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毁容了？”陈封问道。
　　他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整容手术嘛，无非两种结果，成功和失败，失败自然就会毁容。
　　“毁容倒还是好事了，关键就在，脸不一样了。”
　　“脸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
　　大爷说的话每个字陈封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却听不明白了。
　　“她的脸，变成了别人的脸。”大爷说道。
　　“那有什么奇怪的，整容不就这样吗？”陈封还以为大爷要说啥，结果就这？
　　整容换脸属于常规操作，网上不还很多追星的人疯狂到把自己整得和明星一个样子吗。
　　大爷挠挠头，似乎有点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手脚同时比划加断断续续的描述，总算让陈封听明白了。
　　整容不管怎么调整，五官的位置是不会变的，和吃煎饼一样，料的种类和多少可以随心所欲，面皮的大小却始终不会有变化。
　　但小姑娘做完手术后，五官扭曲了，整张脸变得很紧凑，空出大片的脸蛋，就像冬天堆雪人时，刻意把鼻子嘴巴耳朵给凑到一块了。
　　“虽然我没听过哪种手术有这种效果，但应该算是医疗事故了吧。”陈封问道。
　　“小姑娘看到自己那张脸的时候，人差点疯了，每天都去医院讨要说法，一连去了半个月吧，然后人没了。”大爷说道。
　　“没了？确定不是灭口吗？”
　　“不好说，人不见了，家里人就来了，报警也报了，找也找了，连根毛也没发现，小姑娘就凭空消失了。”大爷说道。
　　陈封没说话，大家心知肚明，好好的人在整容手术出现问题后想讨个公道，结果人间蒸发了，要说和整形医院没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警察都没找到证据，可见整形医院的水，非常深。
　　“大爷您继续。”陈封给大爷续了杯茶。
　　轻抿一口茶，大爷砸吧两下嘴，拿出卤鸡爪啃起来，含糊不清的说道：
　　“第二件事，那医院刚建起来的时候不是对外大量招工吗，工资高，活计少，还给交保险，去应聘的人相当多。
　　我亲戚的女儿学护理的，当时也去了，很顺利就通过面试，在里面当起了专业陪护，工作很清闲，福利待遇相比其他医院又高很多。
　　大概过了两个月吧，有天我那亲戚跑来问我，认不认识黄冠，哦，黄冠在我老家是道士的意思。”
　　“我也奇怪啊，没病没灾家庭美满的，找道士干嘛，就问了两嘴，嘴贱呐。”大爷想抽自己一大嘴巴，伸手比划半天，最后轻轻扇了一下脸颊。
　　“亲戚说，他女儿在医院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每次值夜班的时候，医院都会要求她们过了午夜十二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护士站。
　　有天她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病房的药物用量没记录，想着干了这么久也没出事，就去了病房。”
　　陈封以前看过一篇报道，世界上百分85以上的意外，都源自于人们的好奇和侥幸心理。
　　听大爷说到这，猜都不用猜，后续肯定出事了。
　　果然，大爷继续说道：“他女儿记录完回来的时候，看到楼梯拐角有影子闪过，你想啊，大半夜的，谁闲着没事到处乱逛啊，她凑过去瞅了一眼，魂都给吓飞了。
　　她认识的一个医生，身体变得像怪物一样，蹲在楼梯拐角不知道吃什么。
　　从那开始，她就病倒了，嘴里总念叨胡话，跑遍了安城大大小小的医院，都没能治好，这不，觉得是撞邪了，打算死马当活马医，所以才来问我。”大爷说道。
　　陈封皱着眉头，他有点怀疑大爷为了骗自己消费特地编造了内容，说的内容越来越偏离正常化，更像是在讲鬼故事。
　　“那你扇自己嘴巴子是为什么？”陈封想起大爷刚才的动作，问道。
　　“害，都是好心惹的祸，这年头上哪找道士去啊，我就跟亲戚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晚上在医院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才变得疯疯癫癫，干脆就带着她晚上再去一次医院，告诉她都是自己下自己，说不定就好了。”
　　“出事了？”
　　“嗯，亲戚当天晚上带他女儿去了，什么都没看到，本以为人能好起来，结果回来的第二天人就死了。”大爷脸色很难看。
　　那扇轻了，给自己打成猪头都不为过，陈封想着。
　　从医学角度讲，护士是受惊过度产生的精神异常，理论上要让她多休息，看些正常的东西，靠时间来缓解。
　　结果大爷怕人家死得不够快，选择在病情严重的时候让人家再受一次刺激，那护士不死谁死。
　　陈封觉得，大爷在讲述的时候，应该自行添加了一些恐怖元素。
　　毕竟大爷没有亲身经历，经由他口中说出来的事，多少会有些偏离事实。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在跟人讲一件自认为很严重的事情时，往往会对其进行润色，尽可能把故事说得很让人吃惊。
　　虽然夸大的事实，但结合那洁白的医院外壁，整形医院肯定没有表面看上去简单，这场几乎烧尽一切的大火，也一定藏着惊天内幕。
　　“第三件事呢？”陈封问道。
　　他没有打算去调查医院，他只想从别人了解到的医院碎片中，提取元素，然后构思出火爆世界的漫画。
　　“第三件事嘛，就是火灾发生那天出现的怪事了，老头子我就住楼上，从我家阳台正好可以看到医院全貌。”大爷指着茶铺旁一栋老式居民楼说道。
　　“火是午夜烧起来的，时间的话，没记错是十二点刚过一刻钟。”
　　“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足球比赛刚好开始，我定了闹钟要起床看球赛。”大爷挑挑眉毛道。
　　陈封能理解半夜起床看球的心态，他老爹也是这样，老球迷的共同点，尽管球队成绩差，还一年踢得比一年垃圾，嘴上骂得狠，真正开赛的时候，依旧会忍不住去观看。
　　“当时注意到光亮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你也知道，医院那种地方，烧起来的速度非常快。
　　起初是从三楼开始烧，也就两三分钟吧，我报警电话还没打完，火已经覆盖整栋大楼了。”