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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行人去找神檫的时候,神檫正在打扫家里的卫生,他拿着扫帚在扫地,我和钟鱼非常有眼力见,上去帮他,但是神檫却拒绝了,他说了句什么,我和钟鱼就扭头看着卫见山他们,等着翻译。
“神檫说他自己来,叫我们去坐下。”卫也指指椅子,我这才发现,神檫摆了很多椅子出来,但是这些椅子看起来差别很大,感觉像是从别人家借来的椅子。
我看了钟鱼一眼,钟鱼冲我示意一下,但是我有点没懂他的意思,我看他只是想让他看椅子,但是他却好像在传达另一个意思。
我还没反应过来,钟鱼先拉着我坐下了,然后把边上的一把椅子拉到身边,对卫见山说:“你坐这里。”
卫见山过来坐下,郤昱坐到我边上,施干和卫也把椅子拉到一边去坐,两个人坐在门口各自一边靠着门,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卫也和施干的做法给我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看了看钟鱼,钟鱼对我说:“你丫反应怎么这么迟钝?路上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们两不知道在密谋什么,等下如果打起来了,你先带神檫走,我和小山山断后。”
我愣了一下,就发现钟鱼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踩了一把椅子,他伸出脚踩着椅子下面的竹竿,所以刚刚施干和卫也没有把这把椅子拖走。
大家都坐下以后,神檫只能坐这把椅子,他就在我面前,钟鱼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看着四周,但是他的一只手搭在了我的椅背上,并且若有若无地在触碰我的背。
神檫刚坐下,卫也就开始说话了,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场所谓的谈话,其实只是神檫、卫见山和卫也他们三个人之间的谈话,我也好,钟鱼也好,我们都只是一个“陪衬”。我看见卫见山的膝盖靠着钟鱼的膝盖就知道,等会儿肯定会有事发生。
卫见山他们三个的谈话持续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我简直如坐针毡,一点都坐不住,卫也的脸上一直在笑,但是他就是个笑面虎,卫见山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卫见山每次语调产生变化的时候钟鱼就会碰我一下,弄得我很紧张。
最后,神檫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他和卫也就一起看着卫见山,卫见山脸上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但是他的膝盖却撞了钟鱼一下,钟鱼马上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把我往前一推,我马上站起来,但是与此同时卫也也站了起来,我这个位置其实不能把神檫拉到我面前,因为神檫的椅背是面对我的,我怕把神檫拉倒,只能先抓着椅背一甩,把神檫转到我面前。
“对不起了啊!”我冲神檫喊了一声,蹲下背对他,钟鱼拉了神檫一把,神檫趴到我背上,我几乎想也没想就打算从窗户直接翻出去了。
“你傻逼吗!”钟鱼拉住我,“你他妈不怕摔死,神檫怎么办?”
我顿了一下,“哦哦哦”了几声,正想看看卫见山是不是制住了卫也他们,却看见卫也他们两和卫见山一起在拦着门外的人。
门外的人身上都是烂泥,糊住了脸,好几个,正在往里面挤,我愣了一下,钟鱼也是,他“啊”了几声,我扭头看着他说:“你他妈不是说卫也他们要抢人吗?”
“啊?”卫也一脚踹开一个人,扭头看着我,“你说什么?我?”
卫见山躲开一把短刀,抓住那个人的手腕一扭,把刀抢到自己手里,回头对我们说:“从窗户走,等下我们会去找你们,到时候再说。”
何罗鱼突然拿出一段登山绳来,他把神檫固定在我背上,拍拍我的肩说:“跳吧,没死我都能把你救回来。”
“不是,我觉得这个事情要再商量一下。”我顿了一下,看了看窗户外面。
“少东家,加油!”郤昱先我一步翻了出去,一边还给我打气。
我看了一眼卫见山他们的战况,那些人非常猛,我看见卫也被几个人按在地上,根本没机会自己起来,如果不是施干,估计卫也已经挨了几刀了。
我一脚踩在窗户框上,神檫在说着什么,我听不懂,估计是一些“别跳”之类的话——如果我不信任背我的人,我也会想阻止他这个行为——我脚上一用力就跳了出去,虽然落地的时候我基本是跪着的,但是好在神檫没伤到。
郤昱赶紧来扶我,我感觉我的膝盖很疼,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身后陆续传来落地的声音,然后何罗鱼和钟鱼就一起来扶着神檫,我们几个开始往树林里走。
“往哪里走我们应该?”钟鱼走了几步,突然问道,“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走老路?”
