终挂着让人生厌的游刃有余的笑。甚至在见到我的愤怒后,他居然还咧开嘴发出如同乌鸦一般的古怪笑声。
但奇怪的是,随着他的笑,我的怒火也渐渐地平息下来,也许是我不愿意跟这样的疯子纠缠吧。我放开了他,重新坐回了床边。
说实话,我原本以为我早就把莉莉娅的事情放下了,但是,听了那个陌生人的话之后,我才明白,也许莉莉娅的死,我永远也忘不了。
陌生人停下了那令人恶心的笑声,重新回到先前冷漠的样子,他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用手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
“基兰先生,”他走到窗边,抬头看向天空:“你要知道,我不是单独调查你,每一个来到米里斯的外乡人,我都了如指掌。”
他顿了顿,转过身指了指自己:“基兰先生,包括我,因为我也是一位外乡人。”
我被他的言行逗乐了,冷笑一声,抬眼看向他:“哦,所以呢?因为你跟我都是外乡人,所以我们就要抱团取暖?”
“抱团取暖?哈哈哈哈…”他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自顾自地大笑起来,然后忽然又在一段不该停止的音节处突兀地停止了笑声:“不,基兰先生,我是来提醒你的,要小心克莱尔和她的家族。”
“为什么?”我冷笑着问他,我已经完全将他当成了疯子:“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以为他又要开始说什么疯言疯语时,陌生人却沉默了,好像他真能用他那疯子独有的脑袋想出什么令人信服的理由似的。
“也是,”我自嘲地笑了笑,嘲笑自己为什么要跟疯子争论不休:“我真是的,怎么会和你说这么多。”
“啪嗒”那颗红宝石滚落到我的脚边,我一愣,随即抬头想他看去。
“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你信服,”陌生人说道,虽然还是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他沙哑的话语中却仿佛带有了什么魔力。让我有一种从血脉深处的古老角落产生的信任。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因为在三年之前,诺里德斯金娜家族,也曾是跟我们一样的,外乡人。”
“咚咚”“基兰先生?”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和门外克莱尔的叫喊声把我从诡异的状态中惊醒,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门口,但当我再回头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冷风扑面而来,窗户大开着,陌生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收起宝石,整理了一下思绪,又换上了那副绅士的风度,为克莱尔打开了房门。我本想邀请她进屋,却被她婉言拒绝,虽然她对答如流,但我却发现她始终心不在焉,因为她从始至终就没有看向我,而且一直盯着那扇,敞开着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