“什么老路?”我看着他问,“打什么哑谜?”
钟鱼指指卫见山吊脚楼的方向,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我们在吊脚楼的时候商量要从雨林重回大树那里。
“带着神檫?你认真的?”我看了看钟鱼,如果没有卫见山,我觉得我们几个都很难走进去,更别提还要带着神檫。
“我是说,我们先回小山山的吊脚楼,我们更熟悉那里的环境,就算有人来,我们也会好应对得多。”钟鱼说着,就开始解我身上的绳子,然后把神檫背到自己身上,我们一行人快速穿过林子,朝卫见山的吊脚楼去。
但是我们还没到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见卫见山的吊脚楼被占领了。
走廊上有几个人蹲在那里,看着外面,屋里似乎也有人,我看见窗户前闪过了几个人影,但是看得不真切,不知道到底有几个人。
我和钟鱼互相看了一眼,他把神檫放下来,冲神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神檫虽然看起来还有点惊魂未定,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钟鱼对何罗鱼说:“你和郤昱留下来照顾神檫,处理好了我们会给你们打信号的。”说完钟鱼就看了看我,做了一个“走”的手势。
“你还真瞧得起我。”我说着,拍了拍钟鱼的肩,我们俩一起朝着吊脚楼下面摸过去。我们的速度很快,这一片我们都很熟悉,甚至连哪里地面会下凹都一清二楚,我们一边借助那些人转身的间隙和半人高杂草的掩护,很快就摸到了吊脚楼楼下。
我和钟鱼仰头看着地板,屏息听着,头上传来人走动的声音,钟鱼仔细听着,然后我看见他慢慢竖起一根手指,然后变成两根,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钟鱼比着一个四朝我又示意了一下。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在说上面有四个人。
我冲他点点头,钟鱼指了指楼梯,然后指了指自己,然后他又指了指吊脚楼的背面,指了指我。
我愣了一下,扭头去看他指的地方,就发现他指的地方是吊脚楼的支撑柱,他的意思是让我顺着竹子爬上去,进到屋里去。
我回头,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看着钟鱼,钟鱼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担心从正面进攻会有危险,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爬得上去。
钟鱼拍了拍我的肩,然后不等我点头就离开了,他慢悠悠地从楼下出去,走到外面开阔的地方,冲着楼上吹了声口哨。
然后我就看见钟鱼开始狂奔,紧接着,一支箭射到了钟鱼刚刚站过的地方。
我一边在心里替钟鱼祷告,一边就跑到支柱边上,我摸了摸竹子,竹子很粗,有节点可以踩,虽然过程会比较困难,但是我是可以爬上去的。
好不容易爬上去了,我伸出一只手扒住窗户框,把自己拉过去吊在窗户下面,然后喘了两口气,蓄力把自己拉了上去。
我刚踩上窗框,就看见里面有一个泥人看着我,他手里拉着一把弓箭,箭头正对着我的脑袋。
我几乎想也没想就偏了头,破风声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我甚至觉得空气震动发出的声音把我耳朵都震疼了。我一偏头,马上就往屋里滚,我就地一滚就到了那个人面前,拉进了我和他的距离。
在这样近距离的情况下,他没法拉开弓箭,这是我给自己争取的时间。
但是我显然低估了苗民在艰苦环境下制作武器的能力,他的弓箭两头包着铁皮,磨得很锋利,我刚靠近,他就把弓箭收回自己身前,然后我就看见了泛着冷光的铁皮。
我愣了一下,就觉得肩膀被划破了,我只能让自己躺下,然后接着后坐力让自己翻起来,往后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我看着他,突然发现他就是那个给我们指路的野人,他看见我的时候也愣了一下,我捂着肩膀站起身,他就从箭篓里重新拿出一只箭,对着我拉开了弓。
看见他把弓拉开的那一瞬间,一种对死亡的恐惧感一下就把我笼罩了,我几乎定在原地,我觉得我是有一半的概率能躲开的,但是那一瞬间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朝我叫嚣,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这只箭射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就会死。
但是他只是把弓箭拉开了,对着我,没有松手,他朝我说了一句话,我稳住颤抖的身体,说:“我听不懂。”
然后他就把弓又拉开了一点,我慢慢往后靠,脑子里疯狂想着我来时的路线,拼命想给自己找一个脱身的办法,但是现在我和他之间连遮蔽物都没有,只要他把箭射出来,我肯定会中箭,偏偏我又听不懂他说的话,连条件都没得谈。
他又说了句一样的话,看起来是在对我下最后的通牒了。
我突然听见了一阵“哒哒哒”的声音,这个声音非常有规律,从外面传来的,我愣了一下,意识到可能是我和钟鱼离开的时间太久,郤昱或者是何罗鱼不放心,所以也摸了过来。
我马上就想到了脱身的办法,虽然我不能确定外面的人是不是郤昱,或者是说,我不能确定外面的人是不是个好人,但是即使外面的人也不是个好人,我的下场最多就是重新落入别人之手。
而我现在要保证的,是那支箭射过来的时候不会直接扎进我的心脏,让我当场毙命。
“等一下等一下。”我说着,伸出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他妈的,早知道我就应该和钟鱼换一下。”
那个人听见我说话,并且看见我做了这个动作,偏了偏头,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我,然后说了另一句话。
“真倒霉啊我,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我感觉被划开的肩膀已经快疼得我抬不起手来了,他的铁皮上肯定抹了什么东西,多半有毒。
那个人继续看着我,但是他很快就把弓重新拉满了,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把箭射了出来。
我一直在观察着他,在他手上肌肉发力的时候我就脚下一用力,让自己背抵着窗户框翻了出去,因为太匆忙,我甚至来不及去调整我落地的姿势。
好在我的身上除了肩膀并没有传来别的剧痛,我知道这只箭我躲过去了。
我是趴在落地的,卫见山的吊脚楼窗户距离地面的高度更高,这一下把我摔得七荤八素的,我来不及爬起来,就有人拖着我的脚往后退,我本想看看是谁,但是一只箭就扎在了我面前,我看见那个野人站在窗户那里拉弓射箭,根本来不及管到底是谁在拉我,大喊着:“快走!”
好在杂草遮挡住了我们,在我们没入杂草的时候,那个野人似乎就放弃了。我松了口气,拖我的人也停下了,我扭头去看,就看见了郤昱,他喘着气看着我,问:“钟先生呢?”
我愣了一下,爬起来摸了摸肩上的血,说:“我不知道,不过没事应该,但是也说不清楚,也许他死已经了。”
“什么?”郤昱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一怔,意识到我刚刚说了一句病句,可是我的脑子不是这么想的,但是那句话就那么说出来了。
“毒。”我指指自己的肩,对郤昱说,“何罗鱼。”
郤昱马上就明白发生什么了,他扶住我的一瞬间,我的脚就失去了力气,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只觉得自己像是在空中急速转了好几圈,我本想再和郤昱交代几句,但是我一开口说出来的全是单字,而且根本连不成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少东家,你坚持住!”郤昱扶着我去找何罗鱼,但是我已经使不上力气了,所以郤昱不得不背着我。
我尽力保持着自己神志的清晰,在看见何罗鱼的时候我松了口气,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下巴在往下滴,我抬起手摸了一把,只觉得看见一片模糊的红色,